懿和宫,皇后接过璃沫递上的热茶浅嗟,堂中,如昔福身颔首已礼了多时,上座迟迟没有回应,如昔自也是半分动弹不得。
听着皇后吩咐完诸多事宜,已是近半个时辰过去,皇后遣退了诸人,若有回神的看向堂中,“蓉昭媛……”尾音长而不断,如昔只得应了一句,“是。”
皇后略颦柳眉,“本宫听说,你违抗圣旨擅闯宸清宫打扰皇上休息?不知是否属实?”
如昔颔首默应。
“缘由?”
“……”要她说是因为亦皓的缘故,她宁可自己认罪来的安心。
皇后见她默然,眉梢微挑,原知慎亲王前往宸清宫,她亦是匆忙赶去,却在中途又听说蓉昭媛到了宸清宫,无声而笑,返身回宫。此间那人却只字不愿提起慎亲王,倒叫她又生了几分异样心绪,“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本宫也和你一样着急,可皇上需要的是静养,贸然前往打扰,不仅是违抗懿旨,也冒犯了皇上,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如昔躬身而语,不愿与她多费唇舌。
皇后微沉了唇角,“昔日皇上待你如何,本宫不说,你也该是清楚,所以本宫相信,不论你做错了什么,想来也都是为了皇上好,本宫也想对你网开一面,可本宫要管制六宫,若是容忍了你这一次,下一次又指不定谁又擅闯去了,日后本宫这懿旨还有谁会放在眼里?”
如昔闻声只双膝跪礼,“臣妾违反皇后娘娘懿旨,罪当受罚,不敢奢求宽恕。”
皇后起身缓步而下,扶起如昔,若有轻叹,“本宫的为难,你能体谅便是好的。”
如昔沉默不应,只怕昔日亦辰对自己有多好,这皇后娘娘就有多厌恶自己,如今是自己有错在先,哪里还会期望她能对自己网开一面,违逆懿旨乃是犯上的大罪,惩罚必定轻不了,即使她借此机会置自己于死地,也找不出她个错来。而以如昔的性子,既然明知她有意大做文章,又怎会迎合乞怜,默声已是她最大的忍耐极限。
皇后见她颔首不应,也看不清她是何神情,只继续轻语,“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御医们又束手无策,宫内有本宫稳着,宫外则多是慎亲王费心,却不知你听说不曾,京城最富盛名的慧灵寺,前些日子异事频发,直至昨夜神龙显现,却被缚于滩,此乃天象警示,本宫猜想,皇上不是昏迷不醒,而是有人在陷害皇上。”
如昔心下大惊,微阖的眼眸繁复点点,困龙于滩?猜测?世人会猜测是谁?心若临悬,不,不会是他……“昔日刘美人殁,皇后娘娘曾经说过,您不信鬼神只信人为,如今天象之说不过是以讹传讹,若真论起困龙浅滩,皇后娘娘身为后宫之主,岂非首当其冲受到怀疑?”
皇后脸色微变,轻抿的唇角怒意难掩,“蓉昭媛,莫要忘了你自个的身份!”
“这话娘娘昔日也已经提醒过臣妾,臣妾不敢忘,皇后娘娘对皇上的一片心意绝非世人可妄加猜测的,所以臣妾不信什么天象,只相信皇后娘娘,相信皇后娘娘定然不会伤害皇上!”
“呵,这是自然,”皇后略有轻哼,“本宫自王府起便跟随皇上,多年来福祸相依,从未改变!”
“是。”如昔颔首轻应。
皇后微抿了唇,“可宫里似乎却并非人人都如本宫一样忠心于皇上……”
“……”
“本宫听说,蓉昭媛与慎亲王渊源甚深?”
如昔抿唇,终究还是瞒不过么,却也只是颔首,“臣妾入宫前的确与慎亲王相识,却不过是因了家父乃慎亲王文师而已,如何也不敢说渊源二字。”
皇后早知她不会承认,只道,“本宫虽未亲临围场,但不意味着本宫就什么也不知道。”
听她提及围场,如昔心下微滞,当日她与亦皓夜逢,芩儿就在一旁,眉头微蹙,会是她么?不该,她也不愿相信是她,只稳声轻语,“臣妾当时正是病中,连营帐也很少迈出,是以对皇后娘娘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更是毫不清楚,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微眯了眼,冷目浅抬,“本宫素来以为蓉昭媛直率,却不知也会有这故作糊涂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