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习习,沁人心息,如昔支起格窗,让晨风叙叙吹入屋中,坐于妆台前,轻挽发丝,以兰白发带拢了发尾挽至发中穿过,待芩儿与媶儿奉了漱水进屋便净面漱口,而后也不施粉黛,简单着了外装,站在门口长长的呼吸着夏晨的清新气息。
芩儿习惯了如昔的随性,只笑看着她的背影不语,媶儿虽也喜欢自个主子这么舒适开心的样子,却还是觉得该妆点妥当再去园中转转,兴许,就能遇着皇上呢。
如昔转回身来,堂中挂着的正是林妍柔画的芙蕖,“春风凌云行,百花雨中落,荷塘莲叶展,芙蕖水婀娜。”春末夏初最让人瞩目的便是莲了,素净的画卷很和如昔的意,是以当下便寻了画轴悬挂于厅上。
没有是非,没有恩宠,便是这般在皇宫中闲度一生,应该也不错的……如昔浅浅笑着,将手中的绣帕装在锦盒中,提步便往对屋行去。
如昔到时,林妍柔正准备喝药,如昔浅蹙眉间,“姐姐病了?”
林妍柔略有一顿,“昨个偶感咳嗽便传了御医,这是今早从医所送来的。”
“姐姐身子不适我竟一点不知……”
林妍柔温婉一笑,“我原也不在意的,是昭仪娘娘传了御医。”
如昔心微惑,云昭仪会这么好心?当下便拿了药碗闻着,却又一无所获,林妍柔知道她的疑惑,只无奈笑言,“昨个昭仪娘娘从淑妃娘娘宫中归来,听得我的咳嗽声,这才连夜传了御医。”
咳嗽便连夜传了御医?如昔的脸上写满了不信。
林妍柔为她这份担心自己的心意所感,笑意入眼,柔声道,“昭仪娘娘心还是极好的。”
如昔微蹙了眉,却闻的钰儿道,“明明就是嫌我家美人吵,不然哪会请御医来。”
钰儿话音刚落就已被林妍柔蹙眉责怪,如昔反倒松了口气,“若是如此,我倒放心了。”
林妍柔与她所想相同,云昭仪虽性子不讨喜,却也不至于在药中下料欺负她这么个不受宠的美人。
待林妍柔喝完药,如昔才将绣帕递出,笑言,“姐姐的回礼是早已落成,如昔的礼却这会才完成,还请姐姐莫要怪罪。”
林妍柔口中苦涩,含了钰儿递来的蜜饯,稍微缓和后才笑道,“你与我也客套起来了?”
“倒不是客套,是真心觉得对不住姐姐。”
林妍柔盈盈浅笑,“这绣帕是你费了数天心力绣成,有何对不住的?”
如昔笑笑,“姐姐最是宽宏体贴。”
林妍柔笑而不语。
如昔莞尔,两人就着林妍柔的词集闲聊到午时,两人共膳后,医所的汤药准时送到了筱雨宫。
汤药由钰儿接过放至林妍柔跟前,林妍柔与如昔说聊着,便未理会汤药,医所的医女颔首礼在一旁,“药凉影响药性,美人还请趁热服用。”
林妍柔愁了眉头,苦笑看向如昔,“真不知你那么多日的汤药是怎么喝了的。”
如昔笑着安抚道,“良药苦口,为了身子好,姐姐忍忍吧。”如昔亦不喜喝药,可相比于受宠,她另可喝药。
如昔端了汤药放到跟前吹凉,飘起的热气带着奇怪的药香传入如昔鼻中,眉间微蹙,“这药……”转视了一旁医女,浅浅一笑,“这药果然是苦涩异常,不知里面放了什么?”
医女颔首应着,“此药是御医配制,奴婢也不知晓。”
她压低的头让如昔更是生疑,林妍柔看出如昔的异样,浅惑视之,如昔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却是看向了医女,“你去医所把林美人的药都拿来,我屋子有药罐,自己煎药就好。”
医女抬首间神色微异,“这……”
如昔敛了神色,“怎么,这个要求难道很过分?”
医女茫然无措,如昔蹙眉,“罢了,这药太苦了,美人服用不下,还请医女回去重煎一副,记得加些甘草。”
医女如释重负,端上这药匆匆一礼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