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节(1 / 1)

草——是一种植物!

云芳瞬间把脸拉了下来,将如意放进了盒子里,对旁边的甘草说:“抱着放好了,到旁边记下来回头拿给邢姑娘看。”

甘草响亮的答应了一声抱着盒子出去了。

云芳瞬间想起一件事:“你没这玩意儿,这东西从哪儿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门户不严啊!

“看你说的,”蘑菇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你终于想起这事来了。

“自然是殿下派人送来的,我接着了。放心,我们平日里就是写个信,互诉一下相思而已。”

云芳恼怒之极,恶向胆边生,随后拿了一件东西开始拍在蘑菇身上,这种养了多少年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愤怒一般人是真的理解不到,最愤怒的是这颗白菜居然乐意被拱。所以云芳就觉得白菜也不是好白菜,猪也不是好猪,那头猪现在打不到,白菜能拍几巴掌是几巴掌!拍到的都是賺到的!!!

蘑菇以为妈妈和自己打闹,实在是靠枕砸在身上不疼,她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妈妈,别闹了,别……”

最让云芳接受不了的是自己居然揍不疼这丫头。

云芳把手里面的靠枕扔到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簪,把自己的袖子重新捋了捋,让自己尽量心平静气。深呼吸了几次跟蘑菇说:“我跟你爹商量一下,让你爹问问你们俩什么时候成亲,你早点滚蛋吧。”

滚蛋吧,这样的孩子不养也罢。

蘑菇就开始撒娇,整个人贴在云芳的背上,抱着云芳的脖子摇摇晃晃,云芳就恶声恶气的说:“去去去,到一边去,压得我都直不起腰来了。你以为你还小啊!”

云芳更想问问就你们俩有什么可相思的?

谈论病情更现实一点!

就问:“人家如今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蘑菇就说:“好了,最近能吃能睡,而且他下个月要去孝慈县祭祀诸帝。”

云芳冷哼一声,什么诸帝,不就是刚两任皇帝,弄的跟他家出了很多皇帝似的!

这差事别人羡慕的哈喇子能流下来,恨不得以身代之。但实际上在这样的天气出差,哪怕马车里有炭盆仍然冷。

这就是所谓的彼之蜜糖吾之□□。

云芳担心的是某些人这一趟差事结束之后回来,不知道能剩下半条命还是三分之一条命。

就在蘑菇趴在云芳背上母女两个正说话的时候,外边棉桃掀帘子进来了。

“奶奶,太子妃,外面老太太屋子里的姐姐来请,说是家里来客了。”

“什么客?”

“南边的亲戚,大奶奶的婶子和李家的两位姑娘今儿来了。老太太院里的姐姐说请您过去见客呢。”

蘑菇就直起身跟云芳说:“妈你去吧,我就不去了。”

这种亲戚不值得蘑菇往老太太那里去一趟,应该说大部分人都不值得蘑菇去见。

云芳收拾了一下,和蘑菇一起出门,经过怡红院,蘑菇就回去看书了。云芳从怡红院到大观园,再从园子里出来去了老太太的上房。

屋子里坐着一屋子的人,云芳转过屏风,就见着里乌泱泱地站满了人。门口的丫鬟喊了一声:“三奶奶来了。”

云芳就笑着说:“我来晚了,恕罪。”

屋子里的人让开路,李纨过来拉着云芳往老太太那边去,老太太身边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看的出来气质出众,保养的很好,是个很有仪态的女人。

李纨就说:“这是我婶娘,从金陵来看我的。婶娘,这是我们这里的三奶奶。”

李婶娘就要站起来,云芳一把按着她:“您老快别动,只管坐的,咱们今日只叙咱们两家之间的情谊,与别的不相干。”

老太太在一边说:“都是亲戚,在金陵本就是同乡,到了外边儿自然是要按照咱们同乡的情谊论关系,快坐着吧。”

老太太能这么说,云芳也能这么客气,然而上门做客哪里能如此大喇喇的,李婶娘赶快站起来,“老太太的话原也不错,但是第一次见面不能不讲国礼。”

云芳有诰命在身,在众人的阻拦下李婶娘还是行了半礼?过了一会儿邢夫人过来,她对邢夫人也是如此,邢夫人看她如此客气,就觉得很受重视,便把那股子不高兴也就放在一边了。

等这边互相见礼结束后,这时候李纨又把两个年轻女子领了过来,介绍说这是她两个堂妹,大的叫李纹,小的叫李琦。

这俩姑娘长得非常漂亮,气质却是中规中矩,是那种介于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之间的稳重气质。

说起来荣国府里住着的这几个客居的姑娘,林黛玉是飘逸出尘,有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姿态。邢岫烟八成是跟妙云相处过的原因,有几份闲云野鹤的气质。相比之下,李家的这两位姑娘就显得有些中规中矩,谨小慎微。

想必这是刚来不久的缘故,当初林黛玉刚来的时候,也是非常的拘束。说起来这些姑娘刚来荣国府,唯一不见拘束的就是邢岫烟。她哪怕衣服破旧,也显得落落大方,老太太看了当即觉得这姑娘好风采,和她父母绝不是一类人。

李家的姐妹刚才拜见了老太太,如今便正式拜见邢夫人,老太太屋子的这些丫鬟都是些心思缜密的人,知道邢夫人八成不会准备见面礼,等她们姐妹磕头之后,立即端了见面礼出来,事实上邢夫人真的没准备。邢夫人自己还露出几分惊讶来。

云芳看了,就想着回头跟她身边的人嘱咐一声,自己替她把见面礼用到的金银锞子准备好,需要的是拿出来用就行,要不然丢的还是贾瑭的人。

大家坐下开始说话,李婶娘就跟老太太说:“这次到京中来,为的是两件事情,一是来看看我们家大姑奶奶,他们孤儿寡母的到底可怜了些,也惹得我们心里面惦记,来的时候我嫂子一家托我给他们娘俩带了些东西。

二来我娘家也在京中,这些年我在京中与金陵之间来往频繁,都到年底了,也正好去娘家那边探看一番。”

云芳和王熙凤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能看懂对方眼里的意思。

老太太就说:“我是知道的,你娘家好像就住在城外?”

李婶娘就笑着说:“老太太好记性。”

老太太笑着摆了摆手:“哪里是记性好,都是老亲,别的记不住,老亲之间的事儿也要记住,你也看见了,如今我老了,成老废物了,就盼着你们来这里跟我说说话。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先在我们家住下来,想必你们和我们珠儿家的也好久没说过话了,先在我们家住几日再说其他的。”

李婶娘看了看大家,随后推辞了一番,老太太又接着挽留,于是便顺水推舟的住了下来。

既然要留客,王熙凤就给他们安排院子,李婶娘住在后面的客院,李家的姐妹俩安排进了大观园,住在以前宝钗住过的蘅芜院。

既然来了荣国府免不了要去拜见一下太子妃,这边递了信进去,那边蘑菇并不相见,让紫竹出来说了一声。

紫竹来了,客气的说:“我们主子说大冷天的,李太太和两位姑娘一路鞍马劳顿,想必很疲惫了,请李太太和两位姑娘先休息一番,等休息过后缓过神来再见面。现在不必急着去拜见,务要以养足精神为上。”

李婶娘带着两个女儿站着听了,也就没有再提和太子妃有关的事儿。

既然在老太太这里说话,大家免不了要问问李婶娘他们是怎么来的,什么时候坐船,路上是怎么样的,够不够安全,有没有惊险?

李婶娘就说了一件事儿。

“我们来的时候和薛家那些人是一块来的,金陵的薛家……老太太是知道的,和贵府来往的多。听说他们家的哥儿出事儿了,薛家人吓得不得了,这次又来了一些,路上相伴着倒也能说说话。”

一说起薛家,老太太往在座的人群里看了看,没看到王熙凤就问邢夫人。

“薛家有什么消息吗?”

邢夫人也确实不会说话,“有,过两天薛家那大小子就要被砍头了!”

老太太脸上的嫌弃简直是掩饰不住,邢夫人也很委屈,我实话实说呀。

屋子里面的几位姑娘哪怕都知道要秋后问斩,没想到就是这几日了,惊得都赶快捂住了嘴。

堂上的气氛停滞了一下,李婶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了。

老太太心想:你说这个干嘛?这里有客人,又不是自家关起门来闲聊!而且和薛家还是老关系,你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吗?这不是显得咱们家撇的干净没一点人情味吗?

云芳就赶快说:“我听说他们家的铺子卖了之后还有些盈余,足以抵债了,所以外地的那些铺子他们家的人在犹豫要不要卖掉呢。要说起来,这一关度过之后他们家还可以接着做生意,再过上几年日子又重新红火了起来。”

大家就开始说笑,都当成没听见邢夫人刚才说了什么,云芳就在邢夫人身边站着,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肩安慰她。

一顿饭吃完之后大家散了,云芳就陪着邢夫人回去,邢夫人刚回自己屋里面就开始抱怨:“这些年老太太就没有看上过我!就知道我不会说话,问我干嘛!”

云芳只能在中间和稀泥。

云芳和了半天稀泥邢夫人还是不开心,蘑菇知道之后,让人给邢夫人传话,说是晚上一起吃饭,等到天黑了,就换了衣服从后面出来。

因为蘑菇过来,所以老纨绔也过来一块吃饭。又因为老纨绔在这里,所以很多话蘑菇没法说,不过邢夫人很能自我调节,一顿饭吃完之后,她又没心没肺的乐起来了。

蘑菇看她重新高兴起来,就觉得目的达到了,留下来和他们夫妻喝茶。

邢夫人开始显摆:“这茶还是你妈妈孝敬我的,说是外面都不容易买到呢。”

蘑菇喝了一口,点点头:“嗯,这红茶喝着有蜜薯的香甜,真的很难见呢。”

贾赦就白了邢夫人一眼,她能孝敬你难道不给自己的小崽子留点?显摆都显摆不明白!

贾赦觉得不然让邢夫人闲着,一旦闲着就容易犯蠢,放下茶杯说:“孩子也该做新衣服了,如今快到腊月那些北方的皮料商人都往这边来了,你回头让人留意,买些好的给她准做衣服在过年的时候穿,到时候迎来送往,有些夫人太太亲自上门,说不定要拜见咱们孩子呢。”

邢夫人听了不停的点头,随后就说:“到时候走公中的账。”

贾赦端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当初老二一家当家的时候,他是有便宜就占,干什么都走公中的账,能用公中的钱绝不自己掏钱。现在……给孙女花钱不是不愿意……自己当家做主,看到这婆娘这么提出来有点不痛快,你把你想占便宜的表情收一收!

蘑菇感觉到气氛尴尬了,立即说:“该的,毕竟还有弟弟妹妹们呢,我巧儿妹妹到时候和我在一处起居,也要给她做见客的衣裳。既然要买,我们几个一起置办。”

说着在桌子下面踢了邢夫人一脚,目的是提醒邢夫人,做事儿做圆满点。邢夫人理解成:人多花的钱多,这里面可藏掖的就多了。

于是立即笑容绽开,喜气洋洋的跟贾赦说:“老爷说的对,就该这么办,这些孩子过年穿的衣服用的金项圈金锁,我给他们操心,家里的事儿我是没精力,但是给孩子们操心衣服配饰我还是能胜任的。”

贾赦:……

这婆娘是专门克老子的!

闻大事

邢夫人的这点小算盘都能看明白。

王熙凤知道之后就哭笑不得,这位继婆婆插手给孩子们置办衣服,不把这里面的钱刮一层皮才算邪门呢。不过人家也就这点爱好,王熙凤也就没放在心上。

很快北风吹起来,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压在京城上空,老人家都说马上要下大雪了。

在这种气氛里,秋后问斩的日子也来了。

薛蟠被执行了死刑,去刑场给他收尸的是薛蝌。

因此薛姨妈一病不起整个人都跟没了魂一样,薛姨妈倒下之后,薛蟠的事儿还是要办的,薛家的家产还是要分的。

薛宝钗为了母女留在京城,顺便也想拿家业换母女的自由,便把外地的家业托付给了薛蝌,也让薛蝌带着薛蟠的尸首回乡安葬。

京城的银子按比例和族人们分了之后留下了大部分作为母女的生活费,因为京城的那块老宅子属于她们大房的,所以该如何处置薛宝钗说了算。城外的小庄园属于薛蟠的私产,也是薛宝钗说了算。

然而薛家的人没有拿到家业后退一步海阔天空,当薛宝钗把这几处宅院的安排说明白之后薛家的族人不干了。他们众口一词,京中的宅子从来不是薛宝钗他们这一房的,是属于族长的。

如今薛宝钗他们这一房已经没了男人,自然也留不住族长的位置,那么这套房子应该是属于薛蝌的,同样金陵的老宅子也是薛蝌的。

至于城外的小庄园,因为当时是给薛蟠买的,薛宝钗无权处置,这东西要给薛蟠的儿子继承。

薛蟠没儿子?可以过继啊!

总之一句话,所有的产业都是薛家的,薛宝钗无权处置。

薛宝钗气的浑身颤抖,看着薛蝌:“蝌儿,你来说,我父亲留下的东西我没法处置?”

薛蝌叹口气,“姐姐,这些地方姐姐和伯母随便住,回头无论是卖还是赠,只要跟我们说一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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