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云昭知道凌夜口中的无碍,是不会死。
受再重的伤,即便腰腹被咬出个血洞,面色惨白得像死了好几天,凌夜都能面不改色地跟他说“无碍”。
以前他怕凌夜伤得太重,还嘴硬逞强,总是会去脱凌夜的衣服,脱光了检查一番。
凌夜移开放在云昭嘴上的手,手臂移到云昭的腰线位置,再探入衣衫,力度轻重适中的按了两下。
云昭忍不住闷哼一声,默默拉起被子,蒙住脸。
“腰疼?”
“嗯。”
“我帮你按按。”
“不用。”
凌夜没听话,换了个位置,像很久以前,手指灵活地替他按摩腰部。
凌夜按得轻重适中,有些湿润的掌心贴在肌肤上很舒服,云昭本想拨开凌夜的手,让他别按,想了想又算了。
淫纹还没消除,不知道还要几次。
恢复好身体,才能继续。
困意重新袭来,云昭逐渐放松了呼吸,昏昏沉沉地窝在凌夜的怀里睡了过去。
“外面下雪了。”
“师兄,好梦。”
凌夜收紧手臂,抱紧怀里睡着的云昭,他小心翼翼地拉起被子,盖住彼此,又小心翼翼地吻了下云昭的额心。
“师兄,你果然很恨我。”
“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风月谷就好了,如果没有淫纹就好了……”
凌夜将脸埋在云昭的颈窝,贪恋师兄身上的温度,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轻。
他自欺欺人地去妄想那些如果,像是个祈求得到原谅的罪徒。
可是凌夜清楚地知道,即便回到过去,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不可能放任师兄成婚,不能容忍别的人爬上师兄的床榻。
师兄的新娘只能是他。
弄脏师兄的人,也只能是他。
……
雪下得越来越大。
受叶向海指示守在山谷入口处的两名村人,正因为突然降临的春雪冷得打寒颤。
他们在点燃的火堆旁,依靠着墙壁,慢慢搓着手取暖,小声说着村里最近的八卦,哪家的孩子淘气,哪家的姑娘水嫩……
飘飞的大雪里,天琅赤脚奔跑而来,宛如暗夜里奔跑的鬼魂。
火光剧烈摇晃,狩猎队的年轻男子受惊地抬起脸,就对上了天琅妖异的重瞳。
“圣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另一个男子警戒地握住身旁的武器,叶向海叮嘱过他,不许让圣子从此处离开。
噗嗤一声,血花从胸口飞溅,如水滴坠地,没有一丝停滞。
握住武器的男子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就被天琅的手贯穿。
男孩瘦小的手臂缓缓从胸口抽出,如野兽般尖锐的五指中正捏着一颗鲜活的、还要扑通跳动的心脏。
天琅垂眸看着手中搏动的肉块,面无表情地道:“原来,这就是心。”
他丢失的那颗心,比这颗丑陋的人心要好看得多。
“啊——”旁边的年轻村民发出一声尖叫,他看着刚才陪自己说笑的同伴倒在地上,手臂无知觉地砸进燃烧的火堆。
一切发生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