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光凭他强制收拢苏扬城上等云锦却不给钱,也不如数进贡的行径,就足够凤砚卿拿他问罪。
“两位,衣裳还做吗?”掌柜的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又把话题拉回来。
楚鸢歌道:“做,就用这中等云锦,叫你们店里最厉害的师傅过来。”
店里手艺绝佳的裁衣师傅,就是掌柜的妻子,不仅会画图,还能做衣服,放在现在,那就是炙手可热的服装设计师。
楚鸢歌脑子里想法很多,奈何画图技术实在堪忧,只好用嘴说,裁衣师傅的耐心格外地好,配合着她改了一遍又一遍。
直至掌灯时分,楚鸢歌才算满意:“就照着这个做,需要多长时间?”
她的主意结合了裁衣师傅的建议,设计处的情侣装带了点现代元素,又不失这个朝代该有的古典,很好地凸显了云锦的特点。
裁衣师傅道:“我手上没别的活,全心做这两套,大概五天时间。”
这已经算快的了,毕竟云锦金贵,可得小心仔细,一刀下去裁坏了,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量完尺寸,楚鸢歌和凤砚卿从布庄离开,外面夜色四合,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往下榻客栈走。
夜风有些凉,楚鸢歌紧了紧披风,问她家夫君:“王爷,这云锦的事,你怎么看?”
凤砚卿摇摇头:“我们知道的太少,暂时无从判断。”
且是非曲直,都是那掌柜的一面之词,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
楚鸢歌努努嘴:“本来还想玩两天来着,看样子,时间是不允许喽。”
她了解她家夫君,若是没有事怼到眼前,他还能装做若无其事地陪她几天,可这一出门就遇上事儿,他铁定耿耿于怀。
这人虽然看着薄情寡义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把黎民百姓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掌柜的那么哭诉一番,他势必是要马上弄清
楚的。
凤砚卿朝她投去抱歉的眼神:“歌儿,待了结了此事,咱们便四海云游,好好玩上几个月。”
楚鸢歌歪着脑袋看他,反问道:“咱们现在这样公费旅游,不是挺好的吗?”
奉命办案,途中除了买私人物品产生的费用,其他的都是要回朝廷报销的,户部会把花费的银钱一一划下来。
凤砚卿从字面意思理解了“公费旅游”,摸摸她的脑袋,道:“委屈你了。”
不仅没能好好看风景,感受风土人情,还跟着他奔波劳碌,操心他的身体和案子,他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楚鸢歌道:“才不委屈呢,你也知道我爱钱,像这样花了钱还有人事后补上的好差事,我求之不得呢。”
这话多少有点口不对心,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和他四处看看,花多少钱无所谓,毕竟她家夫君有钱,即便没有,她也能凭本事赚。
只是,想归想,但压在她家夫君身上的大事一件接着一件,没有省心的,她身为他的妻子,可不能在这种时候给他添乱。
凤砚卿刮刮她鼻梁,眸光歉疚又宠溺。
他还在刑部的时候,就说等办完灭门案就带她去玩,结果接着来了玉兰园抛尸案。
刚到户部喘口气,准备把云游提上日程,官盐一案接踵而至,一直忙到现在才得以休息片刻,出门又撞上云锦一事。
在“带她周游凤国”这件事上,他终究是食言而肥了。
然而,小财迷不仅没有责怪他,还担心他心里有愧,反过来安慰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凤砚卿伸手把人揽进怀里,侧头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她额头,由衷地道:“歌儿,你真好。”
楚鸢歌眼底晕着笑意,用胳膊肘拐拐他的肋骨,口是心非地说:“你真肉麻。”
凤砚卿眉梢一扬,继续真情实感:“一辈子遇到一个心甘情愿肉麻的人,是老天给我的赏赐。”
楚鸢歌耳根有点热,故意板着脸道:“王爷,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怎么突然说这么多好听的话?”
“嗯?歌儿的意思是,为夫平日里的话不好听?”凤砚卿眯缝了一下双眼,闪着点点危险的光。
“你正常点。”楚鸢歌绷不住,哭笑不得地扯扯他脸颊。
每次心里动容就甜言蜜语轰炸,虽说十分受用,但大街上的,华灯初上,夜深人静,这样的炽王殿下有点犯规了。
“我很正常。”凤砚卿严肃地强调,“看样子,歌儿是不习惯为夫的肺腑之言,以后为夫常说,听多了就好了。”
楚鸢歌白他一眼:“你可别骚了。”
凤砚卿低笑,倏地扣住她纤细的腰肢,脚尖点地,身子轻盈地一跃而起,用轻功飞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