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好说歹说哄走了李信,这个奶娘做的很知进退。毕竟现在李信用不着吃奶,奶娘并一定非得是她。她主要就是个保姆。在王府中,李固与阿福自然她要讨好的。阿福觉得她对李信还是很尽心的,也不象阿福知道的其他皇子公主的奶娘那样觉得自己有了皇子做倚仗就不知深浅了。
杨夫人找过来,二话不说就先请罪。
阿福有点懵懂,这还什么没什么呢,杨夫人有什么事情做错了?
“王爷与夫人这几天不在,我就抽着空子和朱夫人朱姑娘讲了一讲礼仪。朱夫人是个宽容大度的人,很体谅我的难处,所以……但是朱姑娘么,说着没用,我又不能打她……”
阿福算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今天朱氏那番挺通情达理的话,原来根子在杨夫这儿呢。
至于阿喜,她前十几年没人和她说过道理。后面几十年……大概再说道理也没有用了吧?这就象树儿苗儿长,根儿长歪了,那枝啊干啊的再长不可能长的齐。
杨夫人突然来这么一出,阿福肯定不可能怪罪她的。别说人家杨夫人没做错什么,就算做错了,那出发点也是好的啊。要是杨夫人能把阿喜教的懂规矩知进退,阿福可真想抱着杨夫人喊一声亲娘啊。
“所以,我听王爷一说想去庄子上,倒也有了个主意……”
杨夫人很少给人出什么主意,可要出主意肯定是好主意。阿福急忙说:“您快说,什么主意?”
杨夫人含蓄的一笑:“夫人现在是正经主子,一品夫人,和我说话还这么客气……嗯,其实王爷分府,名下有三两个庄子的,一个离京城近点儿,土地肥沃,院子也大。夫人要是喜欢,咱们也可以去那儿住。还有一个庄子远一些,也偏一些,有田地还有山地,嗯,我记得内府的册子上写的清楚,还有,咱们出宫那天,那庄子的管事也来拜过主子。”
阿福只记得是有庄子,可是这些天也没顾上庄子的事情。
“那夫人的意思是?”
“朱姑娘不是不肯走么?我觉得,她不走,也好,以免夫人你念及姐妹亲情,时常惦念……”阿福想,杨夫人这纯属睁大眼说瞎话,她和阿喜十年二十年不见面恐怕也不会惦念上,不过她知道杨夫人下面的话一定更值得期待:“不如这样,我们迁到庄子上去,请朱夫人和朱姑娘一道去。一来么,乡下养人,住三个月,叫回城都不肯呢。二来么……”杨夫人笑笑:“朱姑娘也可以静静心,我呢,腾出空儿来好好跟她亲近亲近。”
咳,这个亲近……
阿福十分赞成!
这个亲近……嗯,到了荒山野岭远近只有他们一家的地方,阿喜是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让外人看笑话了,杨夫人只要一将朱氏这块大石头搬开,阿喜就不足为虑,凭杨夫人的功力,满可以把她当面团,想怎么揉怎么揉,爱怎么捏怎么捏。
连一边李固听着杨夫人这么阴人不见血的话,也笑眯眯的一脸赞同:“夫人说的是。那么就和宫里通报一声,明儿就走吧。今天可就得开始收拾,要住上两三个月,可就得下雪了。”
杨夫人微微一笑,不掩得意:“这个不用王爷与夫人操心,大毛衣服厚丝帐子连银霜炭我都备好了,只等装车就能走人——”
阿福奇怪了:“夫人未卜先知?还是王爷先说了要下乡去?”
杨夫人叹口气:“倒不是为那个才收拾的——”
阿福不明白,李固却微微笑了,阿福问了他才说:“只怕是因为咱们一去不回,夫人才让人收拾的。”
阿福明白了:这是替抄家做准备还是替逃难做的准备啊?
算啦,反正已经雨过天晴了,不管是替什么准备的,这都正好派上用场了。
杨夫人说:“是了,咱们出城,还有一个人想跟着同行的。唔,不是咱们府里的。”
“唔?”阿福好奇。杨夫人一步也出门,认识的除了府里的就是宫里的人了。
“就是那位,常太医。”
阿福愣了下,常太医,听着这样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