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休明几乎喷出一口血来,朱玄澹却又一俯身:“那……朕不由地有些好奇,刘休明,被人压的滋味如何?朕素日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喜欢雌伏人下的……”
刘休明只觉得无限屈辱,若是换了个人在跟前如此说,他必然是绝不会忍得,但是……
刘休明无声,朱玄澹却好似并没想轻易放过他,端详了他一会儿,道:“朕想要检查检查,你到底是不是……”
刘休明茫然:“陛下……”
朱玄澹淡淡道:“你转过身去。”
刘休明浑身毛骨悚然:“陛下?”
朱玄澹喝道:“怎么,不愿?”
刘休明浑身僵硬,木讷地动了动,终于转过身去,仍旧是跪在地上的姿态。
这一瞬间,几乎是要立死当场,昔日少年飞扬,名满京华的贵介公子,胸中的意气志气,尽数消失无踪,刘休明想跳起身来,偏无法动弹,背对着那人,双眸中闪过一阵怒色,却又如一团火焰般,极快地黯淡,熄灭。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如此……不管天子是无心折辱,或者是有意折辱,回想当初他的所作所为,又何尝有半点资格怨愤什么?
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时玩弄范悯于股掌之上,看着天子宠爱范悯,范悯却心不在彼,他望着龙椅上那明玉一般的人物,心中何尝没有过一丝快意:不管他是何等的九五至尊,贵不可言称天子,但他却始终都差了自己一头,因为,他曾经戏弄过……天子的女人。
可是现在……
天作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
一报终须要成千百倍地还回来。
正僵硬待死之间,身后传来一声笑,而后,臀上被重重地踢了一脚。
“混账东西!”那人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当朕真的有意要看你的……混账!你以为朕跟秦王一般么?快快给朕滚起来吧!”
刘休明怔住,勉强回头:“陛……陛下……”
朱玄澹背负双手,仍旧是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样:“朕不过是吓吓你的,你倒是当了真了!你以为朕当真是信了秦王的话?——你是什么样的人,朕会不清楚?”
刹那间,汗几乎将眼睛都迷了,刘休明无法置信,喉头梗住,不能做声。
朱玄澹摇摇头:“只不过,你竟然也陪着秦王胡闹,朕也真想就打你一顿……罢了,起来吧!”
刘休明转过身,却仍旧跪在地上,垂着头,无法面对:“陛下,微臣,微臣……”仍旧失语。
眼前那明黄的袍摆一动,又离开了,朱玄澹回到桌后,道:“朕还不至于为了这些小事而迷了眼,……你也别真的当朕是个糊涂人!——叫你跟着来是想要告诉你,前日子你不是请旨要出使甘州卫么?朕准了。”
刘休明猛地抬头,几乎更不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的人,面上带着那么一丝他熟悉的笑,缓缓道:“朕曾答应你要想想的,你是个能干的人,总留在京内,的确是有些大材小用的,威远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去……朕也能放心些,你自己也争气一些,省得有些人小看了你刘家。”
刘休明茫茫然地。
本以为人到了鬼门关,如今却忽然上了九重天,瞬间悲喜交加,几乎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