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是最弱智的事情,那两人从“你从小就恨我,那你干嘛不把我射在墙上再生一个呢”一直吵到“就你正常,他妈的,喜欢女人就是正常,他爸还是喜欢女人呢,多正常?”,最后以金钟仁占据上风短暂结束。
“他就那个德行,烦死了。”金钟仁晚上吃饭的时候跟他抱怨,一边用筷子帮他把剁椒鱼头上的辣椒拨到旁边,一边在纸上写字,“医生说你不能吃太多辣啊,克制点,等以后好了再慢慢吃。”
卞白贤点点头,吃完了饭才跟金钟仁讨论分开的事。
“你想干什么?”金钟仁十分惊愕。
“不想干什么。”他摸了摸金钟仁的头发,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主动碰金钟仁,“想出去走走。”
“我可以陪你。”金钟仁把他的手打开,像他以前那样着急地写字,字潦草而凌乱,糊成一团,不同的是他糊成团的字迹是红色的,而金钟仁的是黑色的。
“你爸说的没错,我自己能过好的。”
金钟仁开始闹腾不休:“你听到他说什么了?他说的话,关你什么事,关我什么事,又不是他喜欢你!”
他看了金钟仁很久:“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
“关你什么事。”金钟仁生硬地回他,字都快扭曲了,人也快哭了,“对不起你的人是他们,为什么你老欺负我,就因为我喜欢你么?”
就因为你喜欢我啊,卞白贤想,伤害这种事情,其实只有喜欢才能做到最深,那五年都不敌他母亲做的一件事。
“我不喜欢你,这件事关我的事的。”
那是他第三次跟金钟仁吵架,也是最后一次,第二天他早上就走了,金钟仁追着他走了好几个城市,但最后还是走了。
“我讨厌看到你。”他最后跟金钟仁说,“你真喜欢我,就离我远点吧。”
金钟仁走了之后,他又一个人走了很久,直到身上几乎一文不名,金老先生给的钱很多,他自己也有不少遗产,但他一分也没带。
他用最后的钱在小村子里买了一个小平房,那家主人去城里了,据邻居说,是儿子优秀,考上好的大学,有出息了,全家也跟着享福了。
他定居下来后,金钟仁不知道怎么知道他地址的,给他写了几张明信片,开始是在一些不知名的小镇,后来就还是固定到a市了,他每一封都收回来认真看了看,然后扔掉了。
他扔到第七张明信片的时候,金钟仁就再也没有寄过了。
新住的地方不错,他把身份证交给了村长看了看,村长人挺好的,说没办法给他签户口,但看他可怜,还是给了他半亩地,给他种大白菜,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瓶子,谢了谢村长。
邻居也不错,家里养了一只草狗,十一月的时候,生了一大窝,甚至还非要送他一只,他礼貌地拒绝了,他这辈子,养过一只后勤部就够了。
日子过的不紧不慢,第三年新年的时候,下了好大一场雪,连村子通城镇的路都被堵死了,村长带他们去铲雪,一帮男人,铲了大半天才铲出一条路,给收大白菜的卡车进来。
村子有点偏僻,邮差送信基本都是只到镇上,延江基本每个月都会来一封信,其实有电话的,但是他用不起来,于是都拜托收货的车给他一起带过来。
他铲完了雪帮忙装好了货才去找信件,结果这次除了延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