妡的睡颜。
魏珞长长叹口气,正想把册子再塞回枕头底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细细地翻看一遍。
纸是裁好的熟宣,看着很新,并不像古旧的纸张,而画画的颜料和字迹上的墨,也完全没有经历过岁月的痕迹。
他对这些笔墨纸砚这些并不懂,可即便作为外行他也能瞧出来这本册子画成不过一两年的工夫。
但是杨妡说是张氏交给她的压箱底儿。
这种东西都是母亲传给女儿,一代代往下传的。
难不成张氏自己的东西不见了,所以又另外买了新的?
魏珞凭直觉感到不太可能。
他以前见过军士们偷偷看的册子,外头买的都会有个封皮,写着什么《花间十二式》或者《窃玉八法》等乱七八糟的名字,而这本,显然成册时就是这个样子,没有封皮。
会不会杨妡自己画的?
魏珞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吓了一跳,很快就否认了。
昨夜杨妡疼得几乎受不住,抓着他的胳膊又掐又咬,很显然是个处子身,而且,他见过她的字,是规整的颜体字,并非册子上妩媚的柳体字。
养在高门深院、未曾经过男女之事的大家闺秀怎可能画出这种东西来?
魏珞摇摇头,将画册放回原处
院子里,红莲悄悄问青菱,“快到中午了,要不要叫奶奶起来?”
青菱瞧一眼天色,“让吴大嫂把早饭不用留了,这就开始准备午饭,张大娘昨天炖了鸡,把鸡汤酽酽地炖上一碗。”
吴大嫂就是吴庆家的。杨妡觉得她做得一手好女工,而且明理知事,加上吴庆忠厚老实,所以把他们一家要来做陪房。
吴大嫂说她因费眼太过眼神开始不济,做点粗笨活计还成,绣精细物品就不行了,故而自动请缨到厨房帮忙,另外可以指点几个丫鬟绣花的手艺。
杨妡跟她学了三四年的女红,也算了解她的为人,爽快地答应了。
红莲走到厨房时,吴大嫂正跟张大娘商议着用碧粳米配着辽东米煮饭,安平就在旁边指着一大盆粥道:“早上刚煮的红枣薏米粥,现在还温着,至于那么娇气还得另外做?魏大哥就是俸禄再多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吴大嫂为人谨慎,乍乍来不知道安平身份什么,便笑着回答:“奶奶就没吃过剩饭,再说这粥也不糟蹋,待会儿大家分着吃了便是。”
安平又瞧盆里的碧粳米,问道:“就这点子米,够谁吃?我看魏大哥一人就能吃这些。”
张大娘道:“就是量着爷的份量煮的,吴大嫂说奶奶饭量小,抓上几粒米就够。”
“那我呢?”安平脱口问道,“我吃什么?”
早起时,安平往正院溜达说那番话,红莲也在,见到过青菱挤兑她,此时便也不客气,冷哼一声,“谁家下人跟主子一锅里吃饭?就是一道吃,那也是主子的恩典,还以为自个脸大呢?”
安平脸色立刻就变了,扬声道:“你说谁呢,谁是下人?”
红莲回瞪着她,声音也不小,“我是下人我承认,可笑的是有些人生来丫鬟命却把自己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