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拍的画面正是刚刚那一刻。
照片里,李鹊握着水杯坐在椅子上,身体被施弥明虚虚环着,二人四目相投,一个笑得温柔,一个笑得甜蜜,好一对糖撒香江的神仙爱侣。
这张照片在社交平台上瞬间引起了热议,评论区涌现出一片赞美和祝福的声音。
李鹊轻轻地点了个赞。
他相信,他这一个赞,又能荣获一个新热搜。
因此,他点赞之后,晃了晃手机,对施弥明说:“不用谢。”
施弥明瞥他一眼,说:“你该在今晚晚些时候再like的,这样热度会更均衡一些。”
“切。”李鹊不屑地扭过头,看车窗景色流动。
车子穿过蜿蜒的山路,最后在别墅前停下,引擎声渐渐低沉。
两人走进别墅,大门缓缓合上,将外界的一切隔离在半山别墅的私密空间内。
在这里,没有外人,没有媒体,他们便不再是恩爱夫妻,而是一对没有感情的同居室友。
二人连一句寒暄都没有,就各自回自己的寝室。
李鹊洗过澡后,躺回床上,舒适地沉浸在柔软的床垫中。
他随手拿起手机,打开应用,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被爆了,屏幕上跳出了一系列通知。
果然是因为他刚刚那一个赞,使他再次上了热门榜。
一时间,各种关于他和施弥明的话题和讨论充斥着整个屏幕。
他随意地滑动屏幕,一次又一次地看到那张看起来十分甜蜜自然的“媒体抓拍”。
他下意识地按了两下,把照片放大,这亲密的抓拍照瞬间占满屏幕。
即便如此放大细看,施弥明深情的眼神和李鹊亲昵的姿态依然无懈可击,营造出令人心动的浪漫氛围。
——但他深知,这全然不是真情实感的流露,不过是满足公众猎奇心理的专属戏码。
李鹊这么想着,却动动手指头,把这张照片保存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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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制碳水
施弥明这位“爱妻狂魔”不仅有“爱妻号”名牌轿车、游艇以及私人飞机等不值一提的死物,还养着一匹以李鹊生日命名的赛马,名叫“七夕”。
这天是“七夕”要比赛的日子,施弥明和李鹊自然不会缺席赛马会。
他们的“爱妻号”停在了豪华的停车场,媒体们早早就等候在那里。
二人一下车,镜头就迅速聚焦在这对豪门爱侣身上。
为了适应场合,两位绅士穿着晨礼服。施弥明着剪裁得体的灰色八字领晨礼服,领带优雅而不张扬。而李鹊则选择戗驳领前短后长的黑色外套配搭香槟色提花马甲,衬托出他的高挑身姿,手腕间一只镶钻手表点缀造型。
在好似永不停息闪光灯里,二人携手走向赛马场,施弥明手臂轻轻搭在李鹊的肩上,似在护着他不受外界干扰,又似在关怀地拥抱他。
但是,李鹊却感到自己肩上那只手是很拘谨的,掌心虚虚,并不完全紧贴。
大约闪光灯过分刺眼,李鹊眼眸微微下垂。
他听到施弥明对着记者递来的麦克风说:“我只想买‘七夕’赢。可惜我是马主,禁止投注。”
李鹊心想:这又是一个甜蜜的谎言。
施弥明根本没有投注的兴趣。
施弥明一生搞投资,却从不赌博,自然也不会有赌马的兴致。
虽然是这么想着,李鹊还是朝镜头露出骄矜的笑容,似骄傲,又似害羞,尽职尽责地向世界展示着施弥明的非凡和自己的幸福。
施弥明和李鹊携手来到赛马场,工作人员热情地迎接他们。
一位穿着专业赛马服的骑手牵着“七夕”缓缓走过,这匹盛载着“豪门恩爱”的赛马显然备受关注。
施弥明亲昵地拍了拍“七夕”的马颈,转头对李鹊笑笑:“你敢不敢摸他?”
李鹊好笑道:“我九岁就学骑马了,你说我敢不敢?”
施弥明问:“娇贵的李公子也学这样危险的运动?”
李鹊闻言,微微一笑:“哪有什么是李鹊不敢尝试的呢?”
施弥明说:“臭豆腐,螺蛳粉,猪脑……”
施弥明滔滔不绝,似乎能数出一百样。
李鹊脸如菜色。
二人随后前往包厢,李鹊潇洒地将外套脱下。
然而,即便身处尊贵包厢,媒体的目光依然可以透过玻璃窗投射而入,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保持关注。
因此,二人还得继续恩爱和睦。
施弥明站在包厢的宽敞露台上,伸手绕着李鹊的腰。
李鹊的腰线纤细而修长,收窄在香槟色的马甲内。
这使施弥明想到了香槟杯的高脚,纤细而脆弱,施弥明也如握酒杯一样轻轻掂着,保持礼仪的力度。
李鹊好像已经习惯了被施弥明这样似有若无的触碰,并不过分在意,注意力早被激烈的赛事吸引。
他的目光追随着飞驰的赛马,沉浸在比赛的激情之中。
眼前的赛场上,灯光闪烁,欢呼声此起彼伏,马匹翻飞的身影勾勒出一幅奔放而热烈的画卷。李鹊的眼神如同深陷其中,对每一场比赛都保持着极大的兴致。
施弥明却对这些比赛兴趣缺缺,自感难以专注于赛场上的激烈比拼。
他便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李鹊。
“七夕”不负众望地获得胜利。
李鹊一点儿也不意外。
因为施弥明做事,样样都要做到最好。
莫说是养马,就是养猪,也会下最多的崽,养鸡,都要打最响的鸣。
因此,他要娶,便娶港岛名流圈里最负盛名的美人。
这些年,李家已有家道中落,岌岌可危之势。
而施弥明是一个没有根基的new oney,缺乏底蕴,却钱财颇丰。
两家一拍即合,促成这一场轰轰烈烈的豪门热恋。
在恍惚之间,李鹊仿佛回到了一年半之前。
李鹊当了二十好几年的富家公子,人人艳羡的“凤凰蛋”,娇贵得很,说是“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止”都不过分。
李鹊也是圈中知名美人,去哪里都叫人捧着的,日日走的都是一条玫瑰花瓣铺出来的路。
然而,当李家出了问题后,李鹊却发现自己的美貌竟也会随着身家缩水而跟着贬值。
原本踩破门槛恨不得跪在地上求亲的追求者都换了一张脸。
李鹊还记得,那个姓刘的先生长得很高,因为比李鹊高得太多,所以和李鹊讲话的时候,总是猫着腰,李鹊不太耐烦和他说话,刘先生便会可怜地皱眉,弯着腰缩着肩膀含着胸,看起来跟虾米似的。
在得知李家破败,李鹊急着联姻后,刘先生忽而就高大挺拔起来了,胸膛挺得似斗鸡,头颅昂得像在打羽毛球,体态可谓是判若两人。
可能,李鹊家的破败是治疗他脊椎病的良药,比华佗扁鹊都好使。
刘先生拄在电灯柱下,夹着香烟,喷了一口。
李鹊立即侧过脸,皱起眉头。
刘先生挺了挺胸膛,笑着说:“我忘了,李公子不喜欢烟味。”话是这么说,刘先生又抽了一大口烟,往李鹊脸庞的方向喷过去。
李鹊挥手拨散烟雾,另一只手掩鼻。
李鹊表达厌恶总是很直率的——从前刘先生崇敬地赞美他的直率,现在却暗笑他做作。
刘先生轻轻一笑,说:“李公子,这是嫌烟味重?”
“不。”李鹊虚弱地摇摇头。
刘先生脸上闪过得意之色:比美人坐云端,他竟然更喜欢美人落风尘。
李鹊又说:“我只是发觉你有口臭。”
刘先生的脸骤然一僵,脸色顿时狰狞起来,恨笑道:“李家都不同往日了,李公子也得落地一些。如今你好好讲话,我还愿意叫你亲我口臭的嘴巴,若是过了这一村,你就是来舔我的臭脚,我都不答应的啦。”
李鹊闻言一阵气恼,但脸上还是保持美人该有的笑容——或许刘先生有些话很难听,但有一件事是没讲错的,李鹊现在全身最值钱就只剩这张脸了。
他可不能面目狰狞败坏形象。
李鹊便依旧笑得令人心痒难耐,用他特有那种唱诗一样慢悠悠的腔调说道:“原来刘先生不仅有口臭,还有脚臭?既然身患顽疾怎么还出来相亲?不如早点回家治病,才更要紧啊。”
刘先生气得发狠,上前一步,像是要动手的样子。
李鹊这才有些害怕,他虽然牙尖嘴利,但却是绣花枕头,根本不禁打。
刘先生怒气冲冲地冲了上来,眼中闪烁着怒火。他拳头紧握,抬起在半空中,眼看着要落到李鹊身上,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身影跨步向前,挡在了李鹊面前。
——这人仪表堂堂,西装打呔,是卓峻岐。
卓峻岐是卓家小公子,刘先生还是得给他面子的。
因此,刘先生快速把拳头收了回来,背脊又开始往虾米的方向变化,但笑道:“卓公子,这么巧?怎么你也在?”
卓峻岐脸色发青,狠狠盯着刘先生:“我要是不在,怎么能看到你恃强凌弱?”
刘先生不悦地说:“刚刚发生的都是误会,你讲得也太严重了。”
卓峻岐紧锁的眉头未曾放松。
但李鹊听着刘先生的解释,冷笑一声:“误会?可不是误会!”
说着,李鹊对卓峻岐说:“这人故意轻薄我,我不答应,他就要动粗,亏我以前还以为他是一个老实人,没想到这么无耻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