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用抵抗和逃避来面对他的触碰和亲吻,这让他很是恼怒,可见她一副可怜样,却又不忍对她发火。
回到洞穴,林微微拒绝进去,她不想再看到那个人,也不愿再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弗里茨这一次没勉强她,自己走了进去,他翻了一下京特的上衣,里面只有一片黑面包和两块香肠干。这个家伙显然很狡猾,将食物储藏在了另一个地方,在他们防他的时候,他也时刻防范着他们。
弗里茨和他互换了衣服,丢弃苏联人的武器,换上德军装备。微微独自在外面,这让他心神不定,迅速收拾妥当后,便快步离开。
虽然没多少干粮,但他犹豫了下,还是将面包和肉干递给了她。林微微抿了下嘴唇,默默地接过,弗里茨转身想走,却被她一把拉住了。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面包掰成了一大一小两份,将大的那份递给他。弗里茨愣了下,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可是他却没动,直接塞进了口袋里。
“你为什么不吃?”她跟在后面,忍不住问。
“因为我要留着它,让你自动向我献身。”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这当口说这话,不是有意戳她痛处么?
林微微的脸色一白,讪讪低语,“那时,我饿昏了。”
他没接话,两人无声地走了一会儿,他的脚步突然一滞,她来不及收步差点撞上去。
“刚才你为什么说对不起?”他问。
她一怔,转过头不想回答,可是弗里茨哪肯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见绕不过去,只能幽幽地答道,“因为我想起了一个人。”
“那句对不起是向他说的?”他紧追不舍。
林微微点了点头,以为他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是他却转过了头,她不禁吁了口气。
因为京特事件拖延,反而救了两人一命,这一路上走得风平浪静,既不见德军,也不见红军。虽然如此,弗里茨还是很谨慎,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如临大敌。
两人越走越疲乏,在接近村庄边缘之际,微微的体能终于全面奔溃。只听见咚的一声,弗里茨回头,便看见晕倒在草坪上的人影。
他自己的情况也不妙,但毕竟是男人,而且他并不像她那么挑食,苦涩的黑莓照样一个接着一个吞下肚子。不好吃,却能耐饥。
没有力气抱起她,只能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在他的扶持下,她才能勉强站起来。弗里茨本身就很虚弱,现在再加上她的重量,脚步变得踉跄。这样下去,他们俩谁也走不出去。
拖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是艰辛,胸口一紧,怀中的人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不要管我,一个人走。”她挪动着嘴唇,艰难地一字一句说道。
闻言,弗里茨讥讽地挑起嘴角道,“我也想,可是我不能。”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全身实在使不出多少力气,意识忽远忽近,但最后那句话从他口中飘出,钻入耳际,是这样的清晰。
他说,“entwederkommenwirbeidedurboderkeiner!”(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她的耳边只剩下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时间好像在倒流。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见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仿佛回到了曾经的一个冬天。同样在苏联,同样的生死未仆,那人同样在耳边和她说,
你跳,我跟着跳;你死,我跟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