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亲(1 / 1)

月光温柔的流淌而下,风吹树叶簌簌作响,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声音,水塘里的莲花静静绽放,于静谧的夜色中浮沉一抹暗香。

岑岭走在红木回廊上,灯光幽静,经过水塘时,他脚步一顿,望着沐浴在银白月光下的花苞略微出神。

“这花开的如何?”

岑岭回神,转身看向说话的虫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老师。”

被他称作老师的虫族是一名白发苍苍、笑容和蔼可亲的老年雌虫,他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师。”

岑岭道:“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的老师。”

当年他在军校时主修光脑信息技术,一开始,因为没有家世背景,在研究方面遇上了不少阻碍。那时出手帮助了他,并将他当成自己孩子尽心指导、毫无保留的传授知识的老师,正是眼前这位名为艾斯博的雌虫教授。

一年多过去,虽然岑岭已从军校退学,心中却依旧将对方当成最值得尊敬也最感恩的恩师。昨天直播时,他收到了艾斯博发来的会面消息,说有事想要与他商量。尽管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岑岭还是毫无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你能如此知我的情,我很高兴。”艾斯博向后一步,示意他跟自己走。

穿过庭院,来到红木回廊的尽头。一名银发雌侍为他们拉开了会客室的门,在路过时,岑岭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他的银发上,黑眸下移,落在雌侍的脸上。

雌侍长得漂亮,对上他的双眸,脸竟不由自主的红了。

岑岭笑了一笑,收回视线。

……奇怪。

他还以为会对f产生那种奇怪的感觉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这发色。可现在他遇上了同样拥有银发的雌虫,心中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波动,一点儿涟漪都没有泛起。

或许是因为时间地点的问题。

不知道,搞不懂。

岑岭坐到了艾斯博的对面,刚坐定,便听老师笑道:“怎么了,看上那孩子了?”

岑岭嘴角抽搐。会在这房子里出现的,除了老师和老师的雄主,就都是老师雄主名下的雌侍了。他就算是个好色之徒,也不至于看上自己师公的雌侍。

“不,”岑岭道:“只是他的发色很稀少,我才……不说这个了,老师,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艾斯博看出了他的窘迫,便也任由他岔开话题,笑着道:“岑岭,这个问题当初你应该被问过很多遍,但今天我还是想要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回到军校来?”

岑岭愣住。

其实他的心里多少也猜到了老师今天喊他来的用意是这个。军部先前因为废星的事,派去了许多主力军,这件事在大众之中不算秘密。正值多事之秋,会缺有能力的技术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岑岭无奈一笑:“老师,您知道的。当年那事以后,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掺和任何军部的事务。”

艾斯博叹了口气:“当年那件事……帝国让你失望了,我身为你的老师,也做不了任何事,现在想起来,我心里还是十分愧疚。”

岑岭忙道:“不,怎么会是您的错呢。”

艾斯博道:“还好你是雄虫。你装得也真是像,那会儿我们那么多个老家伙,竟然都被你给蒙骗过去了。罢了罢了,不提那些了。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今天我找你,还有另一件事。”

岑岭心想恐怕这闪闪发亮。

与当年似乎没什么差别。

短暂的打量后,岑岭便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笑道:“请坐。”

弗尔伯斯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好在雄虫显然只把他的这句“是你”当成他认出了他是当初那个遭到诬陷的学生,并没有放在心上。

弗尔伯斯心事重重的在岑岭对面的空位坐下,摘下军帽,脑子里已乱成了一锅粥。

他……

他就是see?

see是雄虫?

弗尔伯斯仔细回想,发现see还真的从未提及过性别问题,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先入为主,默认他是雌虫,如今才搞出了这样的乌龙。

“少将。”

弗尔伯斯猛地回神,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借以掩饰心不在焉的尴尬:“什么?”

黑发雄虫笑着将点餐器递给他:“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弗尔伯斯接过,动作间手指不经意擦过雄虫的指节,动作又是一僵。

他胡乱的点了几个菜,将点餐器交还给一旁等待的侍者时,却完全想不起自己方才都点了些什么。

路斯顿家族的弗尔伯斯少将是个不婚主义者,这在军部和贵族世家中并不算什么秘密。弗尔伯斯厌恶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生物,也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任何的时间。他与法尔林不同,无聊的家族责任感束缚不了他。至少在今天以前,他从不认为有哪只雄虫能让他感觉动心。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并不是不会发生,只是时间没到而已。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see是雄虫,弗尔伯斯绝不可能加他的好友,更不可能和他双排、聊天,几个月来密不可分,几乎成为彼此的习惯。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此刻,弗尔伯斯坐在岑岭对面,满脑子都是那时在游戏里,他毫无征兆的抱住自己,在耳边说喜欢自己的情景。

这也真的不能怪弗尔伯斯刻板印象。虫族畸形的社会制度维持了近千年,珍贵的雄虫被保护在蜜罐子,极大多数都被泡得腐烂发臭。换了谁来都想不到,这么一只技术好脾气好,外貌优越,态度友好,从不骂虫说脏话的虫族,竟然会是一只稀有的雄虫。

弗尔伯斯记得,岑岭在军校时,成绩和天赋被许多高层所夸赞欣赏。这么一只优秀的雄虫,竟然也会在虚拟游戏里网恋吗?

“没想到弗尔伯斯少将也是艾斯博老师的学生。”岑岭笑着道:“老师真是桃李满天下啊。”

在他面前,弗尔伯斯那平时能说会道的舌头莫名就不好使了,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干巴巴的吐出来一句:“是啊。”

岑岭道:“之前在军校的时候,我承了老师太多恩情。现在老师拜托我什么事,我身为学生,自然要尽己所能。弗尔伯斯少将,你应该也一样吧。”

弗尔伯斯身形顿住,瞬间便领会了岑岭的意思。

他这是在含蓄的告诉自己,今天的相亲,他只是看在艾斯博老师的面子上才会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好聚好散,后续发展什么的,就不要多想了。

这是在担心自己会纠缠他?

弗尔伯斯内心不悦,心道分明是你先和我告白的,这会儿倒像是我恨不得扒在你身上似得。

他抬眸盯着对面的黑发雄虫看了半响,轻轻一笑。

“当然。”他眯起眼,“请放心,阁下,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岑岭有些惊讶,旋即笑道:“真巧,我有个朋友也是不婚主义者。”他笑起来露出虎牙的时候,感觉完全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显然,他在明白弗尔伯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后,放松了不少。

这时侍者推着餐车走入包厢,为他们布菜。等侍者再离开,弗尔伯斯拿起刀叉,状似无意道:“阁下,您从军校退学后的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恕我直言,军部里不少高层到现在都还在念叨您的名字,希望您能为帝国效力。”

岑岭听到这话,眉头飞快的皱了一下。他沉默片刻,一笑道:“没做什么特别的事。至于军部……抱歉,我确实无意于此。”

弗尔伯斯道:“是因为当年的事?”

岑岭笑而不语。

弗尔伯斯完全理解,被栽赃诬陷、险些蒙受牢狱之灾的时候,帝国却没有对他尽到半分保护的职责,现在还要他去效命,这不是纯纯扯淡?此前岑岭的身份是平民雌虫,想要有所建树,军部晋升是唯一的路。而现在,岑岭是只高贵的a级雄虫,根本不必再纠结那些无聊的事,不愿回军校军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道:“对了,阁下,我此前收到一则消息,或许您会有兴趣。”

岑岭好奇道:“什么消息?”

弗尔伯斯道:“当年诬陷您的那名雄虫,不久前因伤害虫崽入狱,以前的不少案子也被重新翻了出来,进行再次审理。”

岑岭笑道:“你是想说,正义还是来了?”

就算来了又怎样?伤害已经造成,终究是太迟了。

弗尔伯斯眉梢一挑:“阁下,我不爱打机锋,也不爱搞什么隐喻。我只是单纯觉得您可能会想要知道这个消息。”

岑岭道:“多谢。”

弗尔伯斯笑了笑,还没等他继续吃饭,就听对面的雄虫毫无征兆的发问道:“弗尔伯斯少将,你玩wow吗?”

弗尔伯斯手中捏着的刀叉一颤,他看向岑岭的黑眸,青年笑吟吟的,似乎这句话只是一句随口说出的闲聊。

难道是被看出了什么?

好在弗尔伯斯最擅长的就是说谎。他弯唇一笑,坦然道:“那是什么?”

“一款游戏。少将,你和我在游戏里认识的一只雌虫很像。”岑岭笑道:“是我想多了,抱歉,请忘了吧。”

弗尔伯斯点头,将盘中的餐点叉起放入口中,片刻后,又状似不经意道:“你喜欢那只雌虫?”

岑岭有些惊讶,思索片刻后,点头:“抱歉,弗尔伯斯少将,我并没有消遣你的意思。”

弗尔伯斯有些好笑:“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一只雄虫有很多喜欢的雌虫,不是正常的事?”

岑岭道:“唔……好像也是。”紧接着笑了笑:“但我还是更喜欢一雄一雌。”

一雄一雌。

弗尔伯斯忍不住想笑,难道黑头发的雄虫都对这玩意儿有什么特殊情结,法尔林的未婚夫是,眼前的see也是……

“如果有一个愿意对你好、只娶你一个的雄虫,你会愿意嫁给他吗?”

青年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他耳边响起,弗尔伯斯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按下心底那抹异样。

他本还想问岑岭玩网恋的原因,但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舌头仿佛打了结,完全发挥不出平时的万分之一灵巧。

这一顿饭,弗尔伯斯是一点儿滋味都没尝出来。好在除了开始时岑岭表明立场的那几句对话,他们之间断断续续的聊天再没有任何的不愉快。弗尔伯斯必须承认,这只雄虫与他曾经认识的任何一只雄虫都不同。

论长相英俊、能力出众,且不近雌虫的雄虫,虽然稀少,但弗尔伯斯也不是没见过。可只有面对岑岭时,他才法,芜杂心绪结成找不到头的毛线球,乱乱糟糟。

吃完饭,岑岭拿起外套,先一步告辞,连联系方式都没与弗尔伯斯交换,走得干脆利落。

弗尔伯斯坐在座位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半响自嘲一笑。

他起身离开包厢,走到前台:“结账,1120包厢。”

不想前台却道:“1120对吗?您的同伴已经付过了。”

弗尔伯斯微怔。而面前的雌虫递给他一枚薄荷糖,语气带着慕羡:“能与那样的雄虫结为伴侣,您真幸运。”

“我……”弗尔伯斯想要解释什么,又觉得多余。他接过那枚薄荷糖,笑了笑,离开餐厅。

下午的阳关明媚晃眼,光脑上亮起来自老师的消息,问他相亲见面如何。

这条消息来的意料之中,而按照原先的设想,弗尔伯斯应该回一些客气而礼貌的客套话,然后将今天的见面忘在脑后,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反正结婚生崽,本来也就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的确也这么做了。

只是回完消息后,本该立马平息的心跳却依旧鼓擂般一下下撞击着胸腔。

弗尔伯斯点开了与see的聊天框,将对方这几天来发来的解释、求和、可怜装乖卖可爱的消息都看了一遍,却还是没有选择回复。

他应该明确的拒绝,而不是这样冷处理。说到底,岑岭只是向他告白而已,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将事情说明白,坚定的拒绝,断了对方的念想,才对得起他们这几个月来建立的“友谊”,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可弗尔伯斯打了几遍腹稿,却始终没办法将对话框里的话发出去。

最后,他关上了光脑,站在阳光细碎的树荫下,半响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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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直播间里已挤满了观众,弹幕刷了一层又一层,目不暇接。

岑岭心不在焉的与观众打招呼,低头查看自己的消息,f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他有些懊恼的皱起眉,那天的告白,事后他怎么想都觉得实在莽撞,最后被拒绝,也是意料之中、咎由自取。

这些天来,他试着想要联系f,可惜无论是解释还是道歉,对方似乎都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

岑岭收起聊天栏,点下了排位按钮。

告白失败,对他而言是件很惨的事情,但对他直播间的粉丝观众们而言,却是不折不扣的大好事。之前他天天和f双排,直播挂个两三小时就要开溜,最近几天却是又回到了此前劳模的时候。粉丝们并不知道这些变化背后发生了什么故事,但并不妨碍他们举杯庆祝。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更显得岑岭心情惨淡。

不过业务能力摆在那里,心情再不好,他也不会做什么摆烂的事情。对局匹配成功,点进对局以后,岑岭随意的瞟了眼队友id,却一下定在了三号玩家的id上。

他定在原地,愣愣的抬起头,顺着小地图上的队友指引,朝三号玩家的所在地看去。

银发雌虫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把地图上刷新的狙击枪模型,正随意的摆弄着,白皙的手指压在狙击枪上,十分好看。

似乎察觉了视线,雌虫放下狙击枪,转头朝岑岭看来。

银白的面具,熟悉的id。

正是晾了自己许多天的f。

岑岭心脏狂跳,想走上前去说话。然而旁边认出了他的玩家先一步的骚动起来,将他团团围住。

岑岭这才想起自己今天用的是大号,他勉强的应付着周围热情的粉丝,视线再看去时,f已经重新回过头去,继续摆弄那模型,似乎完全没有认出岑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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