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再画一幅凤穿牡丹。”
“好。”赵拓依言便要走,被林朝拉住。
赵拓控制住自己想要甩开那只手的欲丨望,蹙眉道:“师傅?”
林朝看着他还有些苍白的小脸,问道:“这两天你没怎么吧?”
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像有点发热。我说怎么看你走路都不稳了。”
赵拓知道自己的身子确实还有些虚弱,那是他特意只喝了小半碗药的结果。他原本打算这天去找宁王,看着虚弱一些,也许能让宁王觉得他态度更诚恳。
自从几年前知道自己不是宁王的儿子,赵拓就打定了主意。他看得出来宁王对他的态度很矛盾,这让他很不安。
也许哪一天宁王对皇帝的恨意会突然爆发出来,波及到他的身上。而他如果真的被养成了一个废物,那便连还手之力也没有了。
看宁王这两年给他请的师傅,像是真的放弃了把他推上皇位的意图。
但是那一场对话,已经激发了赵拓对那个位置的热望。
他……为什么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呢?
他身上流着皇家的血,他没有宁王那么软弱,更不会像皇帝那么昏庸,如果那个位置换他来坐,一定能比他们做的都好。
而且他喜欢那种万事都在掌握之中,再不用患得患失的感觉。
但是他现在太弱小了,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够不到任何东西。他能利用的,最可靠也最强大的力量,还是宁王。他需要时不时刺激一下这位“父亲”脆弱的神经,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可造之材,让对方本就游移不定的心思,往他需要的方向再靠上那么一点儿。
林朝看赵拓似乎有些恍惚,伸手摇了摇他的身子:“真没事吧?”
赵拓推开那只手,答道:“无妨。”
林朝有些不放心,凭直觉他就知道这小孩是就算生病了也不愿意示弱的人。
“看过大夫了吗?”
赵拓心里有些不耐烦,但脸上掩饰的很好:“看过了,也开了药,说是劳累过度,歇上两天就好。”
林朝心想这个呆板的样子还不如前两天生气的时候呢,起码眼睛瞪大了看着也要有神很多。杨青山平日里也是个无趣得紧的人,一旦碰到棋就变得生气勃勃了。也许赵拓就是缺了点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不然一个小孩,怎么成天能按着正儿八经的规矩做事呢。
他不喜欢这样的人。
真的,很不喜欢。
林朝从背后摸个棍状的包裹。
赵拓早就看见了但没有问,这时才看着人的脸色提上一句:“师傅,这是什么?”
林朝解开外面包着的素地蓝花布,露出里面一个拐杖状的玩意儿。
“知道这是什么吗?”
赵括看着棍子下边连着的一只木头小鸟,嘴角的笑僵了片刻。
“大概……知道。”
昨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林朝干脆披了外衣出门,沿着龙藏浦漫步。见到夜市上有商贩买些儿童喜欢的物什,其中就有这鸠车。他的脑海里登时显现出一幅景象,半大的小孩推着鸠车在花丛中跑,平日里紧皱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掏出银子买下鸠车后,他才觉得迟迟不来的困意浮了上来。
林朝把连着木头小鸟的那一端放在地上,一手握着棍子的另一头,往前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