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掌柜,那两位客倌点的红烧狮子头煮好了,是不是先上”店小二端出一道香喷喷的料理。

“上上个头!”掌柜的朝店小二的头就是狠捶一下“人都跑不见,上什么上?”

“哈哈哈”客栈中的人,除了掌柜与店小二,全都笑到流出眼泪来。

“好了、好了,安全了,应该不会追过来才对!”吴子规拉着弦月的手,在城镇里东弯西拐,直到确认没有追兵,才敢停下来喘气。

“是吗?太好了!”弦月同样有点喘气,不是因为跑步,而是因为紧张,毕竟身为公主从不会做出违法之事,不过,真有趣!

“总算有惊无险,差点以为脱不了身。”他拉起袖子又擦额头又扇风,刚才的场面确实让他非常紧张。

“是啊,你这回总算稍稍发挥出军师的作用。”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跳实在乱得不像话。

“过奖!饼奖!”

罢经历过一番“生死交关”的两人,此刻满头大汗在路旁歇息,弦月拿起锦帕,轻轻擦拭汗水,细致的脸颊此刻绽放玫瑰般的红嫩,就着夕阳的余晖看过去,更添娇美瑰丽,吴子规一时看傻了眼。

弦月一抬头,便对上吴子规异样狂热的眼神。

吴子规发觉自己失态,连忙别开脸,却又发现自己居然握着弦月的手,他慌慌张张的放开,像做错事的孩童,一双手不知该摆在何处。

“你在看什么?”弦月逐渐平顺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嗯没想到你演得真像,连我都差点被唬过去。”他借此话题化解自己的失礼。

“那当然,我是心有戚戚焉。”

“你一个小丫头,哪里懂得什么叫做‘心有戚戚焉’?”吴子规摇摇头,认为她夸大其辞。

“当然懂,因为那是我自己的亲身经验。”弦月不服气的瞪大灵活的眼睛。

“拜托,你能有啥经验?”

“别小看我,我也是被迫成亲的受害者!”她终于找到人可以大吐苦水。

“被迫成亲?”他挑眉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父亲”弦月又是跺脚又是扁嘴。

“对了,你是不是该快点回去?免得他们担心。”他想起弦月是半途被劫而跑掉的新娘子。

“我才不要回去呢!”弦月鼓起腮帮子。

“为什么不回去?”

“因为我被我父亲卖了!”细想从头,弦月有满腹委屈。

“什么!现在居然仍有卖女儿的恶劣行为!”他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

“当然有。”

“你们是血肉至亲,难道他没考虑你的幸福吗?”

“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未来。”

“难不成他没有帮你好好找个婆家?”

“他只看上对方家大势大,就直接把我卖给对方。”

“我想他是希望你过富裕一点的生活。”他低头苦思,努力揣测弦月父亲的心思。

“我是那男人第十九任的小老婆耶。”弦月常听宫女在谈些富豪强抢民女的事情,现在拿出来用正合适。

“天底下居然有这种父亲!”他替弦月抱不平。

“他就是其中一个,现在一定开心的在数钱呢!”

“真过分!”

“我不想嫁给一个又丑又肥的糟老头。”反正不认识对方,便尽量丑化他,只是自己过于入戏,说到后头,声音还真的带点哽咽。

“什么?”他看弦月娇弱可怜的模样,再想像对方痴肥的样子,更加觉得必须好好保护她。“好,你别回去,我先收留你,日后再看着办。”他拍拍胸膛,把弦月的问题全揽在身上。

“也好,虽然你不是个称职的盗贼,不过做个骗子军师骗骗人,勉勉强强可以过生活。”她当真仔细研究起吴子规。

“我大发慈悲收留你,你竟然回过头来挑剔我!”他没想到弦月如此不识好歹。

“根据你在客栈里的表现,事实的确如此,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弦月耸耸肩。

“是吗?”

“对啊!”“为什么你不反省检讨自己的表现?”有心行善却被嫌弃,他有点不服气。

“我认为我演得不错啊!”弦月骄傲的抬起下巴。

“可惜你的反应太差,还得我一步一步指示清楚。”他忍不住和弦月斗起嘴来。

“谁教你不事先把话说清楚,现在居然敢反过来教训我?”想找碴,她正是能手。

“遇到状况,讲究的是随机应变、临场反应,是你自己反应慢半拍,怪不得别人。”

“你身为军师,规划得不清不楚,反倒怪起执行者,你不觉得有点本末倒置吗?”她愈抗议愈大声。

“如果你反应快一点,根本不必浪费太多时间,我们早就脱身了!”他的音量跟着变大。

“不要把错推到我身上。”

“事实证明,有问题的人的确是你!”

“不要脸、不知羞,也不想想是谁‘杀’出一条血路,让你可以快速通过啊!”“忘恩负义!又是谁临时编出一个能骗吃骗喝的故事呢!”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违法的事已经丢脸丢到家,没想到你一脸正气,死不认错,居然还搬到台面上炫耀!”

“嗯,至少能逃过一劫,不负‘军师’之称!”他当然不认为白吃白喝很光荣,但事出无奈,只得朝好的一面想。

“好,既然你自认是个很厉害的军师,那我请问你这个大军师,今晚睡哪里?”经过一整天的折腾,她早巳呵欠连连,然而好强的她硬是撑开眼皮,和吴子规周旋。

“这里不就是一个现成的地方?”吴子规伸手向旁边一指。

弦月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就大叫。

“什么!一间破庙!”她的瞌睡虫全吓跑了。

“爱住不住随你。”不等弦月答应,他就先走进去。

“等等喂”弦月拦不住吴子规,一听远处传来几声怪鸟凄厉的叫声,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逼人,警觉夜幕已低垂,唯一的栖身之处似乎就是这间破庙,无暇思考,她连忙跟进去。

一进门,便发现吴子规已点好烛火,在破庙的一个小角落铺好干草,上面盖着一块不知从何处挖出来的破布,而两旁的柱子上则架起布幕,就像简易的小棒间。

“你将就一点睡吧!”吴子规拍拍双手,把手上的灰尘拍掉。

“睡哪里?”弦月眼睛搜寻着“正规”的床。

“再看也不会变出干净柔软的床铺、暖和的棉被,就是这张!”他当然明白弦月在看什么,伸手指向那张稻草床,把她的痴心妄想打掉。

“我要睡那里哦。”她满脸的不愿意。

“没错!”

“可是好吧!”她本想再提抗议,但一接触到吴子规“不容改变”的眼神,只好乖乖听从。

“嗯。”他赞许似的点点头。

“你的床呢?”

“我很累,没有力气再铺另一张床。”

“你不要脸!”她猛地跳起来,朝吴子规劈脸重重赏他一个耳光。

只有一张床,不就表示两人必须同床共枕吗?

“好痛!你的脾气怎么说来就来?我又哪里得罪你啦?”吴子规眼前不断冒出金星,摸着自己的脸颊。

“你好大的胆子!”

“你不是一副要睡的模样,没想到力气依然大得离谱。”他感到一阵耳鸣。

“你这只烂掉的杜鹃想做什么下流事情!”弦月的脸迅速转红。

“把话说清楚一点。”

“还敢叫我说清楚!”

“咦?你的脸突然变红,该不会身体有毛病吧?”他心惊胆战,担心弦月是否因为生病导致神智不清。

“肮脏鬼!你才脑袋有毛病!”说完,又是一纪火辣辣的巴掌。

“哎哟,我知道,不管有没有毛病,反正你先去睡一觉,或许睡醒就会没事。”他脸颊痛得不想再深入研究。

“下流!只有一张床,你想动什么歪脑筋?”她提高音量为自己壮胆。

“我?有吗?”吴子规疑惑的指着自己。

“别以为我睡着以后,你就能为所欲为!”她的食指直直的指着他的鼻尖。

“为所欲为?”

“我有一身好武功,即使在睡觉依然保有高度的警戒。”弦月的自信满满。

“那很好啊”“我一点都不怕你。”

“我了解”

“别痴心妄想我会让你得逞!”

“得逞?”吴子规的脑袋一片浑沌。

“你只要敢碰我一下,我就马上解决你。”

“我不睡床上。”他总算知道她在想什么。

“呃”她呆了呆。

“大小姐,我的意思是,床铺你睡,我睡靠外面的地板。”

“真的吗?”

“信不信随你。”他不再理会弦月,自顾自地走到一旁。

“哼!睡就睡,谁怕谁?我警告你,我的功夫你见识过,当心我像这样一把捏碎你的手!”她随手捏碎一个桌脚,撂下狠话。

“是。”他看着弦月示威的举动,感到她的可怕与无理取闹。

“谅你也没胆。”她得意的走向自己的“床”位。

“唉,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哪会想和一个小丫头。”他轻叹口气。她想太多了吧!

弦月躺在克难的床上,脑袋一片混乱。

虽然经过严厉的警告,但心里依然怦怦乱跳。从小到大头一回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的紧张自然不在话下。翻了个身,一阵舒服的稻草香飘过来,想到是他为自己铺的床,她的心里升起一股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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