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的马屁精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顺口问道:“退过那条线了?”
龙七这才反应过来,正确的说法不是退多了,而是不该退,或者说不能退。如果说真有那么一条线的话,不是别的,就是李闪乾在传球的一瞬间的立足点上的那条直线,在足球的领域,大家通常管那条线叫做中线。
可是白筑的传球让他胆寒,怯懦,忘记了骄傲的他鬼使神差地跨过了那条线。
如果不上什么职业球员的骄傲这样的价值,那条线就是一条线,退过就退过,而且职业球员退的时候多了去,退了不被人发现,你又能怎么样?
只是这球坏就坏在他刚一退,敌人就进了。一退一进,一开始似乎是不经意做出的选择,却定下全程的基调。一开始进的人,接下来只会也只愿意不断前进。一开始退的人,只能一退再退。
李闪乾是久经沙场的名将,他自然比绝大多数人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嘴上说的这么严重,真退的时候却比所有人都坚决。不愿意退,你又能怎么样?强弱随时可能反转,前提你要撑到反转的时候。蒋灏前进,李闪乾后退,不管是进还是退,草根还是职业,此刻不分彼此,都在等那个时机——决战的时机,不是这场比赛的决战,而是两人这突如其来决战的时机。
假如蒋灏拿下了这场局部战对决,也许,对整个比赛而言,决战的时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将成为芭比兔单方面的需求。
在场的观众们都站了起来。被迫投入其中的特维斯在想:有惊无险啊,这个球应该打成了吧?下次可千万不能轻易说话了,妈的谁想从不在乎发生过的事失踪的人的朱雨这么重视说过的话啊!
顿牛梁之前执教过李闪乾,还要更乐观一些:这小子第一步就水了——嗯,待会公主的人大摆宴席什么的,我需要找个什么理由躲了呢?
当老板的可没那么乐观,朱雨在想:你们是草根精英,还没有掉到职业足球的大染缸里,求求你们了,千万不要学中国队那帮臭脚啊!
石玄在心里默念夏普先生的真姓名,祈祷他不要辜负了白筑这一记秒传,祈祷的时候并不虔诚,只觉一颗芳心紧张地随时都要蹦出来。
冷静的反而是扒了摸和朴鹫,毕竟赢了也不算他们的,更何况不管赢了还是输了他们都得再打芭比兔一次。
只是朴鹫稍微有些激动:是了,这才是上面想要的真正的足球比赛吧!说不上谁输谁赢,但至少要走出舒适区,你要退过你引以为傲的那条线,而我要把自己置于朝不保夕的险境,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没想到扒了摸居然有同感,他正叹道:“这样才配得上天命给他们评定的胜负系数吧?”
艾看士没有冲出禁区,因为这两人在禁区外对上。李闪乾打着一直退的幌子,在最后关头发动上抢。
卫佳皇忍不住叫出声:“晚了!”
倒吓了王秋梅一大跳。画面上,蒋灏牢牢地背住李闪乾,把球停在脚下。
王秋梅知道卫佳皇的晚了说的是什么,蒋灏难得牢牢地背住李闪乾是实,但李闪乾却没有牢牢地贴住蒋灏,虽然他一定知道这样做的必要性,但他没能做到,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做到。
只是王秋梅很怀疑:这么间不容发的时机,这个中锋抓得住么?
李闪乾这时候可没管什么退到黑,预算的全部气力要顶上去,直顶了个空,大骇中发现对方后背传来的厚重感全部消失,还没来得及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蒋灏和球分从两个方向过来,球从自己裆下,人从自己身侧,来得及上手,想拉,被蒋灏上手打掉,再来只有最不擅长的转身,蒋灏已经当他是死人,在追上球之前,眼中只有球。
追上球,就看见迫在眉睫的艾看士,也不用想什么,条件反射地做动作,然后把传奇门将晃在了地上。
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潇洒自信,只有自己有苦说不出:怎么就软了?连球都要够不着了!
角度已经很小,但是一个绝对的空门,再不射就是人家球门球的事。算算时间,虽然没工夫看,想来那个人再慢也该回来了。
还想什么呢?再软难道还能不射?杀死比赛什么的不用想,射就是了,能杀得死,自然就杀得死。
这一次和715的福都体育中心那一战不同,并不会觉得是岁月不饶人。
715之后再一次重拾足球,有些根本的事情是改变了的,再不能用青春不在这种借口。
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一开始只能替补,到现在还是替补,并不是说自己只有这么短的持续时间,而是为了球队战略考虑。
没有坚持太久,身体内在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没有白筑那样的夸张,总不是现在的蒋灏所能拥有的。也不知是怎么算的,某种意义上算是最好的自己?
话说自己最好的时候该是什么时候?小时候进国少?还是以猛牙杯为目标的黄金一代时期?还是作为龙七核心之一击败芭比兔的时候?还是那之后彻底成为福都草根足球顶级球星那足球生命的回光返照?都是,也都不是。有时候力量差,有时候心性弱,有时候缺速度,有时候差敏捷,都有的时候不够睿智,不够狠毒。
自己得承认,这时候的疲软,就是自己的极限了。毕竟没有受过长期高强度的职业环境历练,这样的强度超出了自己的负荷。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消耗大。不影响可持续发展,但是会有一条线横在面前。
不像李闪乾的那条那么臭屁,这是一条很无奈的线,代表着你无论如何跨不过的线。在特定的时段,你想要怎样,但却发现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怎样。你想要发力,他就是发不了力。
不知为什么,这时候想到了秦大那首脍炙人口的诗歌——《留给xx的时间不多了》。
留给蒋灏的时间不多了,横竖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