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胡氏紧着两家的面子,把樱珠肚子里的祸胎给除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胡氏竟然不接她的茬,如今还要为樱珠正名。
“儿媳妇有了身孕,咱们阖府上下把她当菩萨供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生怕短了她半分。扪心自问,我这个做婆婆的是把媳妇儿当亲闺女疼。可是我心疼媳妇儿,媳妇儿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铭哥儿。”胡氏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这才道:“她自己伺候不得,也不让旁人伺候。铭哥儿是个爷们,只几个小厮随着,内外连个知心人都没有。她这个做媳妇的不知道心疼,我这个当娘的却不能不心疼。所以,便选了樱珠贴身伺候着铭哥儿。”
“亲家此时,可是怪我女儿不贤?”蔡夫人气了个倒仰,若非记得自个儿是在这里给女儿讨公道,她只怕要扑上去撕了胡氏的嘴:“若是我没记错,当初我女儿嫁过来三年,因着没有身孕,便想将自己身边的丫头开了脸给姑爷,是你们自己拒了的。怎么,如今却又在怪我女儿?”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不同意,是为了宽慰媳妇的心。至于如今嘛,”胡氏微哂:“其实亲家也不必这样着急上火,不如这样,樱珠肚子里的这一胎,若是生个姐儿,那便罢了。若是个哥儿,便由我做主抱到媳妇儿那里养着,如何?!”
“做你的春秋大梦!”蔡氏猛地站起来,怒气上涌,连脸都涨的通红:“一个贱婢生的贱种,还当了什么金枝玉叶叫我女儿养,亲家这是打谁的脸?!”
女儿膝下只有一个姐儿,没有个哥儿。这孩子若是生下来是个哥儿,那就是庶长子!不用扯得远了,只这京中有庶长子的人家有几个是好过的!且不闻世人都说,庶长子乃乱家之源!
又或者,即便是要生,人也该是女儿身边出。知根知底且不说,一家子的卖身契都掌握在女儿手中,翻不出天大的风浪来。而不是眼前这个,一眼瞧上去就是个狐媚的种子!
“要不然如何?且等到儿媳妇三年后再生吗?!到时候便能生出哥儿来?!还是亲家存心叫我们绝后?!”胡氏也抬高了声音,不甘示弱道!
“你!!”蔡夫人这下是明白了,感情他们是打量着女儿这次伤了身子三年内不能有孕,心中有了嫌隙,是以便这样得寸进尺的磋磨:“既然把这话说开了,我也不妨叫亲家太太知道!若是我儿不能有哥儿,任是谁也别想生出来!”
素芳馆的这一场大戏,最后以蔡氏怒气冲冲的离去落下帷幕。
等到蔡氏走了,胡氏猛地将手上的青瓷茶盅扔到地上:“什么玩意儿!!”
蓝妈妈没说话,指挥了小丫头将地上的碎瓷扫走,又重新上了一盏她喜欢的碧螺春,慢慢的等着胡氏平复心境。
良久,胡氏终于将心头的那一起子闷火散的差不多了,抬眼看到伫立在一旁神色惶惶的樱珠,眼底闪过一丝冷芒。
“蓝妈妈,领着樱珠到后头歇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顺便,等二少爷回来后叫他来我这里一趟,就说,樱珠姑娘在这里呢!”胡氏意味深长的看了蓝妈妈一眼。
“是!”蓝妈妈眼观鼻鼻观心:“樱珠姑娘,请吧。”
看着樱珠的背影,胡氏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今日是樱珠有了孩子,便是换了樱桃核桃有了,她一样会先保下来。其实依着她以前的习惯,这样悄声爬上主子床的丫头各个都是贱骨头,合该打死才是。只是她肚子里多了一块肉,想着如今的态势,她少不得要多思量一番。
至于蔡夫人那里,她今日这样寸步不让,何尝不是在试探蔡家的态度。如今看来,蔡家那里态度很是坚决。
蔡夫人和胡氏在素芳馆闹翻了天,蔡氏还在月子里,听了消息当即就晕了过去,又是一场的兵荒马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蒙的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容铭担忧的眼神。蔡氏睁眼看见丈夫心底一喜,且瞬间又想到了樱珠的事,蓦地就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