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嘉熙春季,我们这支野生植物勘察队来到了四川峨眉山。
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位老师曾游历过峨眉山,他在课堂上给我们讲了ldquo到峨眉山去rdquo的游记故事。从那时起,我心中就憧憬着峨眉山种种好玩的事儿,什么ldquo举世闻名的峨眉十景rdquo、ldquo骑象的普贤菩萨rdquo、ldquo不怕人的猴子rdquo,等等,现在这一切都已近在眼前了,怎么不叫人兴奋!
我们住宿在峨眉山下最大的寺庙mdashmdash报国寺中。晚饭后,林松队长向大家谈了这次的任务:ldquo峨眉山上植物资源极为丰富。据估计,山上有3000多种植物,光中草药就有1000多种,还有许多峨眉特有的植物,我们要尽量把它们发掘出来为人类服务。这次特别要注意寻找一种名叫lsquo拱桐rsquo的树,它还有一个名字叫lsquo鸽子树rsquo。rdquo
ldquo鸽子树?是不是鸽子喜欢歇在这种树上?rdquo我打断了林松的话。
ldquo不是鸽子喜欢停在树上,而是因为这种树的花像鸽子一样,十分奇特美丽。rdquo
接着,林松向大家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
不久以前,一个美国植物学代表团访问我国。其中有一位植物学家放映了一部电影,介绍美国一个著名的树木园。
银幕上忽然出现一棵美丽的树,树上似乎停留着一群鸽子,那一双双乳白色的翅膀随风飘荡,迷人极了。
ldquo啊!rdquo观众中爆发出一阵赞叹声。
ldquo这是珙桐,就是著名的中国鸽子树,在我们的树木园中已经生长几十年了。rdquo
美国植物学家指着银幕作了解说。
电影结束后,中国的植物学工作者议论开了:ldquo我们中国特产的珍贵树种,在美国保存得这么好,而我们中国自己的植物园中却一株也没有,这怎么行?我们也应该把它发掘出来,很好地保存。rdquo
经过了解,美国的鸽子树是从中国的峨眉山引种过去的,所以峨眉山上一定会有这种树。我们这次一定要把它找到。
听林松说到这里,我已经暗下决心,非把鸽子树找到不可。找到以后,拿回去让它在我们植物研究所的树木园里生根立足。今后有国际友人来访问时,我就可以骄傲地对他们说:ldquo看!这就是珍贵的中国鸽子树!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清晨,我们开始登山。为了加强勘察队的力量,附近一个林业学校派来了一些学生配合我们一起行动,因为他们对峨眉山地形比较熟悉,还可以做向导。
没走多远,山路开始缓缓上坡,路边都是农田,农民都在干活,真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ldquo咦,这里怎么种了那么多的白蜡树?rdquo我看到农田旁边白蜡树特别多,觉得很奇怪。
ldquo因为白蜡树可以生产白蜡嘛。rdquo李星解答了一句。
但是我并不满足于这个解答,我还想知道白蜡是怎样产生的。于是我又问了一句:ldquo白蜡是叶子分泌的还是树干分泌的?rdquo
ldquo都不是!rdquo一个林业学校的学生操着四川腔说:ldquo我家也种白蜡树,我知道白蜡是怎么产生的。rdquo那学生见大家都注意听他说,就自我介绍说:ldquo我姓丁,都叫我小丁,我家离这里不远。rdquo
ldquo嗯,小丁!你就一边走路一边给我们讲讲白蜡吧。rdquo林松对此也感起兴趣来。
ldquo白蜡是虫子生出来的。rdquo小丁说。
ldquo虫子?rdquo这倒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ldquo是的,是一种白蜡虫,它就喜欢生长在白蜡树的枝干上,靠吸取材汁生活。
为了多产白蜡,我们每年春天都在树上放养白蜡虫,就是把虫卵绑在树上,孵化以后,虫子就爬在树上。虫一面吸树汁,一面就从背上分泌蜡花。到了夏秋之间,就可以把虫蜡剥下,在水里煮开,蜡就浮在水面上,冷了就成蜡块。你们来看!ldquo小丁跑到一棵白蜡树下面,叫大家过去看。
果然,树枝上可以看到不少白色的虫和蜡。这下子我们明白了,这里为什么种这么多白蜡树?回为白蜡是一种重要的工业和医药用的原料。
到了清音阁,林松提出要分成小组活动,可以勘察得更深入一些。大家都带上干粮分头出发,规定在天黑前一定要到ldquo万年寺rdquo集中住宿。
我和小丁两人分为一小组,向西北方向攀登。
小丁路又熟悉,爬山能力又强,我实在赶他不上。过了一座寺庙,我叫他走慢点,并问他知不知道峨眉山上哪里有鸽子树。
ldquo鸽子树?rdquo小丁思考了一阵说:ldquo没听人说过,这山上树的种类混多,有的我也叫不出名字,有的我只知道土名,反正慢慢找吧。rdquo
吃过干粮,已过中午,休息一阵,来到一个很险峻的地方。只见悬岩中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陡直上升,抬头望不见终点在哪里。
小丁讲这里叫ldquo九十九道拐rdquo,是有名的险道,问我要不要上去,他怕搞得太晚了,赶不回万年寺。
ldquo上去!rdquo我一心想找那鸽子树,说不定它就长在上面那些人迹不到的地方。
这样,小丁在前,我在后,慢慢地攀登。这条路果然拐来拐去,曲折难走。我一面爬,一面数着:ldquo一拐、二拐、三拐rdquo数到30拐,我已爬得头晕目眩。幸好这个ldquo九十九道拐rdquo不过是夸张的名称,实际上只有40几拐。好不容易爬完了险道,到了一个比较平缓开!周的台地。
两人在一块大岩石上坐下,背靠背歇着。
我举眼向四周望去,只见一片色彩绮丽的鲜花,有紫的、黄的、蓝的、红的、白的真是好像到了那些小说里描写的仙人住的地方了。
小丁告诉我,这些都是峨眉山上特别丰富的报春花和杜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