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阳侧首看看他,意外地发现车外的天空格外晴朗,不像严冬,像艳阳天,心里亮堂起来,又没头没脑地说,“即使您没爱上我,我也不会真的恨您。”
林巍吓坏了,“干嘛?我还能怎么表白?”
秦冬阳笑起来,“不干嘛!我也是一个粗人。”
常在峰在办公室里窝了一整天,不知忙些什么,下午三点多,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取车的时候正好碰见办案回来的傅明。
“忙……”傅明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常在峰就从身边错过去了,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看到人。
“哎?”眼睁睁地瞪着常在峰上了车,傅明脸色极其难看地喊,“个人功还没评下来呢,你就牛成这样子了?”
常在峰仍如未闻,开车走了。
“要翻天!”傅明恨恨地骂,“没大没小没老没少!”
跟着他的一名警员笑呵呵地帮常在峰说好话,“大个儿中队是倔了点儿,也不至于这么目中无人,遇到啥事儿了吧?”
“遇到事儿就在窝里横揣?”人都走了,傅明无可奈何,只能接着骂,“欠收拾的玩意儿!等我逮着他的。”
常在峰赶在银行下班之前把所有积蓄取成了现金。
数额不太多,实钞显体积,鼓鼓囊囊地撑着制服裤袋。
车开回钢厂家属区时到了吃晚饭的工夫,隆冬季节天黑得早,常在峰双手插兜,跨腿立在灰蒙蒙的夜色里等叶明。
叶明顶风冒雪地跑到楼道口才看清满脸黑气的常在峰,脚步一顿。
天冷,总在室外讨生活的人急需温暖地渴望着家和晚饭,毫无预料地碰见了煞神,青壮身体抖成个狗,“常……怎么个意思?”
“我不和你计较,”对方没头没脑,常在峰也省了开场白,“你非跟我过不去?”
“什么……”害怕也能让人脸色铁青,叶明哆嗦着说,“常队,我现在可是奉公守法。”
“最好!”常在峰高大的身躯缓缓地朝前压,叶明被他的阴影衬得矮而猥琐,“法律保护一切守法公民,讨生活不容易,都别找事儿!常在峰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和看不见的阴暗,若不是野哥一直督促我,真不一定能考上警校。”
叶明听他提起林天野,脸色更变了变。
“有一次你不小心蹭到了甄阳的车,差点儿没被他和手下打死吧?谁给你说的情?”常在峰继续向前逼,声音寒得不行,“做人得知道感恩!钢厂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痞子都被甄阳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打服了,先下跪求饶,然后给他当狗腿子卖命。你现在没和甄阳一起在里面待着,能靠劳动吃饭,都是自己明智?野哥帮的那一把,不用记着了?”
叶明哑口无言。
甄氏父子折得惨,好多钢厂子弟都跟着“鸡犬升天”,他能没事儿,确实同林天野当年的出手相助脱不开关系。甄阳最风光的那几年,叶明也膝盖软过,想凑过去下跪,混点儿便宜营生,谁知道甄阳一听是他就皱眉,“林天野跟这小子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