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垂眼盯住他鬓角处的一点薄汗,“你哥怀疑我的真心,我不怀疑。”
秦冬阳眼皮搐了一下。
“活了三十多年我也学不会留余地,”林巍接着说,“不给别人留也不给自己留。没喜欢的时候就是没喜欢,喜欢了时刻都在心尖上。”
秦冬阳端着那卷老粗的保鲜膜不动,“太认真了也是压力,您放松点儿……”
“是你放松点儿!”林巍用额抵住他的脑门,“以后都交给我。”
秦冬阳紧紧捏着那卷没有断点的塑料纸,把脸贴在林巍的锁骨上。
能从喜欢的人嘴里听到情话,就是爱的最佳犒赏。
毛坯房的布灯极不讲究,窗子又被严实遮挡,室内光影很奇怪地斑驳着。
伤臂总算缠好,卫生间里的声音随即混乱起来,莲蓬头下哗哗哗地,墙壁上却有摩擦出的沙沙声。
秦冬阳背有依靠身体悬空,像人特别小的时候坐摇摇车,频率并不过分快,仍旧觉得惊险。
又因不容易得,极其贪恋,任凭兴奋炸在恐惧里面。
林巍再一次目睹到平常不太起眼的秦冬阳在这种时刻的好看,像个被刑囚的,同时得了大道的修者,为信仰受苦,因虔诚得度。
他也终于清楚了自己的糊涂——至少在得到秦冬阳身体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影子般的弟弟。
那之前,林巍沉浸在同沈浩澄的爱情里,无暇旁顾,即便窥知了秦冬阳的心思,也因为年龄差,因为认识的时间太早,难将认知上的“小孩子”同情欲联系起来,一点喜欢自然而然地停在兄与弟的层面,为此抗拒,戒备,唯恐做出不好暗示。
他与所有人的相处方式都是直的,横的,懒得修饰,永远习惯对方主动示好,自然亏欠了秦冬阳。
改变其实早发生了,他却没想清楚,以至亏负更多。
悔。
也庆幸。
可以弥补。
休息得挺好,翌日下午去听白噪音的时候秦冬阳依旧睡着了。
隋萌毫不犹豫地夸奖他,“能在不够熟悉的地方入眠是很大的进步。”
秦冬阳腼腆不过,“姐太宠了!好像我完成了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业。”
“为啥非得经天纬地?”隋萌笑得好看,“要看见自己的进步啊!”
“嗯,”秦冬阳点头,“我会坚持,但明后天不能来。”
“没关系。”隋萌说,“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情,改动频率也是治疗手段。忙什么去?”
“林阿姨的案子要开庭了。”秦冬阳答,“林律的伤没好,我是主辩律师。”
“加油!”隋萌立刻说,“我很想去现场,可惜时间都约出去了,不能随便改。”
“我会加油。”秦冬阳的眼神由柔和变坚定,“能不能帮到林阿姨,对我来说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