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糕点之后,罗敷满面笑容,捻起一个,给丈夫先尝。
荆无命乖乖张嘴又被烫了一下,罗敷赶紧给他灌了一杯晾凉的八宝茶下去。
荆无命面无表情地瞧着她,看着她吹一吹手上的糕点,又递到了他唇边,这一次,他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她的手指。
罗敷噌的一声就把手指给收回去了,嘴上嘟囔着骂他,唇角却挂着笑容。
顺带一说,这全程都没避开二个少年。
路小佳见怪不怪,甚至用师娘和师父旁若无人、打情骂俏的画面下花生吃;叶开瞧着瞧着忽然笑了,似乎觉得这很有意思;傅红雪嘛傅红雪有点失神。
曾几何时,他那些悲怆、深沉的仇恨,也来自于他想象中的家庭。
──如果没有马空群,父亲不会死。
──如果父亲没有死,那么他们一家二口,一定会过上幸福的日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母亲那枯枝般的手,干瘪如鬼爪,十八年来,她都在仇恨与执念中度过,过度的仇恨无法发泄,于是就只能冲着他来发泄,无穷无尽的辱骂、诅咒,一连串的鞭打、折磨还有母亲的哭声,那有如厉鬼哭嚎的哭声
结果,傅红雪带着刀走出他们藏身的地方之后,才悲哀的发现,即使父亲不死,他们的生活也不会幸福到哪里去的。
真正幸福的夫妇是公主姨姨和荆先生这样的。
随时随地都可以笑起来,两个人一起出现时,永远如胶似漆,路小佳见怪不怪,熟视无睹,显然从小到大早都看习惯了。
可是白天羽
白天羽的为人,不是傅红雪想骗自己不相信、就可以不相信的。
他风流成性,他明明有自己的正室夫人,却仍在外头沾花惹草,女人与他永远分不开,即便他还活着,他的身边也会不断地出现新的女人,引起母亲新的嫉妒与仇恨。
白夫人又何尝不仇恨?
这个女人已经死去十八年了,可她当年那轻飘飘一拨弄的手段,带来的灾祸与痛苦,一直可以延续到如今。
她一定恨极了母亲,才要用这种法子惩罚她。
他们一家二口的生活不会幸福,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家二口。
父亲心无定所,母亲居于外室,而他他甚至都不是私生子,他只是一个工具,一个白夫人用来报复母亲的工具。
母亲知道了么?
他该如何去面对母亲?他还能再叫一声母亲么?
傅红雪如此茫然、又如此恐惧,他不愿意深想、也不愿意去探究,因为他很害怕,自己会探究出一个噩梦般的答案。
他不愿面对。
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边城的太阳总是这样的该死,烈、热、晒得人浑身上下每一寸都用不上力气。
不过今天倒是没有风沙,路小佳坐在屋顶上玩抛花生、吃花生的游戏,叶开大剌剌地躺在屋顶上,露出了靴子底部的两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