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霜被接进府中,吃穿都很好,还受到了很好的教养,虽然常常见不到‘母亲’,但她心中充满了快乐。直到她成年的时候,‘母亲’递给她一杯酒,然后她满是感激的饮了下去,昏了过去……
白吟霜昏过去的时候,身上穿着华美的衣服,头上戴着漂亮的首饰,打扮的粉雕玉琢,分外可爱。她的心里充满的幸福和感激,幸福的好像最虔诚的信徒见到了天使。对于未来的生活,对于这位‘亲生母亲’都抱有美好的幻想。
可是再醒过来的时候,她看见了地狱。或者说她已经身处地狱。
她的眼睛被绸带蒙住,和无数个肮脏粗糙散发着恶臭的男人接吻,被一双双粗糙而强有力的大手揉捏身体的每一部分。蒙上了眼睛,感官世界更多的投注在嗅觉和身体的感受上。没白天没黑夜的经受这种折磨。她喝的每一口水,吃的每一口东西,都是这些令人作呕的男人嘴对嘴喂进去的。
虽然她没有被真正的侵犯,身上的衣衫也很完好,可是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却足以摧毁一个少女的神智。
在这世界上有很多方法可以对一个人的精神造成极大的折磨,却能不留下任何身体上的持久性痕迹。文绎最起码知道二十种这样的方法,她现在只不过在白吟霜身上用了最简单也最基础的一种。
白吟霜并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却恨不得已经度过了一百年,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可以用死亡来离开。可是事实总是让人死亡的,现在只不过过了三天而已。短短的三天,三十六个时辰,七十二个小时。
尖叫,哭喊,挣扎,求饶,乃至于崩溃的嚎啕,数次寻死觅活却又被人擒住。这就是白吟霜在这三天的经历。
在这三天里,文绎换了六次衣服,起床、睡觉各一次。吃了九顿饭,三顿水果三顿点心,又进账了一千两银子纯利。
在这三天里,白吟霜身上除了蒙住眼睛的绸带以外不着寸缕。她没有起床,一直都和无数个炙热而粗鲁的男人挤在一起。她也没有真正睡好过,精神虽然已经对身体上传来的感觉麻木了,却总会在短短的睡眠之后被人弄的痛醒。她也一样按照每天三顿喝粥,喝的是好喝滋补的银耳红枣粥。可惜再怎么美味的粥被未知的可恶又可怕的男人嘴对嘴的喂进去,也只能让她大倒胃口。她一口东西也不想吃,只想死。
可惜孙弘是一个很能干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能做的让人满意。
现在也是一样。他总有办法让白吟霜乖乖的把粥喝下去,一边流泪一边主动的喝下去。
孙弘并不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白吟霜是谁。他只是依照夫人的命令的去做,夫人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只不过他做的比夫人吩咐的更好,夫人没想到的、没吩咐到的事情,他替夫人想到、做到、吩咐到。
这是孙弘的本事。为了这个本事,他赚的银子要比和他同一职位的人多三倍。其他人羡慕孙弘心细如发八面玲珑的本事和他所受的器重,但也得承认他的的确确是个有本事的人。像他这样做事不差分毫的人实在不多。
文绎穿着紫色的道袍和紫狐裘,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屋中的白吟霜和十几个生活在底层的肮脏汉子。屋中的气味很不好,还有白吟霜沙哑的哭号声。屋外的空气中有幽幽寒梅香,错落有致的山石草木显出一个清幽雅致的院落。
屋里,白吟霜所在的世界,却肮脏低贱如同地狱。她已经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折磨,也不对未来抱有任何期望,只想死。屋外绽放着满园梅花,衬着雪景像是美好的天堂。雪地中的紫衣佳人也显得清幽雅丽,分外迷人。
敖寸心故意道:“她这个背影看起来很像嫦娥嘛。可惜啊,貌如春花,心似蛇蝎。”她还在吃杨戬和嫦娥的醋。
杨戬扶额,假装没听见。扶了扶背后的抱枕,没话找话的说:“寸心你想不想吃桂花糕啊?”
敖寸心瞪了他一眼,伸手掐他:“你说!你说她这种看起来文静温柔的女孩子是不是大多都心狠手辣?”
杨戬长叹一声,想跑:“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去给你泡花茶。”
敖寸心抓住他手腕,不满道:“你跑什么?是不是我说嫦娥坏话,你心里不痛快了?哼,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小心眼。”
杨戬很有种摔杯子的冲动。压下烦躁,端起一杯茶,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才没有。你继续说,我等着听。”
敖寸心反倒愣住了,呐呐道:“说什么?”
杨戬指着文绎,耐心的说道:“说她这种看起来娇俏温柔百依百顺的女孩子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脏心烂肺、蛇蝎心肠?越是装作温柔可怜可爱的女孩子,心里就越歹毒。除了你以外的所有女人都没有好东西。都该死,对不对?”
敖寸心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我就是说嫦娥那类女人都是混蛋!你舍不得她对不对?你护着她!你!”
杨戬仍旧用一种很温和的态度说:“我已经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了,我承认你说得对,你还想怎么样?”
敖寸心抓狂道:“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你一出门就有一大堆女人追捧,你叫我怎么能放心?”
杨戬气的站起来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什么,走回来,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拍在敖寸心面前。怒道:“我本来想找个浓情蜜意的时候跟你求婚,可是每次在一起不是聊文绎就是你在莫名其妙的吃醋!敖寸心,你嫁不嫁?”
敖寸心十分意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红着脸,柔声道:“我们现在是复婚。”
杨戬呵斥道:“你那么多废话!嫁不嫁?不同意我就拿走了。”
敖寸心一把抢走戒指盒,跳起来指着杨戬:“你要是敢拿走老娘就和你拼了!”
杨戬心里小人高兴的满地打滚:成功了成功了,一直没早到合适的机会说,太好了。寸心~老婆~我总算说出来了~
敖寸心带上钻戒,继续追问:“杨戬,你刚刚说不同意就拿走是么?你准备拿给谁?你看上谁了?是不是嫦娥?”
………………
“她罪不至此。”三圣母忽然现出身形,有些难受的看着屋中污垢龌龊的场景。然后脸色发白的移开眼睛。
文绎伸出一只手挡在她的眼前,柔声笑道:“三圣母别看这样下流的事情。请进屋来喝茶吧,我新得了一包云雾茶。”
三圣母跟着她走进温暖如春的屋中,接过文绎奉上的茶:“她毕竟是梅花烙的女主角,不算特别无辜。但罪不至此啊。”
文绎端庄的坐在她对面:“她在做出一件有罪的事情之前,都是无辜的。就算是面对着童年的希特勒我也会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三圣母很认真的看着她:“你到底要干什么?”
“做我想做的事情。这不就是任务要求么”文绎柔和的看着她,温声道:“至于究竟如何,三圣母不妨往后看。”
杨戬和老六忽然出现,挡在三圣母面前。老六冷冷的看着文绎,警惕道:“你不是文绎。你是她的哥哥?”她掩盖了七年,只因为一句‘你往后看’就露馅了。因为文绎绝不会说这样的话。文绎没有城府心里存不住事,又很喜欢炫耀。就算她能够拼命忍住,不说自己的计划,也会用一种吃到葡萄的馋嘴狐狸的得意,眼珠乱转的得瑟。很可爱的洋洋自得。
本该出现的之有老六一个人,但杨戬被敖寸心唠叨的坐立不安,趁机会逃出来透透气。
文绎优雅的抚了抚鬓角,露出一个温顺的微笑:“六哥好眼力,竟然凭着我这一点小小疏漏发现我。我的确不是文绎,我是她的哥哥文一。名字同音,但不是演绎的绎,是一二三的一。”没错,我是她的对立面,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三圣母吃惊的看着她?他?诧异的说:“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以下用文一和文绎、他和她区分灵魂。)
“我具有她所没有的一切优点。能够隐蔽自己的存在,不改变灵魂的能力,不被任何人所影响。我妹妹被一点小事影响了心情,她不愿意出来见人,更不愿意做任务。所以我来替她做任务,做她想做的事。”文一用一种非常美丽的姿态整了整衣服,袅袅婷婷的屈膝万福:“拜见真君,拜见六哥。做哥哥的总愿意让妹妹活的快活些,不是么?”
杨戬冷漠的看着他,杀气似藏似露:“你有什么把握说你要做的事情是她想做的事情。”
文一点了点自己胸口,和煦而纯良的微笑:“就凭这里。就凭我和她是同一个人,就凭我是她哥哥。”
杨戬盯着他的眼睛,许久,缓缓的点了点头。坐在她铺着紫貂的软榻上,接过文一奉来的茶。他已然了知一切。
杨莲担心又着急的说:“她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事了?就算用读心术也什么都看不到。”
“凡人的意志力有时候会让人意想不到。尤其是我的妹妹。”文一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说:“三圣母可以放心,我那可爱的妹妹就算把自己的灵魂蜷缩起来抚慰自己内心的创伤,她一样有着强大的可以杀掉我的意志力。她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