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去楼下给她买了梨回来,她又嚷着要吃苹果。
我耐着性子又去给她买苹果。
她看着苹果和梨,喃喃的说了一句:”老头子,我们共果不分梨。“
共果不分梨。这是以前爷爷经常提的家乡话,就说苹果和梨都要一起吃,不能分开,这样,一家人永远都团团圆圆的。不禁心中黯然。
我去借了把水果刀,把手上的东西一起洗了洗,就给她削苹果。皮削好递给她之后,她也不吃,拿在手里静静的看。我便继续去削梨。削到一半,奶奶突然一把抓住我,激动的说:”不能分!不能分!“
我的手一滑,狠狠的在掌心割出一道口子。开始是麻木的,等了会儿才开始渗出。我哄了哄她,再放系按东西,跑去洗手间冲洗伤口。
那刀真是锋利,虽说划出的伤口才半寸长,可是很深,血随着水龙头的自来水往外冒,我洗了洗,用一张餐巾纸随意地覆在上面。
回到座位,发现那个梨上也沾了血丝,便扔了,又从兜掏了一个继续削。奶奶以前骂过我心硬,而且是又冷又赢。我一直没哭。
因为被割伤的地方在掌心,我一直拿东西做事,轻轻动一动就裂开,所以一直在渗血。我倒不以为意,血染红了就又换一张纸巾。我想一个对自己的疼痛都这么冷漠的人,如何会对别人热的起来。
夜里,慕承和陪着我同去休息。
他看到我手上裹着的餐巾纸,问我怎么回事,我也没有回答,直接关掉灯就和衣睡觉。他在自己房间开着灯靠在床头看书。大家都没关卧室房门,所以我能看到从他房间偷过来的橘黄色的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他轻轻的脚步声。而后,听到他的脚步停在我的门口,似乎在看我睡得是否安稳。他静立了稍许,才离开。
又过了很久,我翻了个身,不小心把枕边的手机碰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察觉到动静,再一次她走到门口,还真是黑暗中静静的战立。
这回他没有轻易的回去,而是问了句:”是不是睡不着?“
我迟疑稍许,才轻声应了下。
他浅浅的叹了气,打开灯走近我,坐在床边。
我背过身去。
薛桐……”他说,“你要是睡不着,我就陪你说说话。”
很多年轻的孩子总觉得世界上最不可接受的,最痛苦的是失去爱情,以至于他们轻视生命。其实,他们多半没有痛失至亲的经历。也许你把对父亲还会复活的幻想,寄托在了你爷爷的身上,所以才比他们更
加难受。“
听到他说到这一句,我忍不住握紧拳头,用指甲狠狠的掐了掐掌心的伤口,一下子又开始流血。好像只要身体疼,心里的那种痛苦就可以缓解似的。
可是片刻后,手在疼,心里还是继续疼。
我将被子蒙住头,缩到被窝里去,然后说:”当时爸爸出事,奶奶不需我跟爷爷说,怕爷爷发心脏病,但是我不听。如果当时,我不是那么激动的将这个消息告诉爷爷,他也许就不会这样。所以奶奶恨我,他
们都恨我,都是我的错。“
慕承和顿了度你,开口缓缓地说:”薛桐,我上次给你讲了我爸爸的事,其实后面还有一部分没有说完。“
我在被窝里屏住了呼吸。
他说:”后来,我爸爸他一直在生病,神志不清,最后一年多连我都不认识了,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可是有一次,他突然认出我,还说‘小和,爸爸病好了,爸爸想回家。’我就逼着我妈托人把他接回家。“
那个时候,他们早就离婚了,也没住在一起,我就说我能照顾他。开始他都好好的,能和我说话,能吃我做的饭,能一个人在家里看点书。我怎么知道他会突然自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