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尔海森拿到一本放在木屋角落书架里的、俄语的文集开始看时,谢廖沙先生有些惊讶———毕竟艾尔海森怎么看也不像个俄国人。
“我在语言研究上稍微下了点功夫。”
艾尔海森非常谦虚。
“您都能看懂它们,怎么算‘稍微’呢?”
谢廖沙先生笑得爽朗,虽然看不清大胡子下面的表情,但也可以从他的笑声里听出来。
“不过这里太无聊了,就算是一本随随便便的东西,都能用来打发时间。”
谢廖沙先生体贴地表示自己不在打扰他了,坐回另一边的椅子上,继续在他厚厚的信纸里添加内容。
这是本贵族们闲暇时写的无病呻吟的玩意儿。艾尔海森看它也不是被那些华丽而空洞的言辞吸引,只是他想从这本书里看看,自己所处的地方,有可能所处的时间。
他看的速度很快,但也耐不住这是厚厚的一本,于是也看了几天。真要把它当成砖头来砸人都是没有问题的,毕竟它的重量绝对过关。
“......”
毫无疑问地,这里是俄国。
只是看看这本书的虽然精美但有些破旧的封皮,便知道它的岁数已经有些大了。
“您看了有什么感受吗?”
谢廖沙先生今天休息,没出去打猎。
“是一篇非常纠结的爱情故事。”
确实如谢廖沙先生所说,十分无聊。
艾尔海森这样想着,也就如实回答。
“这里确实写得不好,太过浅薄了。”
谢廖沙先生又开始了一日内的长篇大论,他好不容易捡着一个能听懂他的话一起交流的人,便将这些独居日子以来堆积的话语全部吐出口,如同崩塌的稻草山一样汹涌。
“让我来说:我爱着一个人。”
“您还年轻,大概是不懂那种感觉的。”
谢廖沙先生的眼睛好像在发光,仔细一看,是因为太激动了,眼睛都有些湿润,于是在旁边炉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透亮。
“只要看见她,听见她的声音,我就见不着其他人了。她是我的缪斯,我的上帝。只要她站在那里,就算旁人拽着我的脖子,或者拿猎—枪指着我都无所谓了!”
他说他们思想共鸣,他说她热烈而灿烂,他说世界上只会有一个她。
谢廖沙先生无疑在经历一场苦苦的痴恋。
他嘴里的那个人美好、善良、富有学识。他自己则是心甘情愿地追随在她的身边,思考着那些有深度的话题———死亡、爱情、永恒、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