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献灯白天靠在床头有些生无可恋,这会儿他有些清醒了。
他还是觉得昨晚的雾气有些问题。
大白蛋看着检测的数据,干巴巴安慰:不怪你,昨天渊烛情绪波动太大,他波动一大就会放那种雾,那玩意儿功能还挺多的,助兴催眠麻痹…
慕献灯:?吸血鬼都这么牛的,这什么异能啊,我也想要。
大白蛋安慰道:只有渊烛会,他的特异功能除了雾气,还有别的很多呢…
慕献灯:那他有不擅长的吗?哦对,想起来了,他是不是警惕性不够高啊,比如对周围情况变化不太敏感啊,原文里“慕献灯”提前回家他都没察觉到。
哈哈这么一想感觉有点地狱笑话了…
慕献灯摇了摇头赶紧把这念头从脑子里摇出去:接下来的死亡剧情点,我严重怀疑到时候渊烛掉链子。咋办?
叹息一声。
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终于,本应万众瞩目但是由于出了点差错,所以慕献灯并不是抱有期待的剧情节点他还是来了。
但是没办法,慕献灯生平最爱演这种狗血戏码,于是他精神还是振奋了起来。
提前工作完,路过甜点店照例给渊烛带了一份小蛋糕,慕献灯回到了家,站在门口,察觉到屋内不止一名吸血鬼时,勾了勾唇,看来别的因素没有被影响,硬走剧情估计也能走下去的…吧。
走完剧情,他就可以下班噜!
白蛋也很激动,跳了起来慷慨激昂念着和慕献灯最开始的时候俩人编出来的剧情,打算给慕献灯加强一下印象:
“渊烛语气轻佻说道:‘爱?你在开玩笑吗星?一个人类蠢货而已,他除了脸蛋和身材,还有哪一点是突出的吗?我嘴上说一句喜欢,他就立马爱上我了,每天愚蠢到主动送上来给我供血,啧~’
慕献灯开门的手一顿,反射弧再慢的他也意识到屋内的情况,拎着小蛋糕的手也有一些颤抖。
只是一瞬,屋内正在谈话的两名吸血鬼便察觉到了提前回家满脸苍白的人类,渊烛一顿,轻笑一声,满脸嘲讽,竟也是不装了打算摊牌…”
慕献灯一边听着系统朗诵自己按照人设扩写的剧本,一边注意屋内的情况,情况稍微与自己的剧本对不上号,是那位陌生的吸血鬼先开的口。
陌生声音道:“你不会真爱上他了吧?”
渊烛没出声。
陌生声音不依不挠:“就那个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蠢货?”
渊烛开口了,让他闭嘴。
陌生声音继续刺激渊烛:“你不是说过,只是玩玩,随便对他说了句喜欢,没想到他还真的眼叭叭凑了上来吗?天天给你…”
陌生声音被强制打断了,还伴随一阵轰隆的声音。
慕献灯眉尖一跳,发展似乎稍微偏离了一些,但大差不差,该念的台词确实都念完了,于是抬手直接推开了门。
屋内一片狼藉,渊烛不知道发什么疯,眸子猩红,直接祭出镰刃,而他的对手腹部直接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刺目的血呼啦啦直流。
那位处于下风的吸血鬼听到开门的动静后只是看好戏一样戏谑一笑,带着一些挑衅地回望着也察觉到人类提前回来了、面色一瞬间苍白的渊烛。
慕献灯:?
哥们,不是,你在我的屋子里打起来了啊?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哥们,不是,你抢我戏份啊?
现在不该我脸色苍白吗?你脸色苍白个什么劲?
慕献灯尽管戏份被抢了,也依旧兢兢业业苍白着脸,有些手足无措,拎着蛋糕丝带的手也有些颤抖,只能将悲戚受伤的目光移向渊烛:“阿烛…?是真的吗?”
渊烛握着镰刃的手都有些发抖,唇都似乎失去了血色。
哪怕是年幼的渊烛举着比他高处半个身子的镰刃的时候,他都没手抖,现在却抖得厉害,他急促的摇了摇头,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一瞬间说不出话了,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渊烛。
他在害怕。
尽管对手不按照剧本来,慕献灯还是兢兢业业,声音出其的沙哑,眸子依旧是漂亮的湛蓝色,此刻带着一丝雾气,语气卑微到近乎哀求:“阿烛?你们刚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你…”
渊烛几近崩溃,摇着头,有些一晃一晃地向慕献灯步步靠近:“小慕,你别这样,小慕,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慕献灯盯着他猩红到快要泣血的瞳孔,后退了一步。
渊烛已经快崩溃了,屋子里全是骇人的雾气,那些雾气直接实体化抵住了慕献灯的后背:“不是的,小慕,你别害怕我…别怕”
慕献灯也要崩溃了,他的戏份怎么还没杀青啊,渊烛挥挥手就能把他一个人类弄死啊…
慕献灯余光瞥到那个腹部被划伤一道大口子的吸血鬼,因为渊烛武器的特殊性,那个吸血鬼完全自愈不了,只能放任鲜血留着,他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手上握着银制短匕。
这人,该不会要搞事吧?
天助我也。
在扮演过程中,因为扮演的人习惯性格不同,难免会发生一些偏离原剧情的情况,但这无伤大雅,只要最后结局差不多就行了,比如少年的结局是死在居民区。
但是还是要符合一下人设。
于是眼前一片白光闪过,慕献灯飞快挡在渊烛面前,就等短匕刺过来。
结果一阵天旋地转,慕献灯只看见渊烛伸过一只毫无血色的手、然后徒手抓住了那把短匕,
然后折断了…
断了…
了…
眼前又是一晃,慕献灯被抱坐到不远的椅子上,渊烛甚至有功夫不知道从哪拿来一块白布蒙住了慕献灯的眼睛,随后他似乎又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眸子猩红、在昏暗的房内显得亮橙橙的,扭头对那位吸血鬼展开了单方面屠杀行动。
白蛋仔仔细细汇报着战况,什么渊烛杀红了眼啦,满屋的血啦,但是尽管满屋全是血慕献灯坐着的那块地儿却干干净净一个血点都没被溅到啦…
哦,慕献灯都快忘了渊烛是吸血鬼来着,理应来说控制血流方向也正常…
啊不是,怎么会把异能用在这种地方啊!
啊哈哈…你人还怪好的…
等到耳边彻底没声后,大约两分钟的时间,慕献灯脸上蒙眼的布就被渊烛取了下来。
微微眯了眯眼睛,慕献灯这才看到屋内已经恢复如初,那个吸血鬼不知道去哪了,屋内只剩自己和渊烛,刚刚因为打架而东倒西歪的家具也早已复原,买回来的小蛋糕也被渊烛放到了桌上。就连这里最不正常的渊烛也与平常无二,他温柔地笑着,声音缱倦,带着一丝讨好贴近慕献灯的额头:“小慕,那个吸血鬼在挑拨我们的关系,故意说了那些话,仅此而已。”
好好好,这么搞,反应这么快是吧。
其实按照原剧情慕献灯的人设,现在慕献灯可能应该傻乎乎的信了而且感动地抱上去的。
但是慕献灯,算了一下接下来任务完成度几乎为0,便放弃表情管理了,有些无奈地看向了渊烛。
渊烛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笑着安静等待慕献灯的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慕献灯的错觉,他觉得,渊烛笑得有些瘆人。
这种瘆人的笑让慕献灯有些应激,他有了一股危机感,那么是不是说明任务还是有可能完成的?渊烛还是有可能暴起弄死他的…吧?
在大概又是两分钟,渊烛没等到慕献灯的回复,还是保持着那个笑以及与慕献灯额面相贴的动作,抬起了手,轻轻扣住了慕献灯的脑袋。
他们脚下出现了一个法阵。
慕献灯有些惊讶。
他、在、做、什、么?
渊烛眸子里出现了血红色的光晕,他黑色的发尖处也透露出暗红的光。
慕献灯差点眼前一黑,靠,这阵法不是失传已久吗,渊烛为什么会?
白蛋急死了:我靠他在找你的的记忆,好像想把刚才他谈话被你听到的那段删掉。
慕献灯想往后缩,却又被渊烛的手紧紧箍住动弹不得,渊烛轻轻呢喃着:“小慕,别怕,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我们又会很以前一样…没有人能来打扰我们…”
哈哈…你这个状态很难让人不怕啊。
现在渊烛已经一个节点一个节点翻开查找是不是要找的那段记忆,要是找到和系统、小世界、总部的任意一条记忆,大家都玩完了哈哈。
走吧。慕献灯对着白蛋讲。
白蛋就等慕献灯开口了,直接强制传输,一人一蛋半秒内便脱离了这个世界。
回到总部后,慕献灯惨兮兮的填着表格,任务失败,强制弹出世界,还是有那么一点丢人的。
慕献灯填写报告的时候,又回去查了一下他们被弹出世界后,那个世界怎么样了。
很惨烈。小世界直接崩塌了。
慕献灯被弹出世界,壳子直接失去了灵魂,倒在渊烛怀里。渊烛愣住了,眸子的术法直接消散了,他有些手足无措,拥着失去意识的慕献灯。
渊烛疯了。把人带到血族用了各种方法都没用。
求助前辈与老师,他们也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并且对此现象表示好奇与疑惑。
最后视频停在渊烛躺在棺材内抱着那个空壳的画面上。
棺材很狭窄,慕献灯推测可能是渊烛以前睡觉的地方,躯壳躺在棺材的正中间,渊烛姿态有些扭曲挤在棺材里面拥住了躯壳,他闭着眼,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一具失去意识的躯壳,一个用尽各种办法不能把人救活后发疯到有些变态的爱恋者。在封闭的空间内,似乎空壳内也能长出血肉心脏,似乎他们的心脏也能贴在一起。
慕献灯关掉了屏幕如实写下了报告。
轻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这次翻车了,总结经验,下次一定。
酒楼内,二楼,少年身上挂着琳琅环佩,随意靠在软椅上,手搭在旁边栏杆上,翘着二郎腿,听着说书。
他锦衣玉带,华饰满身,马尾高竖,额上有一条镶着红色玛瑙的抹额,更映地整个人熠熠若昭阳。一只耳边挂着上好的玉制耳坠,上面打了红红的络子垂了下来,络子随着少年吃着冬枣的动作一晃一晃。
“慕二公子,点心”旁边的小厮将满香楼的招牌点心呈了过来。
座上少年是钟鸣鼎食的簪缨世家慕氏、安昭侯慕老爷的嫡次子——慕献灯。
少年神色恹恹把玩着一把精致漂亮的柳叶刀。
“包起来,过会儿带走。”少年又听了会儿书,有意无意扫视整个酒楼,主角怎么还不来啊,这都蹲点多少天了。
楼下传来了阵阵嚷嚷声。慕献灯眼下一撇,只见一壮汉,一青年。壮汉激愤暴起随手抄起旁边的空碟子砸向了青年。
慕献灯指尖捻起盘子里的一颗冬枣,往下一砸,冬枣与碟子相碰,将扔出来的碟子砸偏了一点,与青年擦肩而过。
青年诧异抬头,向上望了一眼,眸中微动。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意气莫过于此。
慕献灯直接翻身跳下楼来,小厮急扒栏下望,惊叫:“二公子!”
“哪里来的毛头…”那壮汉碟子被远远打飞,刚想动怒,看到那少年穿得绫罗绸缎、满身清贵,吓得噤声了。
“多谢…”青年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虚虚咳嗽了一声,他微微道谢,但似乎并不认识慕献灯是谁。
“安昭侯二子,慕献灯。”走近一看,慕献灯才发现青年似乎身体孱弱,虽身形如鹤,却瘦削不堪。明明已是冬天,穿的衣衫却单薄发旧,还是秋衫。
“在下,笼月楼,多谢慕二公子相救。”
慕献灯瞳孔睁大一瞬,啊?逮到主角了?
大白蛋直接触发关键词开机了。
大白蛋:完了没认出来啊,你刚刚是不是刷了一波他的好感度啊?快补救快补救!
经过上一个世界的教训,慕献灯痛定思痛反思应该是好感刷太高才导致后面的悲剧的,所以与系统两人反复强调再强调,必须在主角面前刷恶感!
慕献灯语气变得不正经,调笑道:“哈?那个齐国送过来的质子?倒是个美人胚子。”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脆,又夹杂了点明朗柔和,说着调戏的话,尾音似带了钩子。
笼月楼眉尖一跳。
大白蛋:大人威武!这波补救简直完美,当众贬低其身份,还调戏羞辱他,他肯定气晕了。
慕献灯满意一笑:我就说我是专业的。
哥一出场,帅炸全场。
慕献灯:他用药将自己变得这么孱弱,对自己这么狠,真是个狼人,但是有一说一,长的确实好看,是我见过摆放到了他爷爷的办公桌上,他念着门罗家族的誓词,他对他爷爷说——
“我要我的伤痕成为门罗的勋章,我要我的白骨化作门罗的丰碑。我会成为加冕的英雄,我承担得起这份殊荣。”
门罗后来对外掩饰他只是个beta。
直到他做彻底挖除腺体手术的前一天。他碰到了一个alpha,他在那天闻到了很轻浅的玫瑰香。
奥尼恩斯的腺体法乱起伏一通到后来的有技巧地套弄着,滚烫的肠壁感知着身下人的性器,满意地听着慕献灯喉间的哽咽。
奥尼恩斯拨开慕献灯汗湿的黑发,鬼迷心窍般垂头亲着人的额间,缓慢下移亲到了唇角,他亲地很笨拙,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手足无措。他悄悄帮慕献灯放下去了那被野格卷上去的衣摆,仔仔细细帮他整理着衣服,随后手又重新摁回慕献灯的肩膀上,带着一些力度。
野格嗤笑一声,但还是没说什么,坏心眼地猛力收缩了一下,感受到身下人突然的僵硬。慕献灯在奥尼恩斯的吻中突然睁开眼看向了野格,并且还慢慢红着脸推了推野格的手示意他乖一点。
野格心情又好起来。
但是慕献灯在被奥尼恩斯亲着的时候明显脸比刚才更红了,那东西似乎也更胀了一些。
野格心情又不好了。
……
最后是慕献灯哆哆嗦嗦扶着腰子从车里出来了,他想他可能再也不想回忆今天这一环了。
门刚关上,慕献灯今天第二次心脏骤停。
尤金就在车外,不知道等了多久。
不得不说,尤金是个外貌很出色的人。如果没有露出这种奇怪的笑那就更好了…他的笑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眼里藏着刀子的笑…
慕献灯:刚刚总觉得忘了什么,这下彻底想起来了,原来是鸽了尤金,完了。
他刚想开口道歉,就被尤金打断了。
“你们在玫瑰花从里打滚了?好香。”尤金笑问。
野格摸了摸鼻子,心虚挪开眼睛:“什么?你怎么来了,刚刚不是都跟你打了招呼吗?”
“我让你带抑制剂来帮小慕,你…?”尤金探究质问的眼神落在了奥尼恩斯的身上。
奥尼恩斯把车门关上,像罚站一样站在慕献灯身旁。
尤金,恐怖如斯。
慕献灯:diss了他们可就不能diss我哦。
“你们今天占用了小慕?我能有幸邀请小慕下一次的约会吗?”尤金又重新扬起了一开始的温和的笑脸。
“他累了,让他休息。”奥尼恩斯皱皱眉,表示不赞同。
“我知道,小慕回去休息吧。易感期还要持续很长时间呢。”尤金弯了弯眼。
慕献灯本来还打算装成鹌鹑蛋默默隐形找机会溜的,这下被尤金cue到,三人目光都放到了他身上,他只能看看奥尼恩斯,又是一脸欲言又止且歉意地走了。
大白蛋:好那个哦。
慕献灯:这样才好,磨掉奥尼恩斯对他的喜欢,离任务又进一步。
直到看到alpha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尤金的面容彻底冷了下来,扭头看向奥尼恩斯,讥讽道:“你就是这么对你朋友的?我让你阻止他们,你选择了加入?”
奥尼恩斯兀地被尤金这番话刺激到了:“他喜欢的是我!还有你野格!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你就是这么对你朋友的?”
“你明知道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你呢?你引诱他?你是说了什么让他愿意跟你那样做?你没有心吗?”
尤金:?!喜欢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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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经历了上次尴尬的三人行还被尤金抓到的事件后,慕献灯在学校都开始躲着那三个人走了。
他对付尤金的话术就是“抱歉我是个alpha易感期来了我怕我控制不住”,对付野格的话术就是“对不起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我想我要缓缓理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付奥尼恩斯的话术就是“我对不起你我是个卑劣的人明明喜欢你却还是在易感期期间和别人亲密我觉得我没有脸见你了真的很抱歉。”
每每这三个人前来邀请他、粘着他、想和他当面谈话的时候,慕献灯都会摆出这些话把三个人堵回去。
完美,下班。
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校园舞会来临前。
没错就是炮灰下线的那个剧情点。他要在舞会开始之前,误闯入奥尼恩斯的更衣室,又因为碰到了心上人的原因更加把持不住,贴近奥尼恩斯,然后被奥尼恩斯撂倒后再被强制退学。
这是原剧情。但是吧……看了奥尼恩斯对他的态度,他感觉,完成的可能性不太大……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上次跟野格在一块做那种事,不难看出来奥尼恩斯是比较保守那一挂的,要是真的对奥尼恩斯霸王硬上弓,说不定奥尼恩斯对他仅存的那点喜欢也会被磨灭的吧,然后反手把他举报,让高层把他退学,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任务还是有可能完成的嘛!
“小慕,晚上在学校的活动中心会有舞会,小慕找到舞伴了吗?︿︿”
“小慕会跳舞吗?我可以教你,六点有空吗?想约你去天台。”
慕献灯刚想这个要不要拒绝,结果尤金停顿几秒又发来一句。
“小慕学完跳舞后到时候可以去舞会上邀请奥尼恩斯啊。︿︿”
舞会是在晚上八点开始,而尤金约他六点去活动中心的大楼天台。
尤金啊,上次鸽了他,后面又拒绝好几次,反正这都要到剧情杀了,就去一次吧。
慕献灯的设想——跟尤金学跳舞,然后两个小时后正好八点,去奥尼恩斯的更衣室,任务完成,脱离世界。
好一个时间管理大师。
等慕献灯找到约定的地点后,才发现尤金已经在天台等着了。
尤金这次穿的是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一套衣裳,银白色外衫加上金色肩徽,有华贵麦穗装饰品垂下,像极了好几个世纪以前的王室礼服,当时尤金在阁楼内,手撑在窗沿上,低头望着窗外的慕献灯,月光也如现在这样打在他柔和的金发上。
他身后是一片水晶花,手上有一个小巧精致的礼物盒。
尤金提前布置了天台。
“上次本来要送你的花都凋谢了,这次我选了一些水晶花,你也可以把它们看作是永生花。”
慕献灯放下带过来的礼物,他给尤金带了一些小礼物,其实就是一些时下流行的零嘴,是两罐糖果,朋友之间小聚送礼倒是很合适。
尤金轻笑一声,接过蜜糖罐:“谢谢小慕。”音调轻快,像是嗓子里含了块蜜糖一样。
然后尤金递给了慕献灯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那盒子是六边形,外壳是玫粉色的。
这个形状,是戒指吗?
慕献灯:突然不想打开了。
但他还是架不住尤金炙热的眼神,在尤金的期待目光下打开了盒子,果然,里面是两个戒指,看样子是对戒。
“喜欢吗?上次就想送给你的。”
慕献灯叹了口气:“太贵重了,尤金,这我不能收。”
尤金已经取出一个戒指:“朋友之间的赠礼罢了,就像小慕给我带了礼物,我也给小慕带了礼物。”
这能一样吗?这价格都不对等啊。
“小慕是觉得不好看吗?这个戒指其实也算是谢礼,也是贺礼,祝贺小慕顺利通过塔斯塔克的考核。”
“我们不是朋友吗?小慕看不上…”
够了够了,慕献灯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很好看,谢谢你。”
尤金眉眼弯弯帮他戴在了小拇指上,手顺势扶上慕献灯的腰,开始教人跳舞。
塔斯塔克活动中心的大楼天台有一片虚拟星空笼罩着,蓝青色、粉紫色的星云就在他们头顶,璀璨闪烁的星子仿佛触手可及。
尤金与慕献灯平视,清冷的星光罩在慕献灯的身上,给他镀上淡淡的银色光晕,如同飘渺的林间薄雾。
面前alpha的红眸里倒映出自己耀眼的金发与痴迷的神态。
尤金的鼻息间突然闻到了柚木果香的味道,这是他自己的信息素,混合着一抹轻浅的、自己思念了很久的玫瑰香。
慕献灯被他的信息素影响到了,颈后的抑制贴失去了效果。
反应过来的时候,尤金已经看到面前的人捂着颈后的腺体急急后退,稀里糊涂说了什么,他听不清了,只看得到alpha匆匆后退离开了天台。
抓不住,玫瑰味立马消散在了风里。
他呆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在自己的无名指戴上了那个对戒,指尖还留着刚刚alpha腰间的和怀中的温热。
为什么?
为什么奥尼恩斯可以,野格可以,他不可以?
从天台下楼,就能感觉到塔斯塔克考核结束之后的舞会办的有多盛大,瑰丽的吊灯下是红丝绒的地毯沿着走廊铺进,学生也都穿着礼服。
厅内很热闹,一些人陆陆续续进场了,慕献灯看着终端奥尼恩斯每天都有发来问候,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感觉他现在都跟奥尼恩斯角色反转了。
算了,感谢尤金老哥送来的信息素,正好发情了,去找奥尼恩斯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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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腺体的人无法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了。慕献灯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呢?
奥尼恩斯记忆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闻到,还是在慕献灯给自己送花的那一天。
奥尼恩斯不太会形容,但是看到慕献灯的那一刻,刚在训练场场上厮杀完的燥郁心情很快就被平息了。
那个alpha站在窗边弯腰摆弄着什么,一根根装饰丝带从他手下穿梭而过,袖子挽起,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而教室内的灯光温柔地抚摸着他,他漂亮地很不真实。
奥尼恩斯认出来了,他是野格很感兴趣的那个alpha,也是……暗恋自己的alpha。
当时野格把慕献灯教训别人的视频发了过来,附上一行奥尼恩斯认为的略带嘲讽的留言——这是你的某位来自乌兹星的追求者哦。
他本以为又是野格的恶作剧,可是当他点开视频看到视频中alpha的背影,听到alpha干净清冽的声线的时候,奥尼恩斯又沉默了。
野格又说这个alpha给他写了信,他就又去翻看了那个匿名帖子——他花了两个小时从头到尾完整地看完了那个暗恋者的帖子。
“你忠诚的暗恋者,慕”
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
“慕”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视频看不清正脸。
当他刚想寻找这个人的时候,“慕”却稀里糊涂般与他相逢。
慕献灯给他送花,被提前回教室的他看到了。
他受伤的腺体沉寂半年,又在那一天蠢蠢欲动开始发烫了,同时他捕捉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玫瑰香。
原来那就是慕献灯的信息素啊。温和、清澈、生动,像风一样。
奥尼恩斯有注意到他身前的野格也同样愣在了原地,他们刚从训练场出来,一个肃杀冻凛带着寒潭的冷意,一个煌煌烈烈带着硝烟的妄逆,却都默契般安静了下来。
教室里的alpha像是林间的风,晨起的雾,山野间的玫瑰。
胜过联邦内任何一支安抚剂。
奥尼恩斯在昏暗的房内,低头半蹲着,面颊贴着玫瑰花,修长的手指捻着一片花瓣,脸上泛出一抹红。
玫瑰味,真的很香,可他没有腺体了,闻不到慕献灯的信息素,用这些玫瑰替代也……但是如果能再次闻到就更好了。
“咔擦”一声很急促的开门声在这间私人更衣室里尤为清晰,奥尼恩斯皱皱眉,并没有回头,估计是粗心的同学走错了,他想。
可惜来人并未如奥尼恩斯所想一般关门离开,他一步一步朝着奥尼恩斯靠近。
“出去。”奥尼恩斯面无表情继续打理着面前的花,眸子沁着冷意,下达了逐客的命令。
背后的人越靠越近,脚步杂乱。奥尼恩斯转过身子刚想抬手,却发现来人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位。
奥尼恩斯的手转为贴上慕献灯的额头。还未发话,却被另一个人打断。
“是你出去。”尤金跟在慕献灯的身后,施施然把处在易感期间连路都看不太清、却误打误撞走进奥尼恩斯私人更衣室的慕献灯带到自己怀里。
“刚刚我们在约会,他的易感期是我的信息素诱导提前的。我现在可以抚慰他,所以,你出去吧,奥尼恩斯。”
尤金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安静的房间内。
奥尼恩斯握拳一瞬,感觉喉间都哽住:“……什么?”
尤金怀里的alpha已经遵从本能地靠在尤金肩上,毛茸茸的脑袋往尤金颈项贴着,嗅着独属于oga腺体的信息素味道。
尤金勾了勾唇,抬手轻摸慕献灯的脑袋,又对奥尼恩斯重复说了一遍:“出去。我要安抚我喜欢的alpha了。”
“或许你也想加入吗?但我不建议这样哦,你连oga都算不上了,你没有办法彻底安抚一个发情期的alpha。”
慕献灯懒散闻着柚木果香的味道:没想到尤金有的时候还蛮强势的。
白蛋:你不维持你的人设了吗?这么气奥尼恩斯。
慕献灯:刚刚本来想正常走剧情去强制奥尼恩斯的,但是奥尼恩斯明显很配合啊,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我怕我强制他,他反而更开心,那我怎么被退学嘛。
反正得罪奥尼恩斯和得罪尤金后果是一样的。
所以,慕献灯的想法是,当着奥尼恩斯的面标记尤金,而且要终身标记。这样会有两种结局,第一种奥尼恩斯被刺激到,认为他是个花心的人,上报学院说他侵犯了尤金,他被退学;第二种,尤金意识到他要终身标记自己以榜上卡尔文家族,尤金不满,上报学院,他被退学。
终身标记这事在abo世界堪比毁天灭地的事了,像尤金这种家族背景,利益总是高于爱情的,或许现在很喜欢,但是他真的愿意被一个毫无背景的普通alpha终身标记吗?
不可能的。甚至,慕献灯都能设想到,他要终身标记的时候,被恼羞成怒的尤金抡掀翻在地,识破他花心面目的奥尼恩斯冷笑一声,俩人联合举报。
好啊,真的完美。
慕献灯把尤金抵到了里面一点的、距离奥尼恩斯足足有七八米远的墙壁上,没什么技巧,胡乱亲着他的脖颈,手指也摸索着找着他的颈项上的腺体。
oga对于发情期的alpha来说有着生理上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尤金看着怀里热的仿佛一团火一样的慕献灯,噙着一抹笑,慢慢靠近迷茫的alpha的唇珠轻碾着。
奥尼恩斯没有走,他靠在门边,转头看向里边的两人。
是啊,你没有腺体了,连安抚自己喜欢的alpha都做不到。
奥尼恩斯瞳孔因应激隐隐有一些兽化的迹象,但一瞬又消失了,眼眶里面有一些血丝,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不远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好友,一个是他喜欢的人。
一个正常的oga和alpha相比其他性别之间的配对,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天作之合。就比如现在,处于易感期的alpha轻而易举将尤金压在身下。
尤金的身体因慕献灯信息素的完全释放而颤抖着,嘴唇轻呼出一串不安稳的呻吟声。
尤金气喘吁吁,额头上已经沁出不少汗水:“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他双腿缠了上来,一边喘息着,一边用腿勾住了慕献灯的腰,试图让自己更加贴近慕献灯的身体。他紧紧搂住慕献灯,吻着他的颈部,一直到下巴,把所有能够触及的地方都亲了一遍。
又湿又紧又烫,这就是oga吗,慕献灯全根没入后,乱抽插找着尤金的生殖腔口。
尤金全身紧绷,异物入侵的感觉并不是太好受,但他尽力维持着姿势,无法言语,气喘吁吁,他的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因为身上的人发出愉悦欢喜的信息。
感受到更深更猛烈的进攻,尤金咬住下唇,急促且不停地喘息着,仿佛随时都会失去意识一般。他完全放开了自己,迎合着慕献灯的每一次进攻。这种疯狂的感觉让他越来越兴奋,直到到达了极致。
找到了。慕献灯忍着鼻尖越来越浓郁的柚木果的清香,装作要直接往尤金那半开的生殖腔里面怼。
尤金感到自己全身的神经都在短暂的麻痹后,瞬间爆发出一阵刺激和快感。
而慕献灯也感受到身下oga的突然的僵硬,又试着往里进了一点。
快拒绝!快恼羞成怒!快把他抡下去!
尤金嘴里发出几乎失控的呻吟声,双手更紧地抓着慕献灯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
慕献灯有些期待地慢慢靠近:成了,尤金很生气的样子。
尤金只是加重力道扣住了慕献灯的肩膀,抬起了下颌去吻慕献灯的唇:“射…进来,哈…好喜欢…好喜欢,标记我”
奥尼恩斯抬头望向里面的两人,手掌蓦然收紧,刚抓在手中的玫瑰花刺什么时候扎进去都不知道,直到那突如其来的刺痛才让奥尼恩斯回过神。
慕献灯:…
好了他知道了,不指望尤金举报他了。
慕献灯拔出濒临射精的性器,射在两人腰腹处。
“为什么……哈……不……不终身标记?”尤金失落一瞬,身体还没从刚刚的快感中恢复过来,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慕献灯: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为什么?生养在利益至上的家族里的人也会把爱情放在第一位吗?
慕献灯自认为他真不是什么大恶人,本来也就是计划着假意要终身标记,他并不会留在这个世界太长时间。对一个oga终身标记,相当于耽误人一辈子了。
慕献灯低喘着气,沉默半刻道:“对不起。”
他来这个世界只为了三件事,说对不起,说对不起,还是说对不起。
偏偏那三个家伙又似乎蛮吃他这套的,尤金贴着慕献灯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不对?”
慕献灯:这可不一定哦。
味道散了,该走了。
慕献灯低头整了整衣服,跟在尤金身后,三个人离奇地默契,谁都没有讲话。尤金走在前面,出了门,而慕献灯经过奥尼恩斯,路过的时候身影顿了顿,又继续跟上了尤金。
“砰”奥尼恩斯抬腿用军靴轻轻踢了一下门,就将门关上了。一下子将出门的尤金关在了门外,将慕献灯和尤金隔开。
奥尼恩斯甚至顺手将门上了锁。
尤金:???
慕献灯转头看向奥尼恩斯,还未反应过来,奥尼恩斯扯过慕献灯的衣领把人抵到门上。
然后他停住了,曾被慕献灯夸过的,像鸢尾花一样湛蓝的眸子,死死盯住了他。
这个姿势。。下一秒要么一拳会抡过来,要么奥尼恩斯亲上来。
但奥尼恩斯嘴唇微微动了动,然后突然又卸了力道,将额头埋如慕献灯的脖颈间,声音很低:“你还喜欢我吗?”
好,奥尼恩斯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
慕献灯犹豫了一下。估计不能指望尤金或者奥尼恩斯举报他了。这怎么办?
白蛋:野格来了,在门外。
尤金不行,奥尼恩斯不行,只剩野格了呗?
气野格好像也是一样的,无论是谁,最后结果是打压他把他搞退学就行了。
慕献灯:我想到了。
白蛋:大人,有的时候你一思考我就想笑…
慕献灯:我这次是认真的,这办法绝对成。
慕献灯的面庞霎时变得苍白如易碎瓷器,他垂下眼不敢与奥尼恩斯对视,他对奥尼恩斯说自己没有资格喜欢他了,他说他当着奥尼恩斯的面,同他的朋友做爱接吻,他没有资格再继续喜欢奥尼恩斯了。
奥尼恩斯快速捕捉到面前的人的只言片语中的关键信息:“也就是说,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开门!奥尼恩斯,你把人关里面了?”野格垂了一下门板,给慕献灯震得差点被推出去,不光如此门外还传来野格和尤金互怼的声音。
…两小子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
慕献灯有些难堪的躲避奥尼恩斯的视线:…
奥尼恩斯紧紧握住了慕献灯的手,把它摁在自己的胸口,急切道:“你没有错。alpha易感期需要发泄,你是被他们诱导的,我知道,以后由我帮你…可不可以?”
奥尼恩斯最后一句说得小心翼翼。
“论坛上的帖子我都有看。”
“慕献灯,你才是照耀着我的北斗。”
慕献灯掌下是奥尼恩斯的军服与皮肉,里面就是他的的心脏,它跳的很快。
奥尼恩斯又贴近几分,把慕献灯完全搂进自己怀里,两人之间几近密不可分。
“你感受到了对不对?我的心脏跳的很快,它说它喜欢你。”
门外野格似乎已经选择暴力破坏智能锁了。
慕献灯沉默片刻,抬头直视奥尼恩斯:“感受到了。”
奥尼恩斯欣喜贴近慕献灯面颊,深吸了几口气才完整说出下一句话:“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慕献灯缓缓点了点头。
门终于开了,得益于野格的蛮力。外面刺眼的光一下子照在屋内拥抱着的俩人身上。
奥尼恩斯看着门口背光而来的野格和尤金,突然笑了笑,握紧慕献灯的手仿佛宣誓主权一样:“我们在一起了。”
野格瞳孔皱缩,青筋暴起。尤金抱臂看着里面,没什么表情,只有阴沉沉的黑眸昭示他心情的不愉悦。
火光闪烁,野格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同层远处传来渐近的熙攘人声,是舞会结束了,玩乐的人都开始离场,有的会经过他们所在的走廊。
慕献灯皱皱眉:“野格,我们要走了,让一下路。”
野格看了慕献灯一眼,又透过他看向他身后的奥尼恩斯,奥尼恩斯在慕献灯看不到的地方,对着野格上扬了一下嘴角。
短短一瞬间,野格皱皱眉把烟掐掉了随手扔进垃圾桶。猛地窜到奥尼恩斯面前,揪住了奥尼恩斯的衣领直把人把人掼到墙上,一拳甩了上去。
奥尼恩斯也不是好惹的,直接蹬腿踹了过去,野格痛呼一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慕献灯想上前劝阻打架的两人却被尤金拉住了。
别打了,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场面一度混乱。
“够了!”
到最后还是舞会结束有人陆陆续续从门口经过,慕献灯挣脱开尤金的阻拦,才把野格和奥尼恩斯两人拉开。野格和奥尼恩斯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没留手,专往脸上打。
奥尼恩斯也不管自己的伤,反过来牵住了慕献灯的手,慕献灯回握着奥尼恩斯的手,看着野格:“太晚了,我要回宿舍了。”
野格这才擦了擦嘴角的淤青,疼的他“嘶”了一声,然后默默让开了路,
大白蛋:这样成吗?
慕献灯:差不多吧,你看野格气成那样。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野格什么也没做。
最终的计划也宣告破产了……
三次了,慕献灯一边提前写着报告,一边计划如何正常“死亡”,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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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城时报报道,乌兹星前线发生大规模伤亡。
是因为犬岩星系的恒星体开始坍缩,来自于这批星系的洄游虫族群开始进行大规模迁徙。而它们选择了乌兹星。
而且又逢虫潮季,其他星球部队需要长期驻军,更是抽不开人手,所以塔斯塔克军校生就被委任前往乌兹星支援,作为志愿援军前往乌兹星救援遗落在星球的难民。
作为乌兹星原住民,慕献灯是第一批前往支援的人选。这件事并没有来得及和他的男朋友奥尼恩斯说。
但实际上。奥尼恩斯知道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奥尼恩斯匆匆忙忙就赶过来了。他帮慕献灯检查了身上装备设施是否齐全,他的白色手套抚过慕献灯的胸牌,仔细擦拭着,上面是慕献灯的临时编号。
t-7352。
“我也已经向塔斯塔克申请了,我会出现在下一批飞舰上。”奥尼恩斯又检查了慕献灯的药剂,帮他装好,说着,“到时候我会与你并肩作战。”
奥尼恩斯不由而来的紧张,这次虫族来势汹汹,距离上次出现如此有规模有秩序的虫潮季似乎隔了七百多年,明显危险程度不比上一次小。
他很担心慕献灯。当然他知道以慕献灯的实力不会让自己受险,但还是不由而来的有些慌张。
“嗯。乌兹星上见。”慕献灯笑着捏了捏奥尼恩斯有些紧张的手掌。
然后奥尼恩斯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最后抱了抱慕献灯,在他耳旁道:“晚会儿见。”
在奥尼恩斯终于收到学院的批准书后,前往飞舰,飞舰启程没多久,他刚把一只耳麦别上,就听见身旁的人急匆匆走过,嘴里说着“重新规划路线、断裂、7352……”
什么?
受伤了吗?奥尼恩斯霍然转过头,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
“滋——”他不知道因为摁到了什么按键,耳麦因为他的动作的产生了巨大忙音,奥尼恩斯将耳麦扯了下来,跨步前去跟上了那几个指挥部的科员。
他们急色匆匆,有人低着头在光脑上翻阅着什么,脚步也不曾慢下来,与同伴说着什么。
低头的科员被吓到,见是奥尼恩斯,也就继续同奥尼恩斯讲着:“上一批的飞舰在航行过程中受到干扰,指挥舱就指派了一支小队前往干扰点巡查。结果那支小队被一群突然出现的虫群围住了。是735…7352…断后的,他给别人争取了时间让他们突围返舱,但他自己的牵引绳却断裂开了。”
奥尼恩斯脑袋嗡嗡作响,科员的声音变得遥远。最后奥尼恩斯说:“具体是在哪里?”
“那个点位我们已经检测不出任何东西了,但保险起见,不建议任何人去那里。现在我们飞舰的指令舱正在重新规划路线,奥尼恩斯,总指挥部那边也已经收到了信息,他们在想办法找人。”
“你什么办法也没有,唯有等。”
总指挥部室内有个硕大地显示屏,上面标定了无数点位,有通讯员不断尝试与那位消失了的7352联系。
在层层防护机械门外,走廊上是野格的怒声:“牵引绳怎么会有问题的??!”
“安静,野格。”尤金也是匆匆赶来的,惯常以一丝不苟的装扮示人,如今却满额的汗。
“搞清楚了,”有门打开,科员从房内出来,指着光脑上的数据波动对野格解释,“这批虫族从一个移动白洞中出来的,这种小型白洞在膨大喷发时的能量把人和那批虫子都带走了。”
“可能是那一瞬间,他自己把牵引绳断开了……”
野格一瞬间捏紧了拳。
等到人员离去,整个走廊彻底陷入安静。
野格木讷问:“……什么意思?死无葬身之地?”他好像是听明白了,但不愿承认。
尤金没有立马回话,他抬手用手捂住了眼睛,等了很久,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套上带了湿意,最后寂静的走廊里响起他的声音:“不会的,找人。”
中心城时报,在军民同心下,乌兹星艰险度过此次虫灾,讣告人数三页,失联人数一页。
乌兹星受袭也算是小世界一件大事了,按照设定三人组会在那场战役中找到各自原先的状态,找到属于自己的定位。
慕献灯知道有一条航线会出意外,正好顺其自然借着这次意外脱离世界,顺便能救救那一船的人,完美的不能再完美。
——如果忽略任务没完成的话。
慕献灯脱离世界后,看着投屏,他走之后,三个人没有按照原设定一样在塔斯塔克如同新星冉冉升起,在那片星宇间闪耀。
只有奥尼恩斯是留在了塔斯塔克,野格和尤金都回归了家族,野格接手家族的产业,把目标放到了太空、探索偏僻群星、优化跃迁技术等,他的产业串联起来,不免让人想到,野格在找人,而尤金也是该项目的最大股东。
心锚效应有的时候是很可怕的。
比如白日各人拥有各自的生活,仿佛正常人。可是当长夜来临,夜深人静,有人重回天台,他的头顶依旧是那片模拟星空,靠坐栏杆上,缓缓抚过无名指上的戒指;当万籁俱寂,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有人会抬头看到那一束、被自己拦截下来的、后来他用树脂完整保存好的鲜花礼物,会想,什么都不属于他,他什么都没能留住;当战火散去,有人覆灭完一波又一波的虫族,搜索完一个又一个新到的行星,坐在临时舱里翻看聊天记录的时候,点开那人的最后一个消息,那是他们确定关系后慕献灯发来的——
“晚安,奥尼恩斯”
记忆如同大雪,下个不停,模糊了所有人的面容。但是被终端保留的数据不会被磨灭。
奥尼恩斯停在聊天界面,脸隐在黑暗中,最后缓缓道:“晚安,慕献灯。”
“欢迎各位——”
慕献灯掀开沉重的眼皮,面前的场景从模糊到清晰,入眼是一张长桌,上面摆放了卖相不错的食物,而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
视角上移,就是一个占据了整面墙的大屏幕,正对着长桌。屏幕中间是一张卡通笑脸,图案看起来很可爱,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它的眼睛是红色的,那一处看起来略带诡异。
慕献灯瞥了一眼周围,餐桌旁大概坐了十来人左右,神色各异,有面无表情吃着饭的,有惨白着脸色呆滞着的,有互相认识在窃窃私语的,还有警惕地望向大屏幕的。
人有些多,慕献灯也一时认不全,只知道里面有人是互相认识的,有一对中年男女在悄悄说着话,看起来像是认识,都带着婚戒,是感情很好的夫妻?还有一个染着黄毛的混混模样的瘦小男人与一个戴着金链子同样不好惹的大汉说着话,看起来他们两个也认识。
除此之外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了,还有,主角季秉川。
加上他慕献灯自己,十一个人。
季秉川啊。
好像是变了很多。
可能是这个小世界的特殊性,慕献灯在这个小世界待着的时长要比其余世界久的多,不过他无所谓就是了,体验体验另一种生活也挺好的。
他早在五年前就来到这个世界了。这次他扮演的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高中生,暗恋男主季秉川。
季秉川与慕献灯同班,当然两个人同学那么长时间根本没什么交集。季秉川是他们镇一个厂长的儿子,吃穿用度大约都比其他学生好,整个人看着也都白白净净的,跟他们这些黑黢黢的孩子格格不入。
季秉川平时话少安静。与季秉川的安静内敛不同的是,慕献灯是真正的自卑人格。
一个安静一个自卑,自然高中几年都没什么交集。
自卑到极致,又暗恋季秉川,于是只敢在背后注视男主。
跟踪,偷拍,就连季秉川打完球后随手扔掉的护腕他都要捡起来保存好。
ok啊,男主丢下的头绳他捡起来戴了五年。
白蛋:醒醒,男主是短头发。
慕献灯:不想跟没有幽默细胞的系统讲话。
如果不发生后面那场意外地话,然后再除去他自己这么个变态分子,可能慕献灯都要以为自己穿进来的是校园温馨文。
年底的时候,季秉川家里出事了。在那样临近新年的日子里,季秉川的父母,被他们亲戚家的孩子杀了。
升米恩,斗米仇。季家发达后接济穷亲戚,钱借的多自然难要回来,季家父母也是那唯一一次借着串门的机会讨了个债,结果那亲戚家的儿子是个暴脾气的,说着说着起了争执,推搡间那孩子脱拽起季秉川的母亲,她摔倒在地,脑袋直接磕到椅子边角,当场去世。季秉川父亲被气的心脏病突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结果导致这一切的孩子因为是未成年,也不是故意杀人,再加上认错态度良好,最后仅仅被判七年。又因为狱内表现良好又得到减刑,五年就出狱了。
可是季秉川再也不能过正常地过好一个新年了。
他等了五年的时间,等到那个人出狱,终于又在同样的日子,血洗了那一家。
慕献灯的第二场戏份就在这,他也跟着去了,实际上,慕献灯就是偷窥癖又犯了,跟着人季秉川,结果看到了发疯后地季秉川杀人的场景,作为忠实暗恋者,慕献灯没有报警。
包庇罪。
季秉川在杀完人后就被传送到一个大逃杀游戏中了。
这游戏自诩审判游戏——审判有罪之人,庇护愿意赎罪的人,在游戏活到最后就能被放回现实世界,身上的罪恶还会被清零。
男主被传唤过去的审判游戏刚好是第一届,那一届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他,游戏的主办方看到了男主的价值,就把他留了下来,当然,男主也自愿留下。
此后的每一届审判游戏,主办方都将男主安插了进去,活下来的都只剩男主一个人。
那些被传唤而来的人,互相猜忌,杀戮,露出兽性,他们渴望活到最后,犯下的罪行被这场神秘的游戏抹除,最终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但这都是假的。没有人能活着出去。只要进了这场游戏的,都会死在男主的刀下。
游戏和现实世界时间流通速度是不一样的,慕献灯在现实才过了几天,刚被警察拉过去做了几通笔录,这边季秉川已经经历了十多场审判游戏了。
慕献灯的戏份很少,除了开局寥寥数字写了他变态一般窥伺男主、看到男主杀人场景之后,他就也因为自己的罪孽,被传送至审判游戏内,同样毫无例外地,死在男主的刀下。
他与男主虽说确实没有正面对上过几次,但是总归是男主除了家人后唯一记得的人了。
慕献灯:废话,你有这么个变态的暗恋者暗恋你这么多年,换你你也记得住。
大概他的死,也消除了男主对现实世界最后的一丝念想了,尽管是不好的念想。男主不想活,不想回到现实世界,选择在审判游戏当一个杀戮工具。
就在慕献灯醒过来后,房内视频上的卡通大头终会发话了:“哎呀呀——最后一个人也醒来了呢,那么,人都齐啦。”
“那么我们为时三天的游戏就要开始啦~各位玩家有什么要问的吗?”
“什么什么游戏?我怎么没弄明白,我刚刚明明…怎么一眨眼就来到这里了?闹鬼了?”问话的是一个打扮摩登的女人。
“我的手机没信号了。”一个还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怯生生道。
“我只关你们三天。三天内,杀掉一个有罪之人而且活下来的,我会帮助你实现你最想要的那个愿望。”
“我知道你们渴望什么。”
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有人坐不住了:“有罪之人是什么意思?”说话的人染着一头黄毛,穿着短袖,短袖下方隐隐露出一段纹身。
“而且,什么愿望,你在胡说什么,我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你快放我出去!”
视频里的卡通大头笑了一下:“你杀过人,还想若无其事与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黄毛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凶神恶煞道:“你他妈胡说什么?谁杀人了?我告诉你我不管你在搞什么恶作剧,现在把门打开,我要回去了。”
卡通大头眼睛弯成一个恐怖的弧度:“那么,送你们一份礼物。”
大屏幕很快闪烁了一下,接着就是一段又一段的视频,黄毛与自己母亲买保险,黄毛欠债,黄毛带母亲去河边杀害母亲,谎称母亲不小心溺亡。
最后屏幕熄灭了,卡通大头也没再出现。
黄毛愣住了。
一时间,房内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全都停息了,有人惊惧,有人唏嘘。
“怎么、怎么有个杀人犯在我们中间啊。”
“我们要跟这个杀人犯在一间屋子里面度过三天吗?”
“对自己的妈妈动手。。这就是十恶不赦的魔头啊!”
“把他绑起来!”
“对,把他绑起来!他太危险了”
长桌边的人在一阵讨论过后决定把黄毛绑进楼顶一间卧室,且把门锁起来不让他出来。
黄毛自然是不肯干的,梗着脖子叫嚣着,一时间几个人还真没一个敢上前的。结果有人拿着酒瓶从背后袭击了他,黄毛晕倒在地。
砸人的是一开始跟黄毛聊天的大汉。
“别看我啊。是你们说不想跟杀人犯共处一室的。我把他弄晕了。来搭把手,把他先绑进去,等三天过去我们再报警把他送给警察不就行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出来了几个人扶着晕倒的黄毛上了楼。
指针指到了十二点。深夜了。
“这算不算,我们平安度过第一天了啊?他说只关我们三天啊。”
“你还真愿意相信那个人说的啊?谁知道三天过去他会不会真的放过我们。”
“不相信能怎么办?他都有办法调出别人杀人的视频,能凭空把我们聚到这个鬼地方,我们现在的命不是都掌握在他手上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楼上三楼四楼还有房间,卧室应该是够我们一人一间的。不管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只打算关我们三天,我们还是平安相处吧。”有上过楼研究过这间屋子的人提出建议。
言外之意大家和平相处不要自相残杀。
“又不是谁都是杀人魔,服了。”先前开口说话的时髦女郎没吃两口饭就上了楼。
有个眼镜男看到她走了,也扶了扶眼镜跟了上去,结果被她厌恶的瞪了一眼。
这一对也互相认识吗?这么一看现在场上这些人的关系就很微妙了啊。比如刚刚慕献灯睁眼的时候还看到黄毛和大汉互相寒暄,这下一秒大汉就翻脸不认人砸了人家一下,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
慕献灯吃完饭没有急着上楼,倒是在大厅逛了逛,就是一些普通的陈设,有个柜台上面放了一些报纸。
报纸上的内容倒是蛮有意思的,是有关人贩子潜逃、病毒从实验所泄露等等之类的新闻。
慕献灯:……不是,这个人贩子的照片,你觉不觉得,有点像那个谁?
大白蛋:刚刚桌边那个老人?
慕献灯合上报纸,好家伙,还真是全员恶人呗,才一会儿的时间,这都几个恶人被爆出来了。
合着这游戏是想来个罪犯大清理啊。
不用等到明天了,今天晚上就要有人死了。
慕献灯:我赌那个被关进卧室的黄毛是第一个死的。
他最好杀嘛。
这个人贩子估计也要死了,刚刚吃完饭路过这边柜台的人可不少。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已知全貌,立即执行!
再然后第三个死的可能是刚才上楼的摩登女与眼镜男其中之一,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太对。
白蛋:有道理,然后呢,第四个是谁?
慕献灯:然后……
然后报纸突然被一片阴影挡住了,慕献灯条件反射抬头望去,有人站在了他面前。
是季秉川。
他与慕献灯对视,面容不似初见的时候那样,那个时候季秉川还是父母宠着的孩子,生活条件优渥,成绩优越,朋友众多,那个时候的他虽然也不爱笑但是好歹看起来白皙柔和。
现在只剩冷淡漠然的面孔与黝黑的眸子了,那黑瞳直勾勾盯着慕献灯。
慕献灯与季秉川这样毫无遮掩的对视只发生过三次。
第一次是他们还在高中阶段的时候,慕献灯跟踪季秉川,在二手市场淘了个相机偷拍人家,结果低头调相机的那一瞬间把人跟丢了,一回头发现季秉川站在了他身后。
第二次是在五年后季秉川寻仇,他当时就爬上了那家人的院墙上坐着。季秉川手上握着刀,血迹顺着刀往下流,抬头的时候,与慕献灯对上了。
第三次就是现在。
季秉川把灯光挡住了,慕献灯只看到他整个人利落的轮廓线条似乎带着一点惨白的光。
苍凉,冷硬,透着一丝病态。
慕献灯:汗流浃背了,第四个死的可能是我。
季秉川在更久之前就注意到慕献灯了。
或者应该这样说,慕献灯的一些异常举动早就吸引了季秉川的注意。
慕献灯有的时候会盯着他看很久,其实季秉川知道,当他故意抬头的时候,那边又低头不再看向他了。
中午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那人偶尔会排到他的后面,跟他打一摸一样的饭菜。
季秉川用旧的护腕,被他扔进回收箱里,也会被慕献灯捡走。
他随手不要的一支宝珠笔都能被慕献灯捡起来收好。
季秉川以为慕献灯是家境不好,想试试那种牌子的笔,所以当有人不想用了,他会去捡别人不要的。
他是转学来的,实际上,是因为季秉川上一个高中在城里,虽然教学资源更好一些,但是因为接送还是不方便——他父母希望季秉川不用住宿,于是让季秉川转学了。
刚开始的时候,季秉川的妈妈还计划着雇人雇车,将几十份小蛋糕运送到学校里,给季秉川的新班级里的学生和老师一人一份。
季秉川表情淡淡拿走他妈妈手机,从手机里的蛋糕订单界面退了出去,他说,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需要买蛋糕才能跟新同学搞好人际关系。
他现在想了想,便又看似随意的、以和同学处好关系为由,将一整套盒装里面的好几支笔送给了他周围的人。
慕献灯大概也被分到了一支吧。
但季秉川后来没见过慕献灯用他的笔。
可能拿去二手市场卖掉了。也是,一支笔,七十八块,即使是放到二手市场,也能赚不少。
后来,季秉川有的时候做题做累了抬头歇一歇,能到不远处的慕献灯斜坐着,随意靠在后面的课桌上。
慕献灯的长相是偏温柔焕然类型的,但不过分艳稠昳丽。他又是微分碎盖,前额被黑发遮住,正低着头把玩着笔,那样子属实显得格外乖巧。
漂亮这个词一下子蹦进季秉川脑子里。
那支笔,就是他那次给周围每个人都送过的笔。
哦,没有拿去卖。
好好收着了。
季秉川喜欢打篮球,但是高中学业繁忙,他们那个小县城的高中更是苛刻严厉,根本没有课余时间够他凑齐人去操场野一场。
后来他直接跟朋友们定了中午本应该是学生午睡的时间段,去操场打篮球。
慕献灯也会来,他经常坐在很远的地方,看他打球。
大中午,太阳很晒人,但还好观众席有棚子遮阳,虽然不晒,但总能让人昏昏欲睡,除了篮球场上打球的人,坐着的那些三三两两的人基本上都有些犯困。
慕献灯有的时候就会买一杯冰水,一边喝一边看他打球,季秉川猜冰水可能是用来提神用的。
后来他就习惯性从操场后门绕进去,正好能从慕献灯身旁经过。
他就记得有次慕献灯刚好在喝水。他的手很好看,是那种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尖透着一点粉,然后五指收拢,握着冰镇的矿泉水瓶。
那种一块钱的冰露瓶子在他温热手掌下起了一层雾蒙蒙的气。
还没开始打球,季秉川就感觉有些渴。
那次打球,据季秉川好友评价,他打得很凶,还带了点花里胡哨的技巧。跳起来枪篮板、单手上篮、对抗拉杆……
那局他们打得尤为尽兴,以至于午睡结束铃都响了,也就是说下午第一节课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上课了,他们还是在操场上。
季秉川一边擦着汗,一边看向观众席,那人走了。
他转过头去问好友,问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问题:“一个人,经常偷看你,跟踪你,你有不要的东西,他会捡走。……他想干什么?”
“我靠,谁啊?男的女的啊?好不好看?”好友大大咧咧,推搡着季秉川,仍在开着玩笑,“肯定喜欢你呗。男的就算了,好变态。”
“好看。”季秉川说。
可是,为什么是变态?
“啊——肯定暗恋你喽,这铁暗恋啊。”前面的人笑着转过来打哈哈。
暗恋。
这两个字像是触发到什么机关一样,季秉川感觉他的血液一瞬间凝滞了,然后逆流。
心脏缺氧、冒烟。
就像是一片大且完整的钢化玻璃,只是轻轻在其边角用小锤敲了一下,整片玻璃一瞬间便布满裂纹。
酸胀的感觉也如同迅这样瞬间布满季秉川的全身。
季秉川走在众人最后,经过慕献灯之前坐的位置,可能是今天他们打球拖得太久,铃声响了,慕献灯走得急,忘记把水带走了。还剩下一点,那水瓶被孤零零放在座椅上面。
“你们先走,我扔一下垃圾。”季秉川停下来了,看着自己的朋友们勾肩搭背乐呵呵地一边复盘刚才的比赛一边走远,他把冰水拿了起来。
还是凉的。
也就是说,就在几分钟前,它的主人,捏着它,把嘴唇印在上面。
季秉川缩回手,鬼迷心窍般,举起瓶子喝了一口。
他全部喝光了,甚至舔了舔唇。
回到教室的时候,他下意识看向了慕献灯的位置,他已经坐回去了,把桌肚里的小蛋糕拿了出来。
那是食堂为了坑学生钱卖的劣质小蛋糕,大概二十来块钱一份,口感很差,但是对于生活枯燥乏味而且没什么零嘴能吃的住宿生而言,勉强算得上是美味。
因为天气温度的原因,奶油好像有些坏了,因为季秉川看到慕献灯舔了一口奶油后微微皱了皱眉。
最后慕献灯可怜兮兮地把点缀在蛋糕上的一两个草莓扒拉干净吃光了。
季秉川低了头,把试卷翻到了下一面。
回家的时候,季秉川就跟他妈妈说,要不还是点一批小蛋糕送过去吧,他要跟同学打好关系。
他妈妈调侃,问季秉川在学校是不是跟人起冲突了,不是说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用这种东西交朋友吗。
季秉川抿唇随便想了个理由:“月考我考得好,把他们学校原本的第一名挤掉了,送点吃的去感谢感谢老师们的栽培,再送点给同学,转移一下仇恨值。”
“行啊,我儿子有我当年风范。”季秉川老爹系着围裙,刚要进厨房。
季秉川妈妈也笑着重新打开心仪的店铺界面,挑选小蛋糕。
“要这个,草莓多一点,还要安佳动物奶油的。”
“行行行,你老妈知道了。”季秉川妈妈推着季秉川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你去干你的事吧,我来弄这些。”
季秉川回到房间,翻了翻包,里面有两张照片,是一张他和慕献灯的合照,还有一张慕献灯的个人照。
其实那并不是他和慕献灯真正意义上的合照。那是几天前年级组织的对进步之星和每月优秀之星拍照,最后的一张合照。
教导主任拍拍他的肩,让他坐中间去拍照,季秉川摇摇头说自己无所谓,坐在了边上,其实不是无所谓,其实是因为慕献灯也很随意站在了边角后排,他就坐到了慕献灯的前面。
这才有了这样的照片,把他和慕献灯一裁剪,就是一张合照。
图片里,慕献灯眉眼弯弯,冲着镜头笑着。
……
季秉川突然想起某日白天,慕献灯准备吃一颗糖果。季秉川发现慕献灯向来是闲不住手的,吃糖果之前,慕献灯左手捏着糖果棒子,右手在上上下下玩弄着糖果外面的包装。
明明都撕开了,又不把糖衣全部撕掉,又摁回去继续撕掉继续摁回去。
上上下下。
季秉川看着那张照片,把手伸进了裤子里,微凉的手握住他滚烫的性器,快感直冲天灵盖。
慕献灯、
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慕献灯……
鼻尖是麝香味,他弓起了腰,沉沦一瞬。
不够,还不够。
想要更多…
想要…
他想亲慕献灯。
但是季秉川又很快反应过来。草,他真是个死变态。
季秉川给自己规划的很好,原本是该这样的,高考结束,他告白,在一起。但是所有的美好都在他十七岁那年的新春血夜戛然而止。
一夜之间,痛失亲骨,他没有家了。
此后五年,他都在计划为自己的家人复仇,仇恨的种子埋了下去,成为他的执念。
当他终于又在五年后的新春夜手刃仇人一家后,他确实如释重负,他抬头看着跟着他的慕献灯,季秉川想,他迎来了十七岁后第一个新年。
但他很快意识到,他阴暗偏执内心干干净净的角落里藏着的慕献灯,似乎在害怕他。
他们的每一次遇见都似乎不太美妙。
慕献灯每一次都会惊慌失措移开眼不敢看他。
季秉川喉咙干涩地有些难受,他把带着血的刀往他自己身后悄悄挪着。
耳边似乎是幻觉,想起了一阵机械音——审判游戏玩家001号季秉川,请准备进入游戏。
季秉川看到了慕献灯背后也有一行字,玩家121号。
他们会在审判游戏再次相遇。
前五年,他为家人复仇而活,现在,他想为慕献灯铺路而活。
季秉川想,慕献灯,下次相遇,可不可以不要害怕我,不要躲着我
……不要抛弃我。
“季秉川?好久不见”季秉川就这样阴森森盯着慕献灯,也不说话,给他盯的心里都发毛了,慕献灯只能先开口。
“莫名其妙被传送这里,我还挺害怕的,能在这里见到熟人真是太好了。”慕献灯扯出一个笑,打破这个你盯着我我盯着你谁也不说话地尴尬场面。
“嗯,好久不见。”许是很久不开口的原因,季秉川声音有些哑,他眼神下移看着慕献灯手上的报纸,道:“不用管他,迟早要死的。”
慕献灯:?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话生硬,季秉川又默默加了几句:“没关系,别害怕,你会活下去的。”
这里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但你会活下去。
慕献灯把报纸放回桌子:“好吧,谢谢你的安慰。”
“不是安慰。”季秉川展眉:“今夜死的会是罪行已经被公开的人。”
“可是……那个人只是故意引导吧,告诉我们十一个人中间藏了罪犯,而杀掉这些罪犯,他可以满足我们的愿望,实际上。”
慕献灯突然不说话了,只是微微靠近季秉川,压着声线。“我们所有人都有罪,所以从今夜开始,杀戮就会来临,对吧?”
“刚刚那个主办方说,安全度过三天且杀了一个有罪之人,主办方会帮助他实现一个心愿。但没有一个人问,只是平安度过三天但是不杀人的下场是什么,说明,都有求于主办方。”
大概率都是想要清除自己罪恶的人了。
季秉川因为慕献灯突然的靠近,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的喉结突然上下滚动一番。
“是。但是你没有罪”
“我有。”慕献灯微抬头,看着季秉川,他觉得季秉川对他的态度蛮奇怪的,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一点杀心都没有,“偷窥、跟踪,你不是都知道吗?更重要的是,你那次杀人,我看到了,在你消失后,我从围墙上跳下去破坏了现场。”
“季秉川,这个游戏不会放过我的。”
季秉川瞳孔睁大一瞬,他的心跳声也很快,宛如擂鼓。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季秉川说。
“杀人者是我,作恶多端的是我,我会把你安安全全送出去。”
慕献灯皱皱眉还想说什么,但是季秉川明显不想多说了,生硬转移话题:“十二点了,上楼吧,去找你的房间。”
白蛋:……你干啥了
慕献灯:……没干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