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梦?现实?(1 / 1)

“宜榅,起床。”

相比廖母的柔和,廖父会习惯性地用命令口吻叫儿子起来,他急促地敲了几下门,脑袋里回忆起儿子乱得可以的桌面,到底没在众目睽睽下强硬开门让儿子丢脸。

“……啊——?”

这臭小子,一听声音就是没起。

“快点起床,把衣服穿好,有人要见你。”他加重了声音,“快点,现在立刻马上起床,5分钟之内开门,我开始计时了啊。”

“又怎么了……”房间内的青年明显不情不愿,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还是诚实的响起来,甚至一分钟都没到,门就开了。

因为长时间没有出门,他的头发略长,已经到了努努力就可以扎个小辫子的程度,眼底有着熬夜带来的青黑,看起来懒洋洋的,见到一客厅的人愣了愣,却没有被吓到:“警察?爸,你查过警官证了吗。”

“查过了。”廖父拿过廖母递来的热毛巾,不由分说给儿子草率糊了一下脸,末了推了推廖宜榅的肩,“去坐着,人家问什么你答什么。”

怎么可能会有警察莫名其妙的上门找他啊……

本来就分不太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中的廖宜榅皱了皱眉,还是在父母的注视下乖乖坐在了那群穿着制服的人对面。

这群警察有坐有站,坐着一男一女,男性托着保温杯,头发有些花白,女性戴着眼镜,左手拿着本子,右手捏着笔。站着的是两个男性的年轻人,他们守在一男一女的身后,微侧着身,呈防卫保护的姿态。

打头阵交流的是面容很和善的一个警官,四五十岁,说话不急不缓,带着长者的从容:“小同志,你叫我远叔就行,咱们当个普通朋友聊一聊。”

“……您问。”

“我先确认一下,你叫廖宜榅,性别男,身份证号是……”他一一念出来,用眼睛观察着廖宜榅的反应,表情又过于温和,让人感觉不到被观察试探的冒犯,“这些都没错吧?”

“没错。”青年点了点头。

真是奇怪,这个年轻人看反应应该是对警察有一定尊敬乃至畏惧的,但是又有一种半紧张不紧张的感觉,像是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犯过错,或是有什么底牌握在手中一样。

远叔笑了笑,开始正式的问话:“你8月30号的时候在家对吗?”

“8月30……?”大学生愣了愣,似乎回忆了一下,回话稍慢,但是没有拿着手机确认时间,“对,那天我在家。”

“你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吗?”远叔引导着,“努力回忆一下。”

那天是dlc开放的日期,所以廖宜榅印象比较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只是隐去了直播的部分:“我玩游戏玩到凌晨,然后就睡过去了,睡到下午吃了饭,回房间刷了一会儿视频,然后就继续玩游戏了。”

感觉到背后的寒意了,看来这群人走了之后他少不了一顿说教。

“你从凌晨睡到下午?”远叔问,“9点到下午1点之间你一直在睡?”

廖宜榅点头。

“年纪大了,我说一些话就容易口干。”远叔笑容不变,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热水,舒缓地叹了一口气,“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吗?你看,一说日期,你就马上想起了那天的事。”

——肯定是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东西才让被假期模糊时间观念的青年不用对照就回忆起了日期对应的时间。

“那天是游戏dlc发售,”廖宜榅思及对方的年龄,多解释了一句,“就是游戏的额外内容发售,它在8月30号凌晨发布,我当天卡着时间去玩。”

“哦,游戏。”远叔微微探身,有点感兴趣的样子,“什么游戏?我孙子也很喜欢玩游戏,我这个人,保守,不太理解你们小年轻喜欢玩的东西,你跟我说说,我买给他试试。”

不不不您的孙子要是玩了这个游戏您大概会把我的头拧下来……

一直保持着正常节奏的青年首次有了异样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下,满脸写着「我是现编的我在撒谎」地解释起来:“就是普通的冒险游戏,但是这个游戏的系统还蛮复杂的,您孙子估计上手会很困难……”

“先买了试试嘛,我也很久没见我孙子了。”远叔没有让步的意思,继续笑着问,“叫什么游戏?”

明明语气和姿态与之前并无不同,但是就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廖宜榅眨了眨眼,与人交流的真实感和警察找上门的虚幻感冲突,他勾了勾自己的衣角:“叫「塞斯」。“

万幸,这个黄油的名字没有很露骨。

“塞斯。”那个保温杯被放在了桌上,远叔指了指地上的印着logo的盒子,“是发这个快递的公司?”

“啊……对。”廖宜榅见对方明显对内容物很感兴趣,把盒子拖了过来,脑袋里迅速回忆了一下定制这个手办应该没什么离谱的内容,拿着剪刀把箱子拆了,抽出里面保护得很好的方盒子,废了一分钟才终于拆完外包装,拿出里面的手办。

做功很好,没有合模线,喷漆质感也不错,细节刻画更是精细到惊艳的程度,放在市面上没个几千下不来。

小白的模型甚至做了植绒,手感摸着很舒服,也不掉毛。

“这个快递是今天送到的,对吧?”

“是的吧……”廖宜榅想了想,把终端的快递物流投射给对方。

远叔仔仔细细看了,这才开口:“你知道这几天快递已经被封停了吗?”

“……哈?”

“有一些话我们是要单独说,这位小同志,你跟我们走一趟吧。”远叔对廖父廖母点点头,“放心,我们会保护他的安全的,有需要的话24小时随时联系。”

廖宜榅看着他们站起来,也有些无措地跟着站起,他去看对自己的父亲,又与表情担忧的母亲对视。

“警察同志,这孩子不太会人情世故,他嘴笨,要是有什么话冒犯你们,你们别太介意,”廖母真怕廖宜榅摊上什么事了,她握住儿子的手,明明还没到冷的时候,她的手却一片冰凉,让青年哆嗦了一下,“先让他去洗漱一下吧,然后我陪着你们去。”

“去洗漱吧,也可以带点吃的玩的什么的,把你的那个游戏也带上。”远叔依旧是笑呵呵的样子,话语间满是对小辈的宽容,“你们也有自己的事,这件事估计要调查很久,不是马上就能解决的,还是不要跟了,要是不放心,你们可以打着视频聊天,绝对能看到我们带他去的是正规警局。”

“诶,好。”廖母叠声应着,把廖宜榅拉着推到了厕所,把能想到的都急急地说了,“你一定要说实话,有什么事别瞒,受委屈了就跟爸妈说,有什么问题爸妈给你担着,别闷在心里……”

廖父守在门口点头:“我们都是你的靠山,需要钱之类的就随时说……我现在转点给你吧。”

“你记得带伞,最好加一个外套,吃的——给你买点饼干、面包之类的?你之前不是喜欢吃那个雪饼吗,孩子他爸,你现在去买。”

廖宜榅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比旁边的家长平静多了:“没事,那附近应该有便利店。”

“我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需要警察找上门的事的印象。”

水龙头流出的温水被杯子接住,在水平面缓慢上升的期间,牙膏被挤在牙刷上。

青年的动作不紧不慢,坦荡的让人生疑,远叔不动声色地走了几步,趁着廖母去青年房间收拾东西的机会望了一眼里面的布局。

很平常的小房间,是朝东的阳面,被子凌乱,上面放了不少东西,挤占的床的一半,床对面有一个较大的桌子,是实木的,分量不轻,放着电脑和一些年轻人的小玩意儿,看起来有点乱。

地板倒是挺干净的,只有垃圾桶里面丢了东西,鞋子没有整齐摆放。

道德标准较高,但是也容易放纵自我的类型。

“你们年纪相仿,”他跟那两个男警察说,“一路上多聊聊,让他放松一些,别施加压力。”

这段时间里,廖宜榅也洗漱好了,他看着廖母打包出来的一大袋东西,觉得自己像是要去搬家的,只得蹲下身去翻:“妈,不用这么多,你把我的头盔放哪了?拿那个就行。”

他手机里还直接被转了一万,足够他在陌生的地方舒舒服服活过一个月以上了。

廖母把他的电子设备全装在一个袋子里了,提起来还怪沉的,廖宜榅看到了直播的设备,觉得现在拿出去有点刻意,也就直接提着走了。

“不放心的话就打视频通话啊,别害羞。”远叔拧紧了保温杯盖,还对廖父廖母宽慰了几句,“没事的,小同志说不定能帮上我们大忙呢,到时候还会发奖金。”

一行人就这么下楼,到了门口,坐上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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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出来了,他们身体很健康,那个小姑娘之前运动会摔的腿也好了。“

“也就是说,那个大学生真的跟里一样觉醒了什么特异功能?”

“这个还不确定,远叔已经在带人过来了——他生在小县城,估计要两个小时之后才到分部,赶紧把人召集起来,两个小时之内给出完善的提问策略,如果他有问题,我们必须要挖个底朝天。”

“那个穿制服的人呢?”

“联系其他国家的警员去匹配信息了,不过现在还没有结果——我觉得他们应该也是没找到,不然早该回信了。”

这边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另一头的目标人物正行李坐在后座的中间,垂眸沉默着。

开车的是之前记录的女警官,远叔坐在副驾驶,给车窗开一半,让车内的空气不是那么闷。

都是不熟悉的人,也没什么话聊,黑发青年夹在两个男警官的中间,沉默着沉默着,就歪头睡过去了,放松得让人诧异。

“还有两个多小时呢,睡一会儿也好。”远叔对着想把青年手里的东西拿开的后辈摇了摇头,示意别管,“你们也休息休息,或者聊聊天。”

那小年轻一看就是浅眠,能把说话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稍微碰一下他手里的东西就能让他醒过来,也不知道那么和睦的家庭是怎么有这么强的戒心。

后座的两个男警官对视一眼,也找不到话题,其中一个人摸了摸鼻子,干脆头靠后椅,闭目养神,另一个撇了撇嘴,手扒着前座的椅背,跟远叔唠起话来。

“远叔,我们之后也要去异常点巡逻吗?”

“应该不会,现在那里面太危险,派的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批人。”远叔的表情有些怅然,“我也就差几年就退休,临到头出这档子事。”

“不是说人手不够吗?”男警官抿了抿唇,又压不住好奇和立功的畅想,“我们也不差啊,我上次打那个小组赛还拿了第四呢。”

远叔摇头:“人手再不够,也不至于让你们这种小年轻进去。”

他们聊了很多。

廖宜榅闭着眼,额头抵在抱着的物件上,硬硬的,双腿被左右两人卡在中间,施展不开,这个姿势睡觉是很难受的。

他半梦半醒,把对话听了个大概,虽然是那两个人在主动聊天,但他总觉得聊天的目的是因为他。

两个小时过得很快,廖宜榅在进那个审讯室一般的房间前还被招待了一番,又是温水又是小零食,可能看他精神不是很好,还有刚见一面的警员给他买了一罐咖啡。

问话终于正式开始了。

这次比之前家里的问话要严肃正经很多,远叔只是在旁边看着,不再是主动问话的人,但与廖宜榅目光接触时会笑着点点头。

严肃场景下的特殊对待,会给人一种依赖心理,自身的人格缺点也会暴露更多。

但青年只是看了一眼,之后的问答里面就再也没有与远叔对视。

这次问话比之前还要仔细认真很多,问问题的人打从心眼里就觉得他不对劲一般,玩游戏玩什么游戏、游戏的内容是什么、怎么玩、有没有队友……

挖出了之前廖宜榅隐瞒的直播的事后,又仔仔细细地问了他睡着的时候做的梦,廖宜榅也如实回答了。

他说到给情侣和小姑娘开了空气墙保护罩,语速越来越慢,最终卡在了去找带枪的男人的节点。

廖宜榅在思考要不要把自己的特殊说出去。

他像是迷路了一般被裹挟着逐渐走上了这条小路,如果再往前走,大概只有一条直挺挺的独木桥,尽头一片迷雾,却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然后呢?”

异变之类的一听就不是现实里会出现的事,他现在到底是在梦还是在现实?

“廖宜榅,然后你去做了什么。”问话的人见他久久不说话,便开始施压,语气严厉。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没有回话,他明显有些走神,视线四处飘忽着,然后停在了直直对着自己的摄像头上。

“你再这样沉默,我们有理由怀疑——”

“好了好了,这孩子大概是犯困了。“

远叔打断了施压的话,他站起来,倒了一杯温水,绕了半个会议桌递到廖宜榅面前。

“熬夜了,累了?”见廖宜榅不喝,他又把水往前推了推,“缓一缓,我们问话先暂停,你也没吃早餐,一会儿我叫我徒弟给你带一碗粉,我们隔壁的这家早餐店可好吃了。”

“远叔。”

黑发青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不再拘束,甚至扬起唇角露出个自然的笑:“你能给我带个陀螺吗?或者其他的能转的东西就可以,能转的久一点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远叔顿了顿:“怎么,嫌无聊了?我只能尽量给你找找吧。”

“好,谢谢远叔。”廖宜榅眨了眨眼,笑意不达眼底,他像是真把自己当自己的地盘一样,没人指示就随意站了起来,活动手臂。

远叔走出了会议室,吐了一口气,他发短信让徒弟去买早餐,这才压了压耳麦:“我怀疑压过头了。”

【不像,刚才他的表情不像是受打击。】

【他在思考,但是……不打算说谎?他不是以说谎为目的在思考。】

【起码我们现在知道,他确实有什么情报,甚至他本人就很特殊,远哥,你一定要多看着点。】

【暂停也好,他要想清楚,我们也要改改问法。】

走了几步,远叔又想起刚才青年的要求:“那个能转很久的东西,我要给他找过来吗?”

没等那边回话,他就听到后头一声“你要干什么!”,他急忙回身,推门进去。

血。

满地的血。

青年的一只手静静地躺在地上,割到了大动脉的血飙的格外高,天花板上都粘到了。

“不太痛……”伤者无知无觉地盯着地板,他的脸色因为失血变得苍白了一些,却从容不迫地捡起了自己的断手,眨眼间接上,“抱歉,我现在有点没耐心。”

与他对视的时候,远叔都悚然一惊。

这个眼神其实不恐怖,青年的情绪甚至算得上平和,但正是因为过于平和,所以才显得诡异。

耳麦的另一边也兵荒马乱,谁也没料到刚才还情绪稳定的廖宜榅会突然来这一出,但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很快有人理解了青年的意图——

【他以为这是梦!!】

【先安抚他,以他现在的道德水平他不会突然伤人!】

【别让他自残,别让他怀疑自己——远哥,你让刚才扮黑脸的人出去!杜绝一切能给他压力的东西……摄像头,这个房间的摄像头也关了!】

【联系医院——】

廖宜榅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因为自己心率直飚130,他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总觉得眼前有点发黑,迷茫地扫了一圈后才意识到原因——他大概是头失血过多的debuff。

果然,一个异常状态清除的魔法就让他的视野恢复正常,甚至脑袋都清醒不少。

断手的感觉真的很微妙,他的手飞出去的那一瞬间,甚至有一种还能操控手上的神经的错觉。至于疼痛——像是被小刀划了一小道口子,先是刺痛,然后是火灼一般的持续疼痛,没有痛到让他马上想要流眼泪的程度。

所以……是梦?

“宜榅,宜榅?”远叔的手在他眼前晃,因为靠近他,这个老人的鞋也浸着血,“咱们换个地儿吧,这里不适合休息。”

廖宜榅迟疑地看着对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有些犹豫地握了上去。历经磨难的远叔手宽而大,带着细纹和粗糙的茧子,皮肤已经有些松弛了,但手很稳定,他像是牵着小孩子一样,耐心地把青年引出会议室,带去了办公室。

这里比会议室更有人气得多,摆着各种文件的桌面,窗旁阴影处的兰花,挂在墙上的天安门日历,有人带了伸缩的临时床,上面还搭着被子,占了饮水机旁的一块小小的空间。

这里离会议室比较远,要爬一层楼,然后走10米左右,一路过来,鞋底沾上的血也不会再印出骇人的脚印了。

廖宜榅听话地坐在比会议室还软一些的椅子上,椅子是转椅,他坐着转了一圈,觉得有点犯恶心,就停下来了,又去偏头看窗外。

真奇怪,最近接二连三的做这种太过接近现实的梦,搞得他自我认知都有点混乱了。

1梦

人类的吐息是暖的,他全身都充斥着生命力,柔软的皮肉包裹着牢固的骨,脸颊贴在他的胸膛,能听到心脏一下一下的鼓动。

他天生就是各种巧合的造物,眉眼,四肢,内脏,无一不在他最完美的地方。

威欧希与人类吻着,他掠夺人类的呼吸,异于常人的舌头服帖地扫过对方口腔的每一寸,整齐的牙齿、温湿而短的舌、偏凉的上颚。

人类拥抱着他,眼中盛满了喜爱,呼吸的空隙会像是还不会说话的幼崽一般在他耳边呢喃简短的词——“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

如同糊住了喉咙的蜜糖一样,恶心得令威欧希作呕。

黑暗中,邪神是能轻松视物的,这就是他的本能、他的天赋,哪怕最弱的分身也能办到的事。

人类坐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斜眼看过来,他在暗中看不清,便显得表情格外迷茫无辜,但眼睛依旧循着动静盯着威欧希。

威欧希一步一步靠近,膝盖压在床上,扯下自己身上轻薄的外衣。

与上次相比,人类主动了很多,皮革手套的凉意从腰传到大脑,冷得脆弱的分身牙齿打了一下颤,威欧希顺从的被勾到人类的怀里,脸压着后者衣服上的扣子。

人类呼出的气轻飘飘地打在头顶,热气在短暂的距离中消散,只余下了冷风。

看似热情仔细的动作中带着对待玩具的冷漠和丈量。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侵入游戏。

意不在肉欲的人类轻松把第一次尝试性事的邪神分身送上高潮,淫乱的液体沾满了他的手套,衣服被溅上了白色的精液,表情却始终没有变化。

威欧希舔了舔唇,压抑住了自己想要一口咬上人类脖颈的欲望。

还不行,现在人类明显没有把太多情感重心放在他身上,要循序渐进——

在在人类诧异愤怒的视线下品尝他的血肉。

3梦

人类从后面伸出双臂,环住了男友的肩,他的下巴自然地贴近威欧希的颈窝,脸与脸贴着,亲密地交换着温度。

简直像是史莱姆一样,粘上就会黏得人全身都是,恨不得把猎物整个吞下。

“怎么?”红色的男人偏头与人类接吻,等对方先受不了闭上嘴退出后,才问。

“没什么。”人类脸上总是那种幼稚又开朗的笑,他似乎觉得这种纯粹的笑容很讨人喜欢,便常常这么对男人笑。他收紧了手臂,又蹭了蹭男人的脸颊。

——愚蠢。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威欧希还是被人类梦与现实中完全不同的双标讨好到,他后仰着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人类身上,头与头贴的更加紧密,保持着这个亲密又别扭的姿势,唇与唇相贴。

把圣骑士催眠玩至烂熟而后主动放手,看其崩溃或是干脆堕落的样子的戏码永远都不过时。

他收回长长的、几乎要舔到人类喉管的舌,眯着眼睛想。

不过可惜,现在还没到人类清醒的时候。

他可要小心些,不能让人类发现异常。

之前那么多次被一剑穿心,他现在看到人类就有点心口发疼,总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也被那么多次都捅向同一个地方的剑戳了一个洞一样。

人类像是突然沉迷于性事一样,从早到晚都不出门,竟然也没饿死。

邪神的目的像是达成了,人类对他的身体有明显对需求,几乎到了盼着他来的程度。

不过威欧希没有品尝到果实的快乐,他维持着假笑的面具盯着二楼紧闭着的门,心里有些烦闷,走了几步后,又明白了。

——人类脸上没有他熟悉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暖阳般的笑容,评价也是「不算喜欢」。

他抚摸邪神时,总是居高临下的,像是拨弄路边的野花一般随意,手指挤进其中粗暴扩张,接下来就是道具代劳,最多是在这具分身受不住欢愉本能地扯住他时轻柔却不带情意地抚摸。

只是威欧希想不明白。

在觉得无趣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一次一次地在床上等待他,用着那种期待又笃定的视线看着他呢?

5梦

廖宜榅。

其他人是这么叫人类的。

抬手就可以唤出万千寒光把敌人戳个稀巴烂的青年在这个奇异的地方显得脆弱异常。

威欧希就像看见一只三头犬变成了幼犬一样感觉新奇。

哦,这个地方便地都是一碰就死的虫子,他给一旦打破梦境就会反抗的人类的评价已经算高了。

廖宜榅,廖宜榅。

别扭的名字。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与人类的父母一样,省去了第一个音,留着后面的“宜榅”来叫人类。

“嗯。”人类弯眼看着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也想把你叫的亲密一点。”

廖宜榅蹙眉,他想不起男友的名字。

梦碎了一块。

“你有耐受了?”

人类问他,手套上沾着带着热气的色气液体,本人却无知无觉,依旧用着平稳、干净的声音请求似地询问,“那我之后可能要用药了,你方便吗?”

对待低自己一等的人毫无理由的同情心和尊重。

或许应该嘲讽一句伪善,但是以威欧希对人类的了解,如果他现在摇头,对方可能真的会放弃这个途径,然后抽身找另一个可以满足他的人。

邪神去吻了人类的手背。

梦里的时候,人类的手很敏感,光是舔舐脉搏的地方就能让对方红起脸来,如果亲了手背,就会假模假样地摆好架子,扬着下巴,眼中满是笑意,然后会先架不住姿态主动低头去吻邪神。

手套隔绝了唇贴上手背的可能性,黑发青年分了些注意力过来,点了点头:“收拾好出去吧。”

他没有低下头回应一个代表平等的吻。

7梦

“好累。”黑发青年撑在邪神身上,他撒娇着咬着后者的脖颈,留下浅浅的牙印——自从发现男友喜欢粗暴那一挂之后,他下口也逐渐没轻没重起来,连这么敏感脆弱的地方也敢用点力。

威欧希哼笑着翻身把青年轻松按在身下,亲密接触的地方依旧相连,因为动作,射进去的精液被带了一些出来,粘在交合处。

他明明是承受方,精力却比人类强太多,腿因为用力绷起了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身体快速起伏着,腹肌随着冲击收缩绷紧,偏向丰满的胸肌摇晃着。

——像是游戏里榨精的魅魔。

威欧希一眼看出人类走神了,他重重坐下,几乎要把人类的睾丸也吸进去一些,意料之中地看到廖宜榅因为快感哼了一声。

“在想什么……嗯、呼……”威欧希用胸肌去压人类的脸,被后者红着耳朵推开了,便一手扶着胸,拿乳头去蹭人类的唇,被后者狠狠咬了一口后才满足,“你的牙越来越尖了。”

“拜你天天给我磨牙所赐。”廖宜榅很快松了口,他舔了舔乳肉上的牙印,侧脸给男友递过来的另外一个乳头周围咬了一圈,这次没有很快松开,反而顺着咬下去的凹陷磨蹭,听着男友吃痛似的吸气。

他想了想,干脆又下了点力道,巨大的咬合力下那块有韧劲的肉在他口中形变,像是要整块肉都咬下一样,似有若无的铁锈味在舌尖漫开。

从男友粗重的喘息和猛然锁紧的穴肉能感受到对方很满意,他松嘴后猛地挺腰,接住像是体力不支一样砸在他身上的男友,对着肩窝就是一口。

“啊啊啊——好棒,宜榅、哈、呜唔——”威欧希眼前一片空茫,他曲着腿夹住人类的腰,腰腹抖着释放,人类的液体轻车熟路地灌进他的体内,把内里曲折的渠道占得满满当当。

人类的手顺着他的脊背,像是安抚,或是新一轮的调情,顺便吐槽:“你松点力道,夹得我的腰好痛。”

怎么会有人在做爱的时候用大腿把男朋友的腰给夹青的啊?!

药剂的用量越来越大。

本就脆弱的分身在大剂量多次的药物使用下一碰就会软成一摊春水,稍稍触碰就会比街上任何一个出来卖的叫得放荡,他的头脑像是被药物侵蚀,连动作也退化到可以坦然地呜咽着去向人类求欢。

可惜人类对温香软玉不为所动的样子,他止步在道具,最多伸手拨开遮住了鼻子和嘴的发丝,让威欧希呼吸得顺畅些。

奇妙的是,威欧希反而在能克制住自己身体的反应了,他浑身发着烫,却从来没有因为人类身上带着凉意而不管不顾地贴上去,他的脑袋全是做爱,动作却克制而安分,顺从地接受人类带来的一切。

快要饿死的蛇盯着树上还未成熟的果实,它寻找到了果实会落下的地方,却没打算爬上树,把自己心心念念的食物提前摘下——即使它已经奄奄一息。

“你不介意被我碰吧?”

蛇猛地立起来,它全神贯注地盯着果实,浑身颤栗,说不清是激动还是饥饿带来的痉挛。

那双手终于脱掉了手套,按上了柔软的臀肉。

在蛇以为果子要落下来的时候,那青涩的果子并没有变红落下,而是施施然展开,顺着树枝爬到树干,再顺着树干落在地上。

——这不是果实,而是品种不同的蛇,卷成了一个球形的、匪夷所思的蛇。

人类环着邪神,低头吻上,输送着带着奇妙甜味的水,这具行尸走肉的分身像是被这水充盈了一般重新长出血肉来,包裹住了红蛇的灵魂。

“呜……”威欧希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悲鸣。

“别哼,别出声。”人类再次渡水过来。

像是把青蛇苦涩的毒液也渡了进来。

9梦

“不喜欢运动,但是喜欢做上面那个。”威欧希有时会觉得奇怪,他看着躺在沙发上摆烂的人类,俯身去跨坐在对方身上,“换一下不是更轻松?”

人类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不介意,但是你要告诉我理由。”

说起来,威欧希作为邪神向来是用前面那根让人屈服,走后门还是第一次主要是一旦想故技重施就会被扎个透心凉,他对这些不看重,但是很乐意借此挖掘人类的想法。

“也不知道算不算理由,”人类想了想,“我小时候有一个叔叔叫我脱衣服跟他在一张床上玩,我当时也不理解什么意思嘛,他叫我摸他的阴茎的时候用力给他掐软了,然后穿了衣服跑回家了。”

他的记忆已经模糊,故而说起来格外不在乎。

跟母亲说了这件事后,一向温和的女人举着鸡毛掸子杀上了那个叔叔家,即使他当时不理解脱衣服在床上玩是什么意思,也觉得叔叔这么大年纪还会被自家妈妈打这件事很新奇,就一直记到现在。

“可能有这个原因吧,”他分析着,琢磨下来觉得这件事对自己的影响可能也没那么大,毕竟他现在连那个叔叔长什么样叫什么都忘了,“不过理由主要是我怕痛,就算你保证不弄痛我我也不会信的。”

他自觉自己怕痛的说法有点自私,事实上他对家人都保持着一定的不信任,更别提关系还算不上家人的男友了。心虚了几秒后便又理不直但气很壮起来了。

他一抬头,被威欧希难得的黑脸震得愣了愣。

“那个虫子……你的叔叔在哪?”

“虫子……哈。”黑发青年笑了笑,伸手环住男友的脖颈,“早就不记得啦,比起这个,能不能想想下午吃什么?”

10

与人类的交缠如同梦里一般契合。

他去周围的店学了一些经验,只可惜人类不太感冒的样子,带着温度的性器在他体内进出,人类只是按部就班地射精、爱抚。

没有吻,没有爱语,没有温和的眼神。

威欧希没法跟之前一样去亲青年俊秀的脸,他偏头咬住了青年的袖口,学着那些娼馆员工的媚态,身上带着的橘子香气被精液的味道压制得消散于无。

说不出的苦闷在他心口蔓延。

——这果子涩得难吃。

但他忘记了,他明明一开始最讨厌甜味。

11梦与现实

“我想把你画出来——啊,你的皮肤是红色的?”

咔。

“身份证身份证……嗯?我没有找什么……说起来你的手机交出来!我要查账!”

咔。

“……别舔我的手了……说起来怎么感觉你的舌头很长的样子。”

……

“莱伊。”

哗啦——

梦碎了。

黑发青年的眼眸像是燃烧的黑火,总是被威欧希卷在口中品尝的手指轻点,血是毒,肉是利刃,骨是针刺,把邪神开膛破肚,血花在破碎的梦中绽开,美得诡异。

威欧希来者不拒,他享受着疼痛,为品尝到人类的怒火满足不已,哪怕精神被切割得支离破碎也依旧大笑着吞下人类的每一寸骨肉。

他现在真的很高兴,他不是第一次玩这种戏码,却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见到人类了。

可惜人类没有接受他的技能,他不能直接把人类绑定,还要花一番功夫才能接触到人类。

“你看起来很虚弱。”魔王评价着,又说,“我听说你在上面的分身被一个人类打碎了。“

一神一魔的关系极差,魔王显然不是来安慰的,他站在安全范围中打量着表情愉悦的邪神,垂下了眼帘:“你对他很感兴趣。”

“对。”威欧希手撑着地,他试图探出身,只可惜封印很牢固,他不能动弹太多,“帮我找个身份,我要找他。”

“可以。”魔王点头,“你带他来下界,让他来见我。”

“你觉得他可以杀我?”邪神嗤笑,“我承认他的实力不错,不过杀我还是早了点。”

就是因为这天下没人可以杀他,所以那群傻逼才把他封印在这里,跟这废物魔王两看生厌。

“谁知道呢。”魔王回以一个笑容,转身离开时便恢复了面无表情。

以邪神现在虚弱的状态,他的分身不会有多强,邪神自大的性子也不会在意一些「小细节」。

那手脚可就好做了。

他得看看那个叫莱伊的人什么实力,再决定要不要给出帮助——奇妙那个人身上没有威欧希的印记,他不用担心那个人类打到最后被威欧希伤痕转嫁离奇死亡。

12

邪神死了吗?

没有,他的身体消散了,灵魂却绑在人类身上。

——按魔王的评价,便是「阴魂不散」。

“走了?”

拿着净化道具却没找到人的魔王愣了愣,他没想到那个人类走得这么快,对着满地疮痍发了会儿呆,觉得可惜。

他的手因为直接接触带着净化属性的道具被灼伤得发焦,源源不断的魔力护着主人,却阻止不了那小小的项链继续破坏魔王的力量。

……也不能浪费了。

魔王把自己的属下都召集了过来,吩咐他们去找最近名声大噪的叫「莱伊」的人类。

绑上邪神的灵魂可不是什么好事,邪神邪神,本就集合了世间的邪念才集合成的实体,爱恨嗔痴都是他的养料,他也擅长去制造养料。

都说邪神擅长钻进人的梦里使人发疯,能用一个梦让纯洁的处女变成放荡的娼妇,也能让一个人凭空生出无边恨意,屠遍自己的亲朋好友。

威欧希是不是也在这无数的梦中疯了,魔王不知道。

起码威欧希对于情感的理解是扭曲的这点,确实是真的。

魔王只是抱着自己对人类的那点好感,由衷地希望人类不会疯得那么快。

他还想再见见黑发青年对自己笑的模样。

眼前的青年明显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他的眼神放空,一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很明显的对耳旁的杂音有了厌烦情绪,不过没有打断。

远叔跟着耳麦的建议说了几句,没什么效果,他也不敢离开,怕一走廖宜榅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就沉默着观察青年。

因为头发很久没有修剪,廖宜榅的刘海被中分着拨到两边,不遮挡主人的视线,偏向柔和的面部线条在略长的发衬托下显得有一种中性的气质,一眼看过去就有一种文艺小青年的感觉,廖宜榅之前的表现也很符合刻板印象,内向,不喜暴露自己,有自己的偏执见解。

白色的高领毛衣是被廖母推着临时换的,这段时间正是转冷的季节,多穿一点也合理,外套是常见的网上一百左右就能买到的大众款,有点皱皱巴巴的,平常应该不怎么打理自己,也不太关注生活的细节。

……只是在衣服上沾了血,看到有些刺眼。

【也是个机会。】

耳麦里有人说。

【如果他觉得现在是梦,那就不会有说真话的负担。】

【老远,你要诱导他的表现欲。】

很快也有人反驳:【这不安全,他现在已经有自残倾向了,我还是觉得应该联系他比较亲近的人来稳住他的状态。】

总感觉今天的工作比以前的多得多。

远叔心里叹了口气,守着廖宜榅把早餐吃完,心里盘算着话,直到青年把一次性碗丢到垃圾桶里,也没张开过嘴。

哎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有什么任务吗?”眼前的小青年却比这里的人还自在。

【他在梦里应该也是玩游戏的思维。】

【查过他账号的游戏库了,确实更偏好角色扮演类的游戏,而且好结局的成就比坏结局多得多,交流应该不困难。】

“是这样。”远叔头疼,但是面上依旧如初见一样稳,“你先答应我,接下来不要做出伤害性行为可以吗——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别人。”

“如果有人突然出来想杀了我呢……哦,可以冻起来,那没事了。”

廖宜榅点头了。

——不行,思维有点搭不上频。

远叔觉得头更痛了,就干脆把眼前已经成年的青年当成自己那表达不清楚的小孙子,发挥了十足的耐心和想象力:“宜榅啊,你刚才是想醒过来吗?”

“也还好,我刚刚熬过夜,估计要睡久一点,只是想验证一下是不是梦而已。”廖宜榅也坦诚,他在自己创造的世界总是自在得多,不再是那副内向的样子了,“我也怕我把梦和现实混淆了,犯了什么错。”

看着还怪冷静的——但是你现在已经混淆了!!!

“用疼痛来验证?”远叔回忆起匆匆扫过的廖宜榅的报告,记得没有看到重大疾病的字样,青年却对疼痛不甚敏锐的样子。

刚才吃早餐的时候,他明明见到廖宜榅鼓着脸呼几口气,一副怕被烫到的样子,说明体感还是很正常的。

矛盾。

“因为当时很急嘛。”廖宜榅眨眼,有点无辜,他没有再继续这个有点无聊的话题,回归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有什么任务吗?”

远叔吸了一口气,还是拿出终端点出了图片展示出来:“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这是吴队跟测写师共同完成的画像,里面的青年眼尾上扬,视线锐利,像是能透过画布把人割开,头发没有特地打理却与那张俊美的脸相得益彰,衣领扣得严实,摆足了冷淡劲。

廖宜榅:?

廖宜榅:“马甲py?”

【马甲……他的意思是……】

【他们两个是一个人。】

耳麦里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给有点跟不上年轻人节奏的远叔翻译了意思。

那个年轻人还在自言自语他不太听得懂的话:“画的还挺帅,如果是要玩马甲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表演我爱我自己之类的水仙剧情?”

耳麦另外一头的人们面面相觑,没把这句俏皮话也翻译了,只是继续指导:“他现在情绪很稳定,可以深入问问。”

“我觉得你们一句一句说远叔也挺累的。”转着椅子的廖宜榅的声音飞过来,清清楚楚传到了这边的人们耳朵里,“开个网上会议吧。”

这耳麦的隔音不算特别好,他稍微注意一点就全听清楚了。

【警报,警报,您的心率已超过140,将在十秒后拨打急救——嘀,已取消。】

廖宜榅把这个动静也听到了,他笑得眼睛弯起,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狐狸:“别紧张。”

——————————

怎么感觉那个npc离开的背影有点沧桑。

把黄油设定全说了创碎了远叔三观的廖宜榅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旋即被新npc发布的任务吸引了注意力:“我要做身体检查?”

“对,戴上这个。”

眼前的警官面相有点凶,上吊眼,唇压成一条线,头发修剪得又短又利落,拉着廖宜榅一只手就往上套一个手环,说话也不拖泥带水:“可能要抽点血,具体流程我也不清楚,你要是不舒服就说。”

末了,他补充一句:“只要你不杀人放火,其他要求我们尽量满足。”

他是远叔的徒弟,虽然没学会师傅那种见一眼就觉得亲切靠谱的气质,但基础的安抚手段还是会的,加上他真的很认真,这招也屡试不爽。

这发展很适合走18+路线啊,比如什么「警官你也不想你的服务不到位吧」之类的——嘶,刚才聊黄油聊嗨了吧,满脑子黄色废料。

廖宜榅思绪飘出去一瞬,没真的给自己找事做,他顺从地走完了全部流程,与他接触的npc也都是和善的,没人给他找不痛快,甚至有点体贴得过头,他发呆走神不过几秒就有医生问他是不是不舒服,整个机构吃的玩的全堆在他手边,生怕他觉得无聊了。

全检查出来,已经下午了,落日悠闲地缀在地平线上,慢慢往下走。

没等廖宜榅感受一下独自一人走出医院的那种孤独感,远叔已经在门口笑眯眯地等他了,跟送行的医生们对视一眼,无缝衔接照看大龄儿童。

廖宜榅:。

这梦怎么做得他有点发毛呢。

心中不妙的直觉找不到落处,他被远叔陪着一起上了专机,开机前还在远叔示意下与父母打了电话报了平安。

看着窗外的云,廖宜榅没忍住问旁边的npc:“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截至他做这个梦开始到现在,居然没有遇到任何血腥要素,虽然剧情发展有点离谱,但是都是建立在科学的角度上的,唯一的血腥场景居然是他做的。

他倒不是没做过平平常常的梦,但一般也就圈在自己家里,很少有出门的内容,而且这场景也过于详实了,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远叔正襟危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怎么了?”

“就是……”

一阵猛烈的摇晃打断了廖宜榅的话,他坐飞机的经验不多,即使觉得没有实感,也依旧被吓了一跳。

出于奇妙的直觉,他看向窗外,与一只巨大的眼睛对视。

那只眼睛光是直径就有他一个人那么长,布满血丝,眼瞳的褶皱因为放大看得一清二楚,它转动有些机械,但是与廖宜榅对视后,它不再转了。

远叔没想到空中都可能存在异常点!他脸色苍白地看了一眼窗外的怪物,伸手去扯好像被吓呆了的廖宜榅:“别愣着!快、起来!”

他用自己挡住了廖宜榅与怪物的对视,背后一层白毛汗。

飞机晃晃荡荡的,很难站稳,但远叔知道机长是尽力了——以那个怪物的体型,飞机很可能是受损了,只是损伤面积应该不大。

现在主要目的是脱困。

“boss吗?”廖宜榅无视了一如既往容易慌乱的npc,对着怪物伸手,然后轻轻握拳。

死亡女神随着他的动作拥住了怪物。

眨眼间,那个怪物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压爆,黑色的汁液涂满了飞机的窗户,只能在缝隙中窥见外面通红的天色。

很菜。

还有吗?

他闭眼用魔力探了一圈,像是压虫子一样把那些空中的怪物一个一个压爆,还有闲心托了托一直往下跌的飞机。

可是等他耐心压完怪物,天色依旧没有改变。

廖宜榅睁眼,这才发现刚才想要拉自己跑的npc和其他几个人围着自己,双腿站着,一手固定椅背,一手虚扶着他,一副生怕他摔了的架势。

“我跟机长聊过了,前面探出的地面比较平坦,可以迫降。”远叔观察了一秒廖宜榅的表情才说明情况,“你累不累?我们对异常没有经验,所以可能要靠你来脱困了。”

怎么感觉这npc意外的识时务,一般这个时候不是「你刚才闭眼干什么?不会是吓晕过去了吧胆小鬼哈哈哈哈」的打脸剧情……哦这个安在远叔身上好像有点ooc。

黑发青年眨了眨眼,很快反应过来可能是到了npc们提供线索的剧情,他重新坐在椅子上,示意这群人可以不用这么紧张兮兮地围着自己了:“我好像没找到boss。”

“boss,就是首领对吗?”远叔念了念,去看没被黑血沾上的另一侧窗子,“我看外面的那些怪物已经被你杀得差不多了。”

“嗯,但是那些只是小怪。”廖宜榅对脸色苍白地给自己递可乐的空姐笑了笑,又要了一根筷子把气泡搅去了一些才喝,他的态度太过平常,让空姐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要杀了boss才能出去。”

“那个——”

跟着来的警员指着窗外。

“那个太阳!”

本应该橙黄的落日,此刻变成了猩红的眼睛,静默冰冷地注视着飞机。

发现了太阳的警员发出了惨叫,他全身长出了眼睛,那些眼睛廉洁着他的神经,一下子变多的混乱视角让他直接跌倒,手下意识地撑在地上,手上不会闭合的眼睛直接被大力压迫。

“啊啊啊啊啊啊!!!”

有点远,难怪刚才没看到。

廖宜榅给受伤的npc丢了个治疗和解除状态异常,他走到警员的位置与太阳对视,兴致勃勃地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动作。

“bang!”

一颗冰晶被风推动着插入眼瞳中心,然后猛然炸开,把那只眼睛四分五裂!

天空顿时奇异地开始变色了。

“飞机我不会修。”黑发青年偏头回来,神色如之前一般懈怠轻松,甚至因为熟悉这种打打杀杀的节奏,唇角还带了一些笑意,“不过我可以把它托到目的地。”

——或者瞬移过去也行,只是他在梦里集中不了精力,容易出现想到一半走神了结果npc只传了半截的情况,不太安全。

“……”空姐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压住了心底的尖叫,唇角差点没压住,最终还是忍不住吐出了很小的一声惊叹,“哇。”

怎么回事!刚刚还平平无奇只是有点小帅的小朋友一下子看起来超级帅!!!

“宜榅,你再看看他。”远叔把脸色苍白的警员扶在椅子上检查伤口,他来回看看几遍,确认没有外伤,但是后者这明显不算好的脸色和完全呆滞的反应让他放不下心,“他……他的眼睛,没事吧?”

“血条都是满的,没什么问题。”廖宜榅随意打开警员的状态栏,也没找到什么debuff,估摸着应该是隐藏数值出了问题,“可能san值低了吧,我没有这方面的魔法。”

啊,游戏里他有强精神剂可以不让奴隶崩溃,要是可以拿过来说不定有用。

远叔一看青年思索的表情就知道有戏,他闭上了嘴,等对方想出法子来。

这种异常,这种怪物……哪怕是最厉害的部队恐怕也回不来……

恐惧和后怕啃食着他的心脏,这位老人低头看了眼自己不住颤抖的手,忍不住苦笑。

封锁异常区域,调动最尖端的人员拼了命去研究,同时让一批批人主动进去,试图带回幸存者……但除了吴队那次,其他部队回来时无一不损失惨重,简直是用命来换情报。

他见过异常的资料,但是是第一次直面怪异。

光是看到青年口中的「小怪」,就遍体生寒,宛如被淤泥埋住了口鼻,无法呼吸,难以反应。

“我今天状态还不错。”青年出声打断了远叔的思绪,前者举着手晃了晃试管瓶,干脆地递到后者眼前,“当当——试试这个,起码他不会进入「崩溃」状态。”

不过,现在他们找到了救命稻草。

“我能去前面问机长要路线吗?”

黑发青年站在落日的光里,偏头去问乘务员,他一只手指着前面,眼巴巴地请求着:“我也感受不到飞机的方向,干托着我怕它飞过头了。”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感谢这孩子的父母。

这根救命稻草坚韧、挺直,他不完美,但是他能真的主动拉着人从淤泥里抽身,并且不曾带上成年人的算计与阴霾。

——————————

在异常豪华的酒店睡了一觉后,廖宜榅迷茫地盯着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的合同,觉得刚刚吃的蟹黄面都不香了。

“我……”

“好好看,有什么不懂的问张律师。”名叫远叔的npc依旧很温和,但是态度坚决,“不急,你要是觉得看着眼睛疼,张律师可以给你念。”

穿着西装的张律师俯身陪着他看,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无形中给这顿早餐的消化环节增加了许多不必要的压力。

“……不用。”廖宜榅苦着脸开始啃不知道有多少页的合同,他觉得自己现在迷迷瞪瞪的,像是看英语的理解一样,过了几个词就像是读过了,但是问是什么意思,又直接失忆。

张律师看出他困难,就拿出笔,耐心地一行一行地解释:“这个是你的待遇条款,你看,这里是关于「住」的规定……”

好在有人引导的情况下,这个年轻人还是能耐下性子听话的,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合同大致看完了,毫无再次确认的意思就直接签了名。

看起来也太好骗了点。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把合同好好收在袋子里。

“那请开始工作吧。”

廖宜榅:……?

茫然的他被推进一个一看就是临时搭建的房间,头盔放在床上,不明觉厉的各种设备已经全部链接装好,只等着玩家进入游戏。

他……难道很期待别人看自己玩黄油吗?

这什么隐形xp。

虽然内心里嘀嘀咕咕,但他还是躺在床上戴上了头盔。

他打完邪神之后就原地下线了,登录的地点自然也是在原来boss战的地方,只是这里的地好像被人整平了一些,不再像刚刚打过架时的坑坑洼洼。

右上角弹出了一个跟游戏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框,上面写着「请获取魔法测图书」。

这种书他书房里挺多的,为了方便提西自学成才,申奥的简单的都买了个遍。

“你终于回来了。”

莱伊抬眼,深紫色卷发的魔王正在走来,后者情绪不如之前绷着,现在脸上是软绵绵的笑,看起来像是暖呼呼的一只大绵羊,一点没有魔王的气场——这也是一周目时莱伊见到的魔王。

因为一周目走得急,完全没有在魔王的预计范围内就闯进了魔王城,导致莱伊直接看到了魔王原形毕露的样子,自然二周目再见的时候没被唬到了。

“你在等我?”他眨了眨眼,旋即注意力被对方手中的吊坠吸引,那是一块透明的菱形水晶,嵌在繁杂的金属框中勾在绳上,好像隐隐发着光。

“是啊,怕欠了你的人情没法还了。”魔王轻轻叹息,他把吊坠递出,紫罗兰的眼睛像是烟一般朦胧,“试试看。”

玩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在他戴上的功夫,魔王又说了一些他听不太明白的后续任务——总之就是去教堂找圣子之类的用最高级别待遇净化一下。

“……你真的认真听了吗?”魔王戳了戳玩家,他的手指上还有碰到净化道具的灼伤,被后者捏住手看了看。

说起来这个吊坠的风格也有点可爱,跟地图上的画风差不多……

这人手好冰。

人类把万能的治疗魔法丢了过去,又在魔王没脾气的视线下一边摸那对黑色的角一边“嗯嗯”敷衍了一番,临走前夸奖了一下对方画风漂亮,这才传送回家。

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看了一眼在右上角飘着完全没法关掉的框。

先去书房吧。

玩家推开了门。

莱伊:?

他把门关上——没关上,被骑士坚定地用手挡住了。

戴尔笑容真诚:“陛下请您去参加他的登基仪式。”

喔,是有这个任务来着——但是这个npc是怎么进他家的???

应该是梦的bug吧。

莱伊又用了点力往外推:“那个任务不是有时限的吗?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陛下说要等您,所以一直延迟到了现在。”戴尔没有继续用力和莱伊对抗,他小心地缓缓松开,防止突然松手让莱伊夹到手指,在门关上后,提高了声音,“请您……”

“戴尔,”试图撬bug让梦破碎的玩家又打开门,探了脑袋出来,“你有没有发觉你出不去了。”

“发现了。”金发骑士看起来格外无辜,“应该是您的魔法?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您。”

门又关上了。

被npc格外单纯的回答戳到了良心的玩家蹲在房间里自闭了片刻,存个档打算把人催眠了符合条件再在出去的时候把催眠解除——

这个方法除了卡bug把npc移出去外什么用都没有,名字还在玩家的奴隶清单上,报复心重一点的可能会好感直接跌倒谷底,毒杀暗杀黑化什么都搞得出来。

不过莱伊还是相信戴尔的人品……实在不行读档重来。

“戴尔。”他又把头探出去,对上骑士温和的视线后闭了闭眼,干脆利落地在「将错就错」和「拨乱反正」之间选了「和」,“我自己去一趟,你的情况——去问提西吧,他会给你解释的。”

玩家把「奴隶」和「友好的npc」划分得很清晰,他对自己的奴隶亲近且以自身感受优先,对外围的npc则是尊重有余而亲近不足,从不会把这两种人混为一谈,就像他对待「虚拟」和「现实」一样。

戴尔无知无觉地把这层屏障给穿破了。

玩家传送走了,临走前还把摄像头之一丢在书房,按了个识别和操控上去,让系统全自动扫描图书。

其实在发现走不出去时便已经把这栋房子里的人全问了一遍的戴尔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身铠甲。

他其实不抵触成为这个魔法师的爱慕者之一,只是莱伊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

——————————

因为有系统定位,莱伊直接传送到了任务地点。

一百多双眼睛盯向了他。

黑发的魔法师平静地扫了一眼周围,旋即无视了这些脸都记不住的npc,抬头去看座上的任务目标。

一系列任务下来,雷欧像是破了茧的蝴蝶,已经隐约有了身为统领的气势,原本阴暗瑰丽的红眸像是上好的宝石,折射着光的凉意。

雷欧的手下意识撑在华丽椅子的扶手上,似乎想站起来,但又很快放开:“正好聊到你。”

已经有人眼明手快地把摔在地上的皇冠捡起来放在红绒布上托在莱伊身旁,这个宽阔的大厅里空气意外的沉闷,没人敢对一步步把大皇子扶持上位的魔法师说一句不敬的话,怕自己跟那些反抗者一个下场。

好在,突然造访的魔法师并没有动怒的意思,一只黑色皮革手套将皇冠拿起,没有正正经经地捧着,只是一只手勾着边,走路时皇冠会随着摇晃——这么个大不敬的动作,也没人感说一句不是。

雷欧反应慢半拍地从椅子上起来,然后跪下,双手捧起,高过头颅。

不像是王,更像是乞求福泽的信徒。

只盯着地板无视了多余npc的莱伊情绪稳定了许多,他皇冠递在雷欧手里,看着后者站起来戴上。

——搞不明白这么个简单的流程为什么一定要发个任务让他做。

“你食言了。”

这声音很小,莱伊几乎漏听了。

“被一些事绊住了,”玩家也小声回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雷欧现在不算是他的奴隶了,按理来说两人现在应该只剩冰冷的交易关系——但雷欧发布的任务从阵营战到他自己的生活起居,上位期间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玩家经手过,后者倒是玩游戏的时候杂事做多了没什么感觉,前者的好感度却是稳定上涨的。

玩家又是喜欢被别人亲近的性子,雷欧肯主动靠近,他就敢接话。

回应玩家的是手指被轻轻捏住又松开,雷欧很快坐了回去,视线瞥向下方:“这下满意了?”

“是。”大臣们哪敢在陛下身边有一个杀神的情况下说什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风评扭曲到一个奇异的方向的玩家领着新的【在下午16至18点之间与雷欧在后花园见面】的任务润了。

不知道为什么,右上角框里面的任务变了,提醒他去教堂那里走魔王发布的任务。

反正离下午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莱伊就带着参观的心思去了。

中部地区还是挺信神的,像是雷欧刚才戴皇冠的仪式就是参考「君权神授」一类的历史,本来应该是教皇来做那个递皇冠的人,但玩家的魔法亲和力被传得神乎其神,怕他的人觉得是妖孽,爱他的人觉得他就是神的代行者,被顶了职责的教皇也没什么意见。

玩家没去过教堂,也记不住教皇的脸——好在他现在声望已经很高了,只是进去走了几步,就有人主动引路了。

路过大堂时,莱伊看到了里面的神像。

不知道是与邪神的契约作祟还是这么多次玩游戏积累下来的「神不可信」的ptsd,黑发青年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彩窗玻璃似乎都比那个精致美丽的神像来得漂亮。

神职人员把他带到格外空的房间,里面桌椅都没有,但是采光格外好,现在又接近中午,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地上,晃得莱伊头疼。

客随主便,玩家找了个不被照到的角落靠着墙等事件触发,好在npc没让他等太久。

“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听声音,年纪不大,是个男性,可能是同样的问题问得太多了,言语间没有丝毫对求助者的温和与宽慰,只有公事公办一般的平静。

莱伊抬眼,不禁愣了愣。

来人有着相当精致漂亮的面容,又是娃娃脸,微卷的金发和蓝色的眼睛与玩家对西方画里小天使的刻板印象完全一致,那双眼睛大而圆,像是透亮的深海,一看就能见到底下有什么。

右眼下有颗痣,在这张脸和无表情的承托下把来人都衬托得有点呆呆的。

——好可爱的npc,有点想养。

但看到npc头顶那个「圣子」的头衔,他还是歇了把人拐走的心思。

“我是来驱除debuff的。”玩家正正经经地走起任务来,“给我来个最高级的。”

他也不知道驱debuff有什么流程,总之都选最贵的就行,总不至于付不起钱。

“好的。”圣子回答也利落,他走了几步靠近玩家,跪了下去——

莱伊拉住了他想扯自己皮带的手:“干嘛?”

“帮您解除污染。”圣子抬头回答。

莱伊:“……啊?”

对喔,这是黄油——不对!怎么想都不对吧?!这个游戏虽然是黄油但是npc们的常识还是跟正常人差不多的,哪有「涩涩解除debuff」这类的恶俗设定啊!

他的xp是不是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梦……

“您有在听吗?”金发圣子见唤不回因为污染导致注意力容易被分散的青年的思绪,思考不到一秒就放弃了对方明显抗拒的「正常流程」,他站了起来,伸手按住青年的脑袋,踮脚去亲。

——又被拦住了。

虽然头脑风暴但是身体比脑袋快的玩家甚至伸手把这张漂亮的天使脸往外推了推:“你等等,这些规则是哪本书上的?”

这破梦是一刻也做不下去了╰‵□′╯

【冷静!】

加粗的文字从右方的框中弹出。

“当然是神明,”圣子退后几步,他甚至对玩家炸毛般的反应感到疑惑,“我是神明人类的化身、祂人间的代行者,我承受人们的罪孽,也可以用身体来……”

【冷静!!】

寒意让他止住了话语,眼前的青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行了,我该醒了。”

【冷静!!!】

极寒吞没了一切。

……

…………

“……我为什么还没醒。”不管再怎么控制也没让蓝条蹦跶起来的玩家站在冰面上,随手把挡了自己视线的框框挥开。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就该有黑色的缝隙蔓延开,然后把梦打碎……

邪神的轻笑声在他耳畔响起:“这可不是梦。”

“闭嘴。”

玩家沉默下来,右上角框内的任务又变了,变成了【解除冰冻,接受驱散仪式】。

“孩子,”怜爱的叹息让青年抬眼,被冻住的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冻,他踏着冰走来,蓝色的眼睛变成了纯金,无悲无喜,“让我来解除你的痛苦。”

“啧。”

威欧希跟光元素天生犯冲,本身又是虚弱状态,刺激完莱伊就又缩回了契约里。

柔和的光撒向大地,被极寒冻住了十三分钟的生物们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仿佛掌控时间的神明轻轻偷走了这短暂的时刻,轻巧迅速。

“你很累了。”光明神抚着玩家的脸,像是安慰,“睡吧。”

另一边。

“……我们要继续看吗?”在看到那个金发圣子脱莱伊裤子的时候,终于有人用怪异的语气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打破异常安静的氛围。

“关了吧,监测他的脑电波,来判断情况。”决策的人补充了一句,“保护孩子隐私。”

倒是都知道这个「游戏」的性质,但是这么生猛确实是没想到。

本来也想仿照弹幕靠专业人士更加温和地引导廖宜榅行动,但是就算把游戏的文件翻个底朝天,那种全新的文件格式他们甚至没法对其进行分析,目前掌握在手里的信息只有青年无意间透露出的只言片语。

幸好廖宜榅的那套直播设备可以改造转接,大家熬了个通宵才把那套笨重繁琐的转接器做好,结果直播又需要玩家授权,于是大改之前的合同,把游戏授权内容和工作合同混在一起让青年一并签了,这才有现在的画面。

画面转到了书房中,万幸——因为玩家是中国人,所以可以直接借用里面的系统程序转译成中文。

回到游戏。

莱伊并没有如光明神所想的入睡,他闭着眼,神智却前所未有的清醒,靠着除了视觉以外的所有感官去探索外界。

代表温暖的光明神的唇落在他额头的温度却是偏低的,松散简约的白袍落在玩家的手臂上,带着丝绸的顺滑和凉意。

额头的吻没有结束,唇就从青年的额头上一路蹭过鼻尖、唇瓣、喉结、锁骨,最终在小腹略微停留,不沾粗活的手握上了沉睡的阴茎,拇指抵着龟头轻轻磨蹭。

他的手法不老道,甚至过于浅显,没有放荡,又不像孩童的懵懂。

只是那根阴茎迟迟没有立起来,光明神的舌尖卷舔着柱体,发出轻轻的嘬吻声。

关闭了触觉感官的玩家面对黑暗陷入沉思,他的心中仿佛有烈火在燃烧,薪材噼啪作响,让人恼火——但他又奇妙地平静。

一个他说:“这sb梦怎么还玩起强制爱了!!!”

一个他反问:“这是梦吗?”

激烈的情绪让莱伊都感觉到了肉体上的刺痛,他压制自己的怒火,在一片漆黑中思考。

先从这个微妙的局面中脱出吧——无论是不是梦。

如果是梦,那他也该醒了,如果不是梦——

他按下了读档。

大脑霎时间清明过来。

凄惨的地面,昏暗的天空,魔王的城堡,眼熟得不行,这是他读过很多次档来殴打威欧希的地方。

他现在没有熬夜,才刚刚进入游戏不久,自然不会被刚刚结下的邪神契约影响。

“啊……啊?”刚刚斩杀邪神肉体的青年浑身的暴戾血腥的气息骤然散去,他慢慢蹲下来,似乎想把自己藏起来。

“等等……嗯?现实这么玄幻吗……这对……吗?不对吧——啊???”

赶来的魔王只以为他是被邪神影响了,也不顾自己的手被灼伤,蹲下把吊坠递出,与抬眼的玩家对视。

魔王愣了愣。

总是游刃有余的青年现在脸完全红透了,原本凌厉的眉眼因为表情的迷茫软化了许多,让人想象不到前不久他把一个神变成了自己的奴仆。

……怪可爱的。

“……谢谢,我没事。”玩家冷静了一下,顺手再次把魔王手上的伤给治愈了,他脸上的热度很快消退,已经在思考之后怎么做了。

虽然现实里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神经病幸好没真的说太多逆天的话……不过他记得合同还算公正,而且国家也不至于想坑他,他还有得挽回。

……啊。

现实真的有事的话……

青年瞬间失去了身影。

——————————

廖宜榅从床上坐起来,他把头盔摘了,光着脚冲去开门:“那个——”

外面的人被他吓了一跳,但现在他没有顾及别人的心情,只是略显粗暴地扯住了一个人的手臂:“我爸妈、就是,我之前转移过、所以……”

不行,有点太慌了,他表达不太清楚。青年深吸一口气:“我之前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过领域,所以我家那里也是一个异常点,不安全——我爸妈现在没事吧?”

“没关系,我们在你上飞机之前就已经把他们转移了,那片地区也被封锁了。”

广播的声音安抚了青年。

廖宜榅精准地找到了摄像头,他仰着头,像是透过那个摄像头与说话的人对视。

“很高兴你开始区分现实与梦境了。”标准的普通话带着大气与温柔,“跟着引导去会议室吧,我们需要再谈谈。”

青年似乎思考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好。”

他似乎很冷静。

即使坐在椅子上,面对眼熟或不眼熟的脸,他也保持了镇定。

他们聊了很多。

从对游戏延伸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到现实里对魔法的掌控,一点一点地挖出,拼凑,研究。廖宜榅没注意到底聊了多久,但他已经回答得嘴巴都累了。

“好孩子,去休息吧。”

大家都迁就他,像是一块稳固的岩石,厚重到令人安心。

廖宜榅顺从地点头离席,他在不认识的人的护送下回到酒店,吃了一顿特别豪华的饭之后,回房间对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发呆。

他理不清状况吗?——倒不至于,他现在知道自己的地位,也知道自己现在像是突然冒出来的抗体一样,值得最细心的呵护以及研究。

只是……

只是没有实感。

任谁经历了这么大的变化,也不会觉得这是现实。

他看向被送到他房间的头盔——如果他不登陆,里面的书籍数据就没法转移到现实,所以这个东西连着部分设备全部被移到了酒店,方便他探索的时候也能最大化收益。

想去游戏里抱着小白睡——虽然这可能对大脑有点负担吧,但他年轻嘛,可以霍霍。

哦,小白可能跟着泽去刷级了……他都没注意他们到底升到多少级了。

他戴上头盔登入游戏,skip掉魔王交代的任务,更加过分地伸手去捏魔王的脸解解压之后,传送回了房间。

然后开门,遇到了笑容灿烂的骑士。

“莱伊阁下……”骑士收起了笑容,“您心情不好吗?抱歉,我贸然闯入……”

他的话没说完,被只想找个抱枕睡觉的玩家扯着领口拉进了房间,盔甲和衣服被玩家点在「全裸」按键的手指全部去除,旋即被强硬地塞进棉被里。

“你还好吗……”他手足无措、可能还有点害羞地靠着冰冷的墙,像是察觉到主人情绪低落的抚慰犬,用轻轻的、温和的低鸣安抚玩家。

脱掉了外衣的青年覆了上来。

戴尔闭上了眼——他的剑术老师明明千万次训练过他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可以闭眼逃避,哪怕是直戳咽喉的攻击也要瞪大眼睛去看、去想,这样才会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何而死——即使如此,他依旧是闭上了眼。

青年没有吻他,只是指腹蹭过他的脸颊:“陪我睡一觉。”

戴尔的双腿间被插进一条腿,青年把他的左腿夹住,手环着他的腰,摸索了一下,又往上搂,头极其自然地把骑士的手臂往上拱了拱调到合适的位置,然后心满意足地靠在上面。

玩家没有马上睡着,骑士伸手搂住他的肩的动作他感受到了。

哦,对,之前有催眠过戴尔,他好像没办法拒绝自己的要求。

皮肤隔着薄薄的衣服交换温度,莱伊感到疲倦,他把自己的抚慰犬抱得紧了一些,他脑袋里想了很多事,又在沉眠中一一忘却。

骑士注视着主人。

他感受着对方的呼吸逐渐平缓,拥抱自己的手逐渐松懈,有些小心翼翼地去与对方抵着鼻尖,然后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莱伊现在扫一眼戴尔的面板,会发现他的好感度正在以诡异的速度上涨,像是童话里奇异的魔豆,只要碰到土壤和水,眨眼间破土而出,够到天空的云端。

【你对我百依百顺】。

为什么会对你百依百顺呢?

——因为信任你,对你俯首称臣。

如果催眠的话语不够完善,被催眠者会自动补全话语的逻辑。

【戴尔获得状态「爱慕」】

【戴尔获得状态「相亲相爱」】

可惜此时的玩家已经睡着了。

玩家醒了,他的瞳孔有些涣散,因为不是醉酒之类的情况,所以昨天的事还记得清楚,对紧贴着自己的俊脸也适应良好。

“戴……”他本想叫醒npc,但又突然想起想从这种肢体交缠的状态不是非得把另一个人叫醒,便又闭上了嘴,浑身像是光一般散开,又在床边凝实。

这个是光明系的魔法,按理来说除了教堂那边的人,玩家没有特殊途径是学不会的。

莱伊不知道是那位光明神做了什么,还是他天赋异禀一看就会,他也懒得深究,只是垂着眼去翻任务单。

他可以把游戏背包的物品拿出交给专家,药剂之类的暂时不能完全复刻,但是植物可以培养,幸好之前他有疯狂肝过一段时间的游戏,一路上什么花花草草都被他薅了个遍,居然不需要多跑一趟。

除此之外,还要买尽可能多的道具。

“这么大的订购量?”提西看着一长串的清单皱起了眉,但他没问为什么,只是认真地思考,“你要得急的话,肯定不能只有手下的产业来做,要一口气买掉其他地方的货,支出……”

莱伊对自己现在的财富心里有数,他拿着新绑的卡把游戏里能氪的东西全氪了一遍,完全能承受各种意义上的亏损:“不用管支出,除了清单上的这些,其他大陆的道具也全部买过来,合理范围内的抬价也能接受。”

如果有人想浑水摸鱼扰乱市场——“不听话的人就通知泽和小白吧……伊恩是不是最近也喜欢出去玩?让他们解决。”

昨天已经把大概的事情都过过一遍的青年交代事情格外清晰果断,借着提西,之前搭建的商业帝国猛然开始加速运转,偏偏中部地区的新任掌权者与玩家的关系不浅,一切动作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极其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雷欧整理着自己的皇冠:“你果然是有目的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释然,然后被莱伊的搓脸弄得全身僵硬:“……?”

“除了帮你上位,我还帮你干了很多杂事。”玩家笑眯眯地威胁,“这点程度的帮忙,可还不了了那么多人情。”

莱伊的本意是想敲打敲打雷欧,只是触及那双湿润的红色眸子时,因为察觉到后者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而沉默了下来。

哦,最近的事都太正经了,他忘了这个是黄油,而雷欧——这个当初他帮对方复健就想歪了的npc,脑袋里十有八九已经开始黄色小电影了。

莱伊想了想,出卖了自己的色相,他俯下身,在国王陛下的脸旁咬耳朵:“帮我做一些事。”

“如果做得好,我就给你奖励。”

他吻了一下雷欧的耳廓,平静地看着瞬间上升的好感度,发现自己有当狐狸精的潜质。

毕竟是攻略了不知道多少个男男女女的老玩家了,哪怕剧情全部skip,靠着游戏的选项也能大差不差的拿到he和te。

说起来,倒是也可以直接找到其他地区的领导人一个催眠搞定直接把这里搞成破解版……但是这里的东西可以传到现实里面去,这里或多或少也是有一点真实在的吧?

那他就不是完全的玩家了,他还是一个人。

莱伊摸了摸雷欧的脑袋:“乖。”

这个字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

吃过早餐来到专门的空间里后,廖宜榅遇到了难题。

他的魔法还能正常地放,但是没办法像飞机上一样打开背包拿出物品来,像是找不到感觉一样诡异。

有人看着他——虽然大家意识到盯着他会给他制造压力所以这个房间里面没有人,但摄像头的红光还在亮着呢,大家都在急切地等着他拿出东西来。

要拿出来……

系统背包……背包……

“你猜你为什么能拿得出来?”

廖宜榅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他下意识拧眉,又反应过来:“你的高见?”

威欧希居然也过来了。

“我掌管着梦,”邪神亲昵地在他耳边低语,却找不到实体,“主人。”

确实,关于威欧希的诸多传闻中,他大多是通过梦来折磨猎物,廖宜榅也见识过被邪神入侵的梦境。

……啊。

廖宜榅好像微妙地t到了。

要使用这个能力,就要「入梦」——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睡着进入梦乡,而是欺骗自己,模糊梦境与现实的边界,从而实现梦里的能力。

“宜榅,你在跟谁说话?”母亲的声音。

因为他对父母的声音抵触情绪最低,而男性的声音一大又容易有凶悍的感觉,于是就让ai模仿了廖母的声线,用来与廖宜榅沟通。

看来大家真的很害怕他发疯,有一种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的微妙感。

“跟邪神说话,他跟我说了一下能力使用的方法。”廖宜榅抬头,他的服从性很高,几乎不会擅作主张,“我可能要找一找之前分不清梦与现实的感觉。”

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给了一个稍显委婉的回复:“我们先给你找一个锚点吧,不急。”

锚点,用来分清现实与梦的东西。

但是廖宜榅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日常的、不日常的梦他都做过,像是普通人会惊惶的高空坠落的梦境,他也做过不少次,会灵活运用对梦的控制安稳降落,不会正常惊醒,更别提分清梦和现实了。

对梦的绝对掌控力是廖宜榅的优势,也是他的劣势。

亲近的人并不能像是里面一样通过语言来唤醒廖宜榅——就因为是亲近的人,所以他们在梦中出现的次数太多太多了,根本没法作为锚点存在。

那反过来,就有一个方向。

找廖宜榅不熟悉的人。

人会很难从梦中想象出自己完全没见过的人,所以只要是足够陌生的脸,廖宜榅就会开始困惑。

这还不够,单单是困惑没法让这个青年清醒。

要足够刺激——

大家不期然想到了圣子试图用色情的方式驱散廖宜榅的负面状态时,青年那异常抗拒的态度和瞬间想要醒过来的决定。

“但是太危险了,万一他跟游戏里一样……”

“所以比较陌生的脸会让他困惑,在确定是梦之前他不会轻易去动用能力——就像是远哥刚开始找到他的时候他不会轻举妄动。”

“还有一个点,刺激他的人相貌不能太普通,不然他会当成普通的npc来看……”

青年的傲慢、怯懦、迷茫……他从小到大的一切经历被人剖析开来,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去寻找突破点,这或许会成为牵制他的一根线,也或许是扣在他脖颈上的束缚。

廖宜榅无知无觉,他把头盔拿到放东西的房间里,翻找起自己的游戏库,找到了一个年代久远的游戏。

这个游戏的建模粗糙,剧情简单,玩家随时随地都能穿模,花60多块钱买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恶心体验。游戏是在实体店买的,退也退不掉,也没人会收二手,就这么一直塞在头盔里面。

但是就是因为各方面优化都做的太烂了,玩它的时候会出现意识模糊的情况,廖宜榅第一次玩的时候十多分钟就开始感觉到不适,当时似梦非梦的体验格外让他印象深刻。

青年坐在地上——担心他摔倒受伤,地面还被不知道什么的柔软材质的加工过一遍,墙面也是——等着广播发话。

终于,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以了。“

于是青年戴上头盔,进入了即使隔了很多年玩也依旧觉得是一坨屎的游戏。

他光是在场景里走动几下,把头埋进尸体里穿模看看里面空空如也的内在,没一会儿就开始恍惚了,头盔在他感到更加恶心之前取下,放到了保险柜里保护好。

……他是来干嘛的……?

啊……

嗯……

哦,拿东西……但是现实里的事情在梦里做完,醒来会不会功亏一篑?

他像是个兢兢业业把食物往自己家里搬的脑袋空空小仓鼠,全然不知道自己的锚点要做的事有多吓人。

吴队开门时,便见到了那个穿着制服的青年,把背包的东西倒满了房间的后者如同初见时漫不经心地瞧过来,稍微迷茫地眨了眨眼,旋即又恍然大悟来。

“特别行动队第三队队长,吴言。”男人简单地自我介绍,他没有在穿着上次见面时的紧身易行动的服装,只有一件黑色背心,外面搭着迷彩服,袖子挽到关节处,露出肌肉绷紧的小臂,下身则是略显宽松的迷彩裤,“我来帮你。”

“你就是「锚点」?”青年走到他面前,他的一言一行都极其正常,完全不像是一个人陷入梦中的样子,甚至能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状态不正常,“我还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呢。”

——就是这种半清醒不清醒的态度才显得很难办。

吴言想着来之前的交代,绷紧了神经,也有些难办:他能来这里,全是因为之前的一面之缘,加上有一定的武力可以防身,相貌也还算可以。

但是那个任务……

“我……咳,我是来,”他抿了抿唇,忍住了一句国骂,眉不受控制地皱紧,“我要——”

男人索性不为难自己说完,伸手就去扯青年的裤子,异常顺利地用手指卡进皮带里,一拉,就把满脸问号的廖宜榅拉到面前。

廖宜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你们当兵的是不是有点gay。”拉人过来的方式都这么特别。

吴言懒得废话,他蹲下来,压着眉,像是驯服中的狼,嘴里含着威胁的低吼,手上动作迅速果断。

因为面前是国家认证打过标的人,青年倒也不紧张,他垂着眼默许了男人解他皮带的动作,直到那双布满细小疤痕的手扯着他的裤子往下拉——戴着手套的手赶忙保住自己主人的清白。

“这谁出的馊主意?”廖宜榅大为震惊,他眨了眨眼,之前为了调动系统背包而冒出来的各种界面顿时消散,双手依旧死死拉着裤子,抗衡着向下拉着的力,“等等,我好一点了——别拉了!诶——”

两人的手劲都很大,游戏世界出品的衣服再怎么出色也是衣服,硬生生被扯出了个口子。

身体比脑袋快的廖宜榅只来得及把监控冻了个结实让其在过低温度下强制关机,多少有点恼羞成怒地瞪着吴言:“你干嘛!”

吴言抬头注视着没有变回「廖宜榅」、依旧保持「莱伊」的样貌的青年,觉得还没达到清醒的标准,于是一口气把对方的内裤也扯了下来,顺便避开了踢向自己的腿。

“我现在很清醒!”廖宜榅觉得自己再离谱,也不会对只见过一面的人意淫成这样,整个人跟被迫丢到水里又不好随便伸爪子挠人的猫一样束手束脚,“你再动我……”

命根子被人握住让他安静了一瞬。

吴言听不太懂青年猛然爆发出来的乱码一般的话是什么意思,大概猜得出来是在骂他,而且骂的很脏,但他仍然坚定地执行任务,手按着指导过的内容摩擦撸动着柱体,从根部往外施力挤压,看着龟头的小孔里挤出一点透明的液体。

他鬼使神差地亲了上去,用舌头舔去了液体。

廖宜榅:??!

为了清白选择了伤人被处罚的可能性的青年一伸手揪住了男人的短发往外扯,脸颊通红,还带着被猥亵的委屈:“我已经醒了,完全清醒了,你再不跟外面联系我就直接把门给轰开了。”

他刷新了自己的状态,变回了穿着卫衣和运动裤的廖宜榅,却没见吴言有动作,后者还在盯着摊开的手掌。

大概是梦的状态有点影响到吴言了。

对自己的能力一知半解的廖宜榅深吸了口气:“对了,你没有女朋友吧?”

如果有女朋友,那他可以催眠直接让对方把今天的记忆给忘掉,如果没有女朋友,那就把今天的事情当成梦就可以了,不用怎么处理,也避免催眠有什么副作用。

“没有。”

那就好。

廖宜榅松了口气,把摄像头解冻,然后砰砰砰敲着上锁的门,像是挠门的猫。

他要跟外面的人聊聊,哪有这么选锚点刺激人的!!!

——————————

可能是房间里的事对他来说太过刺激了。

廖宜榅盯着全裸蹲着给自己口交的男人沉思。

坏了,他现在开始做春梦了。

这个倒真的是梦,因为已经开始正式体验梦的能力,所以分辨起来倒也开始轻松,大概再过不久,连锚点也不需要了——最好是不要再需要了,虽然效果立竿见影,但是给他创麻了。

吴言的口交技术跟他这个人一样,看似稳扎稳打,实则一不留神就会耐不住性子又往前吞掉一些,嘴紧紧圈着阴茎,唇贴着柱体来回蹭动,留下吸不掉的唾液湿润感。

他的皮肤颜色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从上往下看能看到流畅的背部肌肉线条,那双总是握着武器的手捏着廖宜榅的腿弯,上面的茧子蹭着比较娇嫩的皮肤,带着阵阵痒意。

“咕……嗯……”嘴里含着肉棒的队长并不能说话,但是认真的表情和压不住的不适又软弱的低哼就足够代替呻吟了,他直身慢慢把硬着的肉棒吐了出来,然后低头,用一种不服输的倔劲从龟头开始吞,脑袋慢慢前移,像是坐卧体前屈一样艰难但是稳定地把鼻子抵到了廖宜榅的小腹处。

——他完全吞下去了。

廖宜榅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一些夸奖的话,他的耳廓微红,不知道是为意淫现实的人感到羞愧还是梦里肉体的刺激导致的生理反应,只能用沉默表明自己的态度。

男人适应了一会儿,他的喉咙时不时收紧,又很快松开,宛如一个没电的飞机杯,确定自己已经可以控制喉咙放松后,他后仰让肉棒露出一截,又快速吞了下去。

“唔……嗯嗯……”水和空气在口腔与肉棒间挤压发出的声音格外色气,明明是主动行动的一方,吴言却像是被迫口交一般发出喘息不过来的闷哼,舌头迫切地舔舐阴茎,吮吸着肉棒。

因为激烈的动作,再握着廖宜榅的腿弯未免会造成青年身形摇晃,所以他现在手撑着地面,像是咬着高处挂着的食物的狼犬一般晃动身体,来不及吞下的唾液从缝隙中挤出,沾湿了下巴,脸颊因为缺氧微微泛红。

“唔咕——呜……哈……唔嗯!”

“——唔嗯嗯!!!咕……嗯!”精液甚至不用经过他的舌苔,冲着食管直接滑下去了,男人身体下意识前倾,把精液一口气全部吞到了肚子里,“唔……”

他脱力一般曲腿坐在地上,喘息着仰头与青年对视,唇角还有溢出来的白精,嘴唇已经因为摩擦变红了许多,挺立的乳头在胸膛上随着呼吸起伏。

结束了吗?

廖宜榅看了眼周围,觉得这个梦估计还很长,索性把吴言推倒在地上,把对方的腿抬了起来。

干脆试试他那些比较糟糕的xp吧——比如把人射到肚子大起来、或者在快感地狱里哭着挣扎堕落……

反正是梦,难得可以自己玩玩。

“等……”吴言因为后穴捅进来的手指眼睛稍微睁大了一些,他下意识挺起腰,反而像是色情的邀请,青年的手法老练娴熟,梦里又是对方的领域,本不该接纳异物的后穴很快在爱抚下湿黏一片,被侵占间羞涩地吐出淫液,“唔……哈……”

呻吟软极了,与他说话时低沉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黑发青年在梦里显然比现实肆无忌惮很多,两根手指可以轻易进去后他就增加了两根,指腹慢慢探索着男人温暖湿润内里,熟门熟路地按压让对方颤抖着腰高潮。

“先让你高潮五次适应适应吧?”

廖宜榅体贴地说道,有的游戏的湿润度就是需要npc高潮来提升,承受方的数值需求也往往比主导方大得多,他也就养成了正式开始前先弄一遍漫长又恐怖的前戏的习惯。

吴言眼前的重影还没消除,全身尚且在高潮的痉挛余波中,他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却无力阻止,紧紧跟着的快感像是拍来的海浪一般巨大而难以避开,重压伴随着窒息感让他头晕目眩。

“啊啊……啊……哈啊……不……”手不知不觉松开,他的腿夹着廖宜榅的腰,像是急切的邀请,“又要……不行、不——啊……哈啊啊、不会吧?!又——呜啊啊啊啊!”

直到他的后穴已经被玩得艳红,淫液沾湿了地板和屁股,五次高潮的前戏才结束,这时身经百战的吴言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腿都从廖宜榅的腰上滑下了些,像是被溜了很久的狼犬一样浑身汗液、没精打采。

肉棒抵着他暂时没有合上的穴口,一口气插了进去。

“啊……?什么……好深、痛……”男人的腹部收缩了一下,他已经被折磨得声音微哑,带着不明显的哭腔,腿因为刺激反而圈紧了廖宜榅的腰,把那根肉棒又吞进去了不少,“哈啊啊——唔!不要——啊啊啊啊!”

这才刚进去,又高潮了。

廖宜榅揉了揉可怜兮兮吐了点尿液的软塌塌的小吴言,按着身下人极具力量感的腰,笑眯眯地说:“那我开始啦。”

像是要把猎物裹成一团,注入唾液,慢慢享受的蜘蛛。

“嗯……不可以,里面——哈啊,不行……”敏感点被猛烈撞击的男人喘息着,他的瞳孔倒映着青年的模样,呻吟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恍惚,“好舒服嗯咕……要被……哈啊……一塌糊涂了……”

“有点ooc了。”廖宜榅眨眼提醒他,动作一点不停,笑意没消下去过,“忍住,说一些更……唔……更正直的话。”

“啊啊?好舒服、好舒服……”男人的思绪因为交流而更加混乱,他的眼睫粘上了一些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液,“身体……不……哈啊、啊……等等,等一等,我……唔啊啊啊、又、啊啊啊啊——“

“好敏感喔。”恶劣的小年轻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即使后者在高潮中也没有停下动作,不留任何空隙地带来下一次高潮,“不过任务目标是我把你的肚子射大喔,所以你高潮再多次也不算。”

“肚子……?”混乱的吴言好像没有理解那么长的一段话的意思,他胡乱偏头去亲廖宜榅的耳廓,低弱的闷哼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听得尤为清楚,“唔、哈啊……任务……我会……完成——嗯唔!啊啊、阴茎要啊啊啊……坏掉了……”

“梦里面身体不会坏掉的。”廖宜榅舔了舔对方咸湿味道的脖颈,“加油完成任务,现在进度百分之零。“

难得他给别人发布任务,还挺新奇的。

进度20%的时候,已经开始哭了,满嘴说不要做了,阴茎射无可射——不过没关系,后穴也是可以高潮的。

50%,好像开始有点神志不清了,唔……不过态度热情了很多,可能是想着马上能完成任务了吧,总感觉有一点堕落前兆。

80%,到了这步终于开始明白任务目标是什么了,已经开始虚脱了,所以他恢复了一下吴言的状态,所以呻吟声更精神了,高潮之后带着哭腔的求饶相当可爱和美味。

100%……

“任务完成了。”廖宜榅抽出了自己的肉棒,看着白色的精液迫不及待地被挤压出来,带着气泡顺着肉体的曲线滑到地上。

伸手压压肚子,就会像失禁一样流出更多。

“不要了…求你……唔……”误以为精力旺盛的青年又要再来一次的吴言无力摇头,光是被轻轻按压就再次高潮,淫液混着精液从红肿的后穴流出,敏感得可爱,“你看……又高潮了……怪你……”

声音都很虚弱,但是有一种态度软化的感觉。

“怪我怪我。”廖宜榅笑着答应道,他站起来,看向已经有裂缝的空间,“这下该醒了。”

……

………………

“哇。”坐在床上的青年摸了摸下巴,“真的挺色的……嗯?不对,所以我真的有点变态吧。”

他这边倒是一身轻松,另一边的吴言沉默地看了一眼响了但是没叫醒自己的闹钟和上面指着十的时针,又感受到下身的一塌糊涂,捏紧了被子,不清楚自己做春梦的缘由。

见色起意?还是做任务的执念?

他怎么对小自己好几岁的人……

一想起青年笑眼弯弯的样子就下意识地收了收肛口,他感觉脸上在冒烟,居然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旋即一巴掌拍自己脸上。

妈的,中邪了是吧?!

先去跑十圈冷静冷静。

【今日新闻报道,我国已经将近期事件定性为黄氏异常,接下来我们会为大家简单介绍并且提供建议……】

在国家这个庞大的机器转动下,一切很快寻到了规律,政策一层一层传达,适合的药品以及道具不计成本地飞速研究制造下发,一遍又一遍的劝导民众保护自己。

但这些仍然只是初级手段,他们还是不能准确的预测异常的规律,生还率有提高,却也只是提高了可怜的几个百分点,人口依旧在一个慢但恐怖的速度减少着。

廖宜榅不知道其他国家如何,他只知道他要忙死了。

早上去清理异常点把蓝耗干净,吃完饭后去游戏里刷npc好感拿东西,下午跟心理医生报告情况,晚上再去清一遍异常点。

这生活比他上高中的时候还规律。

只是……

“我现在……”已经能分清梦和现实了。

他与吴言平静黑沉的眸子对上,还是咽下了「我不需要锚点了」的话语。

医生说他状态不太稳定,最好还是有吴言陪着。

这个人的职位大概很高,大家都十分信任他的样子,但廖宜榅总觉得两人的关系格外微妙——自从之前被亲过龟头之后,之后又做了春梦,见到人就有一种黑历史被翻出来的微妙感觉。

但大家好像都默许了一般把吴言绑在他旁边。

“现在已经快七点了,”吴言把廖宜榅拉起来,看后者因为脱离被窝被冷得一哆嗦的样子皱了皱眉,拿旁边的外套抖了抖给青年披上,“洗漱,然后吃早餐。”

喔,好像还把这人给带偏成了男妈妈。

眼皮打架的青年穿好了衣服,就被吴言推着到了洗手间梳头洗脸,慢吞吞地刷好牙后被拉到桌旁坐下。

基本的清洁其实交给清洁术就够了,但不能用,一是蓝条能省一点就省一点,二是医生说他在现实里用多了魔法会失去真实感。

吃完早餐一抹嘴,廖宜榅扣住吴言的手腕,拿着终端比对坐标,直接开始传送。

他变成了「莱伊」。

“哈啊……”他打了个哈欠,眼中的困倦尚未消除,“你背着我找找吧。”

“嗯。”吴言利落地把他背起,往小区走去,他不需要出示证件——肩膀上搭着的青年的脑袋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就直接跨过了警戒线,踏入异常中。

廖宜榅才连续上了两天班,但「莱伊」的皮囊实在是太招人稀罕了,被救者也不乏会画画的,经过社交网络这么长时间的发酵,多少也算是一个名人了,连同人文都开始有了。

说回异常。

异常的boss往往是很容易找到的,他们能力很强,但体型也相当巨大,虽然会有意识地避开廖宜榅,但总逃不过对弱小人类的追捕的本能。

只要把带着魔力道具的吴言放出去当诱饵,廖宜榅远远跟着,就能直接逮住。

异常boss每次都上当,当当都一样。

杀boss破除异常比直接一个一个去找幸存者救下要快得多,解除异常之后的救援工作会有守在周围的志愿者帮忙,也变相减轻了廖宜榅治疗消耗蓝条的压力。

男人把背上的青年轻轻放在地上,熟门熟路地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跑。

可能是多年战斗积累下的对危险的感知,吴言很容易引来boss,也很擅长去找boss,真的像一只人形猎犬一样给廖宜榅指引目标。

他跑得很快,眨眼间就拉开了距离,廖宜榅也就坐在地上看着他渐渐消失,不打算去追。

“看看这次的boss能不能坚持一分钟。”直到完全看不见吴言了,廖宜榅这才站起来按手环开始计时。

这次的异常是什么主题?

他往四周看了看。

小区的大体布局都变了一点,但还是小区,肉眼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嗯……路灯,没有路灯,这里晚上很黑,也没什么摄像头。绿化种植的树格外高大,紧密排列着,稍远一点就看不到内里了。

看来不是单纯的尸山血海,这种异常要稍微难办一些,但是存活率也更高。

黑发青年眯了眯眼,通过魔力感知看到了内里的阴影。

——看来这次不用吴队引怪了。

大学生处理事情总是鲁莽迅速,但这正是紧急时期需要的。清除异常点,吃饭,进游戏交涉,跟医生聊天,吃饭,继续进异常点……

“比昨天还多解决了7个异常点,”吴言把耗完蓝整个人虚得一批的青年捞到床上,顿了顿后,夸奖了一下,“有进步。”

有多少伤亡他没说,这个不是简单的游戏数字,不能当做是最后的结算,也不应该拿出来给本就疲倦的孩子施加心理压力。

根据目前的情况统计,光是他们国家就每天稳定出现超过五十个异常点,但青年的效率更高,像是极其饥饿的白细胞,孜孜不倦地绞杀外来病毒,一天内能处理两百个左右的异常点。

这还没算上拿了道具的其他人处理的异常点。

按这个趋势,不出一年,国家就能恢复原本的平静了。

廖宜榅的状态也越来越稳定,一结束工作就解除莱伊的外皮,没有之前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了。

但医生今天也在说,要好好休息,多跟人聊聊天,俨然是觉得他的状态还不合格的意思。

像是驯化好的狼犬一样不会嚎叫扰人的吴言用被子把青年裹得严严实实,又确认了房间的温度和湿度,找出纯音乐播放,然后关了灯,安静迅速地离开。

尽职尽责,无可指摘。

如果没有像是性骚扰一样的锚点服务的话,廖宜榅是很欢迎自己身边有一个可靠的同伴的。

青年把自己的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

————————————

“……困。”

“下来吃饭。”吴言着实有点无奈,他没想到廖宜榅这么能睡,早上昏昏沉沉的样子处理异常点也就算了,他一直把对方连背带抱的耗到中午,青年也依旧是困得能马上睡死的样子。

听见耳后的呼吸又变得轻缓,男人咋舌,还是把对方放在沙发上,盖了毛毯,定了半小时的闹钟。

但不到十分钟,青年就睁开了眼。

一直盯着廖宜榅的男人伸手捂住了对方的眼睛。

廖宜榅:?

“再睡会儿。”吴言感受到手下眼皮的蹭动和睫毛刷过的痒意,但仍然安安分分地用手遮着,“闹钟响了我会叫你。”

午饭的时间足足有一个小时,睡半个小时,留半个小时吃饭,足够了。

“唔……”廖宜榅整个人蜷起来,把毛毯裹得严实了点,又闭上了眼。

吴言没撤开手,他打开终端,单手打字发消息给医生。

【吴言:他状态更差了。】

那边秒回。

【沈安:嗯,叫你给他放音乐助眠,有缓解吗?】

【吴言:ai显示昨天音乐播了很久。】

【吴言:3:47才关闭。】

七点起床,快四点才睡,廖宜榅才睡了三个小时。

这次医生回得有点慢。

【沈安:我在想要不要给他点褪黑素】

【沈安:你陪着他睡呢?有人在他旁边他会安心一点吧。】

没等吴言回复,沈安就又接上了。

【沈安:哦,他不喜欢自己的私人空间有活人】

【沈安:我去申请一个仿生人给他】

吴言蹙眉。

ai的技术在这个时代已经相当发达了,但出于安全和道德考虑,仿生人技术一直在研究,却迟迟没有普及,必须要做出完善合理的相关法律条款,才能同意批量制作。

现在能搞到手的都是半成品……虽然是正规合作企业弄出来的,但也有危险性。

【吴言:安全吗?】

【吴言撤回一条信息】

【吴言撤回一条信息】

【吴言撤回一条信息】

【沈安:兔兔疑惑jpg】

【沈安:起码比起人,他更信任机器】

【沈安:到时候他有什么心结,查他跟ai的聊天记录就好了】

这个时候可不管什么侵不侵犯隐私了,在合理范围内的东西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们必须保证这颗独苗苗是往上生长的,不会哪天突然歪了。

【吴言:你要征得其他人同意。】

【沈安:嗯,已经把报告写好交上去了】

【沈安:鬼魂无奈趴趴jpg】

吴言眉头微抬,但很快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关闭了聊天界面。

半个小时不算长,可能因为要分出一只手盖住青年的眼睛,显得时间格外长久。男人忍了十多分钟,盯着秒数缓慢增加,终于还是拿出终端点开了平时基本不关注的社交媒体平台。

首页就混着平台自动推送的廖宜榅——应该说是「莱伊」的速写。

像只大黑猫的青年手有气无力地搭在吴言的肩膀上,全靠后者托着他大腿的手才没软塌塌地滑下来,周边是面容模糊但依稀感觉得到惶恐的民众和匆忙的医生。画面很写实,以至于衬得消灭异常点的主力像个被救人员一样弱小可怜又无助。

往下一滑,隔了一个新闻后,出现了莱伊的照片——那时候他刚从异常点出来,身上还带着对周围的打量和躁动的魔力,看向镜头的眼神像是扎进冰里的刀,又冷又利。

转发点赞评论都肉眼可见的多。

也有营销号借着这些本来就很火的图片加一些吹嘘的话,顺着流量把这个他们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青年推向神坛,或者反其道而行来点阴谋论,再赚一把。

吴言刷着刷着有点烦,他点了许多「不喜欢」,但平台ai觉得这个每次都点进相关词条的用户多半是口是心非,雷打不动地继续推送。

“草。”他在第八次刷到这种内容后忍不住轻骂了一句。

“……你在看什么,手在出汗。”廖宜榅把遮着自己眼睛的手推开,他虽然睡了一觉,但是精神更疲倦了,坐起来瞥了眼倒计时,“还有一分钟,也差不多……我饿了。”

吴言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叫机器人送菜过来。

“生气了?”廖宜榅揉了揉太阳穴,也懒得去深思——总之不是对他发脾气就可以了。

吃饭时吴言总是沉默,廖宜榅也不是爱搭话的人,房间就静得很。

“啊,对了,”廖宜榅想起自己早上很膈应但是忘了的事是什么了,“你让他们别拍照了,我不喜欢。”

那闪光灯咔咔一顿,他差点条件反射给人扬了,得亏吴言反应快把他的手握住了,不然第二天他就要从独苗苗变成敌方的独苗苗了。

现在还好,没人像是搞什么发布会一样一堆话筒举过来。

“好。”吴言颔首,他吃饭快,几下就干完了三碗饭,偏头盯着廖宜榅。

青年的脸型像是母亲,线条柔和,笑起来肯定像个乖乖牌学生,眉眼又像父亲俊秀,一张脸算不上惊艳,却极其耐看。吃饭的时候像是累狠了一样慢吞吞的,腮帮子因为食物填充鼓起来,一下一下地动。

和「莱伊」是两个不同的类型,莱伊头发微卷,可以从碎发下看清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鼻梁挺,嘴唇偏薄,看人总有一种凉意,不笑时像是颓靡凋零的花,带着生死边界的美。

不过那晚做的梦,他梦到的不是莱伊,而是廖宜榅……

“我吃饱了。”廖宜榅放筷的声音打断了吴言的胡思乱想,前者全然把之前的梦带来的别扭给忘得差不多了,奇怪地瞥了一眼难得反应慢半拍的吴言,“你累了?那一会儿去睡午觉吧,换个人守我。”

吴言摇头,末了又补充一句:“不累。”

——————————

“感谢您!”

“不客气。”黑发青年垂眸看支线暗下去,意料之中地看到新的支线冒出。

“如果您方便的话,”精灵的耳朵偏长,耳尾尖尖的,银白之类偏浅的发色在非暗精灵中格外常见,可谓是白毛控天堂,“我希望您能留下来吃一顿饭。”

小精灵看出了旅人的风尘仆仆,有心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对方,但后者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目标,没有答应。

“抱歉,我需要知道你们的草药采集点。”其实地点是知道的,但是为了以后的长久发展,必须请示一下这片区域的主人才行。莱伊半跪着跟已经大了他好几轮的小孩模样的精灵说话,“作为这次救下你的报酬?”

他的话语目的性太强,但凡对面是个人类多数都会觉出不对劲并谨慎地拒绝,精灵却爽快答应了:“当然,您需要的话我家里还有一些——我可以送给您!”

“正常交换就可以。”黑发青年抿唇笑了笑,他没有移动,只是从背包拿出一些东西出来,“你自己拿回家吧,我在这里等你。“

精灵族很排外——或者说,很敏感。

新精灵的降生越来越少,虽然精灵们的寿命很长,但也不得不为此忧虑,从几百年前开始就限制了领地的人员进出,如果看见精灵族幼崽跟一个异族单独行动,不说直接动手,【态度-20】的标是会有的。

现在任何存读档浪费时间的情况都尽可能避免。

许久没有这么用脑子玩游戏的玩家心里叹了口气,目送小精灵抱着东西跑走,改蹲为坐——西边大路的地块像是天然的沃土一般,草都长得比其他地区柔软,坐下来格外舒适。

能光明正大地在这里行动全靠雷欧提供的通行证。

头一次在这个游戏里特别主动地攻略npc的玩家揉了揉眉心,参考起以往玩的游戏里面的各阶段剧情开始思考要给雷欧的「奖励」——当然,拔作之类的就不算在列了。

空气里带着草木的自然清香,很好地舒缓了莱伊的疲倦,他打了个哈欠,扯了草叫右上角的框教他折草蚂蚱。

框内空白了一瞬。

【先找一张比较大的叶子,竖纹的那种。】

【沿着中间的茎撕成三份,两宽一细。】

大家还没研究出投放视频的方法,于是就一句话一句话地指导,一个敢教一个敢学,最后居然真的编成了。

“我只能拿这么多。”小精灵拿着储物卷轴跑回来,运动带来的红晕在白皮上格外明显,他跑得很急很快,似乎格外期待与没见过的种族交流,“恩菲姐姐说,她代表精灵族谢谢您!”

莱伊对精灵身后跟着的女性点了点头,接过了卷轴:“谢谢。”

【声望+10】

他在小精灵比划完采集点之后顺手把自己编的草蚂蚱送出去了。

【声望+5】

真好哄啊,精灵族。

玩家心里感叹着,传送过去照着清单采了一些放在背包,又跟右上角的框确认了几遍没有遗漏。

还剩下五分钟不到,速战速决吧。

与此同时。

黑发红眸的青年等在花园,指腹焦躁地摩擦扶手。所有侍从都被屏退,现在正是国王好不设防的时候,如果刺客过来,想必可以轻松带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新皇的性命。

——也可能撞上赴约的弑神者。

带着满身异国的草木味的玩家从空中轻轻落下,十分自然地站在了新任国王陛下的身旁。

于是整个空间仿佛独立出来——

没有他人期待的重压,没有母后紧跟着的视线,没有下人的议论纷纷。

柔和的风卷着花香拂过他的脸,调教师似乎很疲倦,像是贵妇人们抱在怀里的、驯养得长不大的毛茸茸的魔兽,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后,伸出手邀请。

“随便走走?”

那只手本就生得好看,骨节分明,五指修长,被黑色的手套裹着,更显出禁欲系的诱惑。

雷欧没有拒绝,他把手轻轻搭在那只手套上,然后被拉起,青年的倒影在红色眼瞳中放大,掀起错乱的杂音。

新皇克制自己与调教师交握的手上力道,怕少一分就松开,多一分让对方不悦,亦步亦趋地跟在青年身后,像是刚开始复健的时候一样,弱势又无助。

莱伊怀疑自己一松手,雷欧就会站不稳摔下去了。

这边的花园跟玩家印象中的公园并不一样,规整的砖石画出一条直直的路来,灌木被修剪成各种样子,花紧密的挨着,靓丽的色彩映得空气都明快了些,偶尔逛个一两次倒也是蛮新奇的体验。

雷欧垂着眼扫着身旁路过的花,像是后者犯了什么大错,必须得让他细细打量一样。那冷淡矜持的模样格外适合说一句「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的土味霸总语录。

两人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就这么牵着手,沉默地走着,居然有一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五分钟就快到头了。

“之前答应你的奖励。”

玩家本来是打算亲一亲雷欧的唇角敷衍了事的,他看得出雷欧对自己的偏爱和说不出口的感情,这个奖励在合适不过。

……但这不对。

“你之前不是想看看外面吗?”

莱伊设了一个结界——要是外面守着的人发现他在国王面前如此放肆地使用魔力,怕是又要扣一顶大帽子,打开之前收集的一次性道具。

砖土中挣扎着长出绿莹莹的草,不知道依傍何物的水流卷着半透明的鱼在空中潺潺流动,巨大的花拔地而起,优雅地展开自己的嫩黄纱衣。结界内部暗下来,只有一束光仿佛透过水波照下。

像是来到了能够呼吸的海底。

未知生物低低地鸣叫,声音悠扬,像是带着海浪卷来,又轻轻退去。水流声、鸣叫声、鱼儿摆动尾巴的声音、草木生长声混合,只听一段就觉得心中的郁气被轻轻抚开。

确实很漂亮,这么大范围的元素调动,难怪当时的那个任务格外长,也难怪在现实里用不了。

莱伊欣赏了几秒,就松开了与雷欧牵着的手:“我还有事要去做。”

他如同来时一样,走时也消失得迅速轻盈。

“坐。”

心理医生姓沈,头发一边往后梳,露出额头,留着小辫,穿着暖色的高领毛衣,披着驼色的时尚外套。他的脸偏向酷帅类型,带着柔和的笑,一眼看上去有一种影视剧霸总和家庭主妇的矛盾感。

“想喝点什么?”

“水就好了,冰的。”黑发青年液体一样瘫在沙发上,像是被暴晒了十天的植物,下一秒就会枯死,“谢谢。”

因为对面是「心理医生」,所以他也不会像游戏里一样装作自己很强很冷静的样子,防止误诊。

“音乐没有效果吗?”

玻璃杯轻轻磕在桌上,发出一声响动,然后是液体流出砸在杯中的声音。沈安说话不急不缓,他是个好医生,知道怎么把控节奏,对待已经不想社交的患者时就用选项问题引导。

而他的患者——虽然依从性很高,但是确实累了,交流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开始犯困了。

沈安垂眸,让廖宜榅保持这种半梦半醒的休息状态,在屏幕上记录。

【总分被测总得分超过160分,存在较明显心理不适感。

阳性项目数被试症状较丰富,在多个项目上有不适主诉。

躯体化,未见明显症状。

强迫症状,被试存在一些明知没有必要,但又无法摆脱的无意义的思想、冲动和行为。

人际关系敏感,被试存在某些不自在,特别是与他人交流时更加突出。在人际交往中自我防御、心神不安。

焦虑,被试可能存在烦躁。

抑郁,被试存在苦闷的情感与心境,或者有生活兴趣的减退,动力缺乏,活力丧失等表现。还可能存在失望,悲观以及与抑郁相联系的认知和驱体方面的感受。有时会存在有关死亡的思想甚至自杀观念。

恐怖,未见明显症状。

敌对,未见明显症状。

偏执,未见明显症状。

精神病性,被试可能存在精神疾病的急性症状和行为表现,或存在分裂性生活方式。

其他,未见明显症状。】

——不太乐观。

沈安自然不是从这短短的聊天中推出这些,他的工作就是从早到晚都通过各种镜头来观察廖宜榅的反应,再通过聊个小时的交流确定情况,已经可以算得上对方的专属医生了,从第一天开始就意识到青年的心理情况算不上健康。

后者永远表现得游刃有余,甚至有些不以为意的懒散,面具戴得确实很好,但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小动作和微表情还没学会控制和遮掩。

好消息是尽管心理不太健康,廖宜榅的评测分数却没有再往上走的趋势,很稳定地在一定范围内波动。

睡不着也是个大问题。

仿生人不是那么好申请的,更遑论沈安想把这种不成熟的技术拿给现在国家的眼珠子用,难上加难。

“……我睡着了?”

“嗯,睡了十几分钟。”沈安意料之中地停止计时,第一时间把注意力放在青年身上,“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去拿毯子。”

青年听话地眼睛一闭,又往沙发上缩了缩。

但再也没睡着。

沈安心里叹了口气,又重新提交了申请。

————————————

“救救我……救救我……”

穿着制服的青年按住了身前男人的枪,几步走到被石块压住的人面前蹲下:“你好?”

“你……你好……”满脸血污的人虚弱地回应,“求你…救救我。”

那制服青年盯了他几秒,应下了,那块巨石不可思议的升起来落在一边,露出受害者已经成为一团烂泥的胸膛以下的身体——正常的人类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生还,就算还有一口气,也不可能这么字正腔圆地说话。

治疗术强制补充血条,那触目惊心的断面开始不符合常理地生长出骨肉,廖宜榅没有补满,在血条到一半的时候就停手了:“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受害者有些不确定地回应,他勉强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与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青年对视,“请说。”

“你——”

眼前的场景变换截断了廖宜榅的话语,他盯着恢复了正常的街道,无视了周围的视线与议论。

廖宜榅的手腕被握住,男人布着茧子的手贴着他露出的一小块皮肉,带来粗糙的摩擦感,吴言提醒他:“别想太多,首要任务是救人。”

见廖宜榅不说话,吴言拧了拧眉:“我们现在没有精力去关注那些异族是不是有苦衷。”

是的,异族。

那个满脸血污的受害者虽然是个人形,但是五官与人类不同,它有四只眼睛,两只与人类相同,两只在眉侧,手指指节也不是正常人的数量。

所以吴言一开始就准备动手解决它。

“他能交流,而且好像有什么在刻意阻拦我们交流。”青年明显没听进去,他反握住吴言的手,那双黑眸像是透不进光一般深,“你看,我们都还没找到boss就出来了。”

“别多想。”吴言抿着唇。

他向来是发布命令的角色,但廖宜榅只是一个还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的大学生,三观成熟,但承受能力不高,要捧着哄着——吴言不擅长这些,不然也不会出现相处时间比沈安多上几倍的情况下关系却不得寸进。

“嘀嘀——”三分钟的倒计时响了。

廖宜榅伸手按掉了吴言胸前的计时器,默不作声地再次启用传送。

他还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

蓝条稳定减少,因为耗费了魔力去治疗那个异常点的异族,今天清理的异常点比昨天少了几个。

没有被约去谈话,一切照常进行,吴言没有说鼓励的话,但也没有责备,只是依旧沉默地做好一切,然后关上门。

“真意外……”廖宜榅表情有些复杂,用被子把自己裹好,“我还以为会第一时间纠正一下我,结果居然是冷处理吗?”

宛如清泉滴落的纯音乐依旧自顾自地放着,没人在一片黑暗中回答他的话语。梦如同往常一样,拽着他的灵魂下沉、下沉,想溺死他,又任由他惊醒上浮。

睡呀,睡吧,让梦来给你安宁。

“威欧希。“青年睁开眼,面无表情,“你给我闭嘴。”

一直安安分分没说话觉得自己今天可乖了的邪神:?

契约开始发烫,威欧希把廖宜榅刚刚恢复了一点的魔力榨了个干净,勉强现身:“这就受不了了?”

魔力药已经喝到了上限就指望慢慢回复魔力的大学生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红皮邪神,视线下意识在这具赤裸的身躯上游动了一下。

“还早,”威欧希说话间,总是露出那口尖牙和过红的舌,像是刚刚结束了一餐、嘴里还含着血腥气的野人,“还没有完全影响到你。”

“我当时就该研究怎么把你宰了。”廖宜榅曲腿抵开他,“别吵,烦。”

“亲爱的,主人,你应该庆幸你没杀了我。”威欧希顺从地钻进被窝侧身躺在「主人」身旁,又伸出手保住廖宜榅的手臂,笑吟吟地提醒,“这样是睡不着的。”

“……干嘛。”廖宜榅深吸了一口气,他瞥向威欧希,看在后者确实在最近有好好教他怎么控制力量的份上没有直接把对方踢下床。

他的袖子被折上臂弯,威欧希与他十指相扣,拉着他的手细致地去亲咬他的小臂。

廖宜榅:“……?”

他没有动,也没有应激——可能是在梦里闹得太过了,以至于威欧希真的对他的现实身体做什么的时候反而格外冷静。

“交给我就好。”邪神低笑,“你睡吧,我帮你。”

红色的手摸进了宽松的睡衣里,亲密的触碰让廖宜榅起了鸡皮疙瘩。

廖宜榅的身体是没经历过性事的,他游戏里对npc多没边界感,在现实对他人就多有边界感,最多的肢体接触就是亲人朋友间正常的搂搂抱抱,威欧希的攻势让他cpu烧了烧,再一低头,威欧希已经开始舔上他的腹部,痒意让他肚子抽动了一下。

倒是感受不到什么快感……可能有,但是被舔舐的羞耻给盖过去了。

腰上的刺痛让他抽了口气,瞬间回神,威欧希的牙很尖,又向来不控制力道,要是再重点估计会真的连皮带肉一起撕下来——廖宜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出手了。

腿因为距离威欧希的头最近,率先扭过用膝盖撞去,小腿压上对方的喉咙,手率先去缴获对方的「凶器」。

威欧希被他掐着脸摁在床上,嘴因为廖宜榅凶狠的力道大张着,完全敞开着口腔任人观察——牙上还沾着血。

“你——”青年的声音压着怒火,他的手往下压了压,尽管威欧希靠着柔软的床铺,但在巨大的力量面前,脖子还是发出了骨头摩擦的哀鸣,“想死?”

他跟邪神之间因为「力量指导」建立起来的薄弱关系塑料得紧,加上后者前科太多,因为一时兴起真把他咬死他也不意外。

威欧希的唾液因为嘴不能闭合蓄积起来,从嘴角滑下,粘上了青年的手指。

“哼,”身体被桎梏,他用契约来与人类交流,“忘了你这里的身体很脆弱了,不过也正好。”

“发泄出来,”明明身体被压制,威欧希的声音却响在耳侧,“怎么爽怎么来。”

契约在发烫,人类的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瞬。

质疑、欢呼、安慰、惨叫、求助……

「你知道你身上担着多少人的命吗?!」

「没关系,你很努力了。」

「如果这种能力在其他人身上就好了。」

「救救我——」

「好帅啊,你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一个正在工作的高压锅被开了一个口。

嘭。

全部炸开。

但是威欧希预想的被断手断脚或是直接分尸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人类被保护得太好了。

他从未在现实里真正地亲眼目睹或实践加施在受害者身上的暴力,现在的动作也就只是加重手上的力道,不让那对尖牙再咬伤自己,然后泄愤似的啪啪拍着床,还鼓了鼓脸颊,场面看起来有点好笑。

在梦里疯得能把人直接压成碎肉也不会多眨一下眼的青年,在现实里只会对着物品泄愤——甚至不敢太用力,怕把床锤坏了要大晚上麻烦别人换房间。

情绪爆发时他仍然被理智牵制,睫毛飞速颤动,眼睛因为情绪波动蒙上了水雾,不像是被刺激了要暴起伤人的歹徒,更像是凭空被人指责又不知道怎么还嘴的小孩。

这下反而是邪神失语了,他被床板传来的震动砸得脑袋嗡嗡的,愣了两秒,就夸张地大笑起来,胸膛剧烈震颤着,让压着他的人类皱着眉凶巴巴地瞪他:“闭嘴。”

威欧希伸手握住人类按着自己脸颊的手腕,过长的舌头像蛇一般吐出信子舔舐人类的掌心,让后者嫌弃一般地往后退了退。

好吧,好吧,他来教。

“要咬吗?”他挺起自己的胸脯,把钳制住自己的手往下拉,辅助那只手去蹂躏自己放松下来的乳肉。因为刚才被压着喉咙,现在声音比之前更低哑了一些。

他当过不知道多少次施暴者和被施暴者,人形身上可以被凌虐的部位早已心知肚明,只是看着整个人都要被黑气包裹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的人类,又觉得他经历过的事,对方未必会重蹈覆辙。

“来做爱吧。”

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起码在人类下意识的克制下,这场半肉身搏斗半交缠的结果不算惨烈,人类身上除了腰侧的、已经结疤了的伤口外倒是没有其他损伤,只是满身斑驳的吮吸出来的吻痕,看上去颇为色情。

他黑色带点棕的眸子还带着水汽,像是迷雾中的棕色的鹿,看得不明晰,但光是远远看一眼就能想象它跃动奔跑的样子。

鲜活的,迷茫的,无知的。

“哈——”威欧希压住了自己的破坏欲,在一片混乱中去艰难抚慰青年,第一次觉得吃别人鸡巴这么挠心挠肺。

邪神红色的皮肤不容易留下痕迹,从床上滚到床下也没摔出一点淤青,他的阴茎很早就开始兴奋起来,前端在没有抚慰的情况下吐着水,但主人没有对此投入丝毫关注。

他感觉不到痛一样强硬地用后穴吞掉廖宜榅的阴茎,本就有弹性极限的、不是用来交欢的穴肉裂开了,流出一些血来,但是不多,出血的部位被肉棒挤压着,靠着物理按压制止了流血。

“嘶——”身体初尝人事的人类被夹得有点不舒服,他的手扶住邪神颇有肉感的腰,想要把人拔下来,紧接着肩膀被对方啃了一口,于是注意力轻易被骗过去,“不许咬……啊。”

威欧希开始深蹲。

皮肉绽开。

这其实是一个很微妙的感觉,像是阴茎被塞进了一个很紧很暖的肠衣里,但是肠衣太紧了,在硬塞的时候裂开了一点——并且还不知死活地继续套,那个缺口变得更大了。

这下动一下都带了不少血出来,但威欧希的呻吟放纵又大胆,不像是疼痛的反应,更像是被狠狠地磨过了前列腺,被顶出了不少水。

“哈啊……好棒,”喘着的邪神咬了一下青年的下巴,乳肉隔着轻薄的衣服紧紧贴着对方,压出丰盈的曲线,挺立的乳头被压得内陷进去,“呃嗯…!爽、你动一动……”

这下廖宜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关注哪——被夹得有点发疼的阴茎,深夜的疲倦,对事情处理不当的懊恼,威欧希咬着自己肩膀的触感,鲜血淋漓的性爱……很多东西混在一起,身体在前面动,脑袋在后面追。

可能是劣根性使然,他真的把威欧希推翻在地上,一手压着对方的肩,一手握住了邪神的胸腹,指间夹着硬挺涨大的红果。

被夹紧的不适逐渐转换成正常性爱的摩擦快感,廖宜榅看着威欧希涣散颤抖的瞳孔,被施暴欲催促着再次顶进去,听邪神一阵拟声词胡乱呻吟。

“哈啊啊啊——”黏腻的水声像是把人的脑浆都给搅得黏黏糊糊,威欧希主动迎合着快感,被操得高潮了都不知道,眼角的生理泪水沾湿了地毯,“再来……快一点,哈嗯!啊、啊啊……”

他毫不吝啬分享自己快乐的感受,疼痛仿佛是最好的催情剂,像是辛辣炽热的烤肉,滋滋冒着油光,让人脸烧得通红却欲罢不能。

肠液和血在抽插间带出,顺着股缝流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那根红色的肉棒被撞得在空中摇晃,白精断断续续地吐出来,落在红色的皮肤上。

魔神的身份让主仆契约的某些限制有了微妙的变化,陌生的、不属于自己的无拘无束的快乐传递到廖宜榅身上,内心的烦躁与疲倦像是被威欧希吞了个干净。

原来是这种感觉。

在纷繁的梦中,仿佛只有做爱这种交换情绪的方式才能获得片刻安宁,一旦停下来,被麻痹的神经就会恢复正常,一切的痛苦重新席卷而来。

拥有着全黑眼眸的青年与身下人的热情奔放不同,他观察着威欧希淫乱渴求的神态,垂下眼吻在了对方咸湿的脖颈,引得后者一阵哆嗦。

“我大概理解了一点。”

“唔哈……要坏了、又高潮了——!啊啊、啊——好棒、好棒哈啊……”威欧希颤抖的喘息根本不给廖宜榅「对答案」的机会,他像是被欲望捕获的猎物,只会痉挛着追寻快感,四肢紧紧缠绕攀附着青年的躯体,像是像把自己整个嵌进去一般。

“……嗯?”廖宜榅凑近了他的脸,眼中闪过可惜和了然。

肉棒搅动着充斥暴力与淫欲混合的液体,一下下撞击肉壁,低喘与呻吟在室内传递,肢体接触间发自内心的满足感像是充盈的甜水把心脏都填充得鼓胀。

肠肉痉挛着收紧,吸力带来的快感让青年头皮发麻,他后知后觉地沉浸这场性事中,认真品尝这具在梦里交缠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肉体。

人类总喜欢用不如他人锐利的整齐牙齿去磨蹭肉体柔软的部分,这种有攻击性但是不多的小动作让威欧希喜欢得不得了,每碰一下就会主动凑上去等待下一次轻咬。

随着几次又深又快的冲撞,魔力连同精液一起灌进这具魔力制作的身体里,一边自发修复受伤的身体,一边把威欧希的蓝条一下子干到了顶。

青年低头吻了下去,把威欧希的呻吟变得含糊而黏腻,及时避免了音量过高惊动ai的突发情况,他的吻技其实不算高超,但是亲得很认真,像是做什么课题一样这里那里都扫一遍。

红色的男人哆嗦着抱紧了身上的人,快感带来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脸,淫乱的表情和完全被带着走的亲吻让他显得格外狼狈,他修长的双腿在青年背后交叉,让肉棒深深插进自己的穴里满足地一口气吞完,喉咙咕涌着被压住的尖叫。

“呼……”亲了半天确认了威欧希平静下来后,廖宜榅这才把邪神放开,他环视了一圈一片狼藉的房间,眉头抽动了一下。

……算了,趁着状态好,先睡一觉吧。

他瞥了眼自己和游戏里同步的氪金促成的超长蓝条,心情有些复杂,最后干脆把这些问题全往后推,起身抽出堵着肉穴的阴茎,把邪神丢到床上后用魔法清理了一圈房间。

虽然就保持这种状态一个星期不到,但睡不好真的会给本来就没什么娱乐时间的廖宜榅带来一种「煎熬」的感觉。

廖宜榅第一次这么期待能好好睡一觉。

他重新缩回了被子,踢了一半被子给邪神盖,然后迫不及待地闭上了眼。

难得的安眠。

“现在是早上七点,天气晴,体感温度13,南风3级……”

一只手从被子里钻出来,有气无力地挥了挥空气:“吵。”

ai女声听话地安静下来,窗帘自发缓慢拉开,露出外面蒙蒙亮的天,水壶咕嘟咕嘟存了水,再静音加热,门被敲了几下,旋即嘀一声后,拿着房卡的吴言走进室内。

今天的青年把自己裹得格外严实,吴言把人拔出来都废了一番功夫,熟练地洗漱一条龙——要是一星期前他可能想象不出自己的工作能跟保姆沾上关系。

难得的,以往这个时候总是神志不清任人施为的青年在抹了把脸后清醒了一些,吃早餐时不会吃着吃着就打盹了。

“昨天睡得很好?”吴言问他。

廖宜榅表情一时间有些微妙,昨晚的经历不管怎么说都不太适合跟这个看起来很规矩的「吴队」倾诉,就只是应了一声,用其他话题盖过了吴言探究的话:“上面没意见吗?我昨天擅作主张的事。”

“你有善心,这很好。”吴言几乎没有拿时间去斟酌话语,对打来的直球也老老实实地打回去。他昨天一跟廖宜榅分开就被叫去开会,很短,半小时不到,大家谈下来几乎没什么分歧,“那个异族与人类有相同的语言确实是一个突破口,黄教授他们会持续跟进的,不过为了特别行动组的安全着想,还是坚持遇到异族先下手突袭的策略,在这个前提下……”

吴言的声线偏低,普通话很好,像流动的沙,规律平稳地滑进坑里。交代完关于异族的安排,又提起沈安分析的青年可能在意的事:“至于处理异常点的数量减少——这个不是你的错,谁的错也不是,异常点各不相同,处理数有浮动是正常情况。”

好客观冷静的安慰。

廖宜榅嚼着食物,慢慢吞下去,半秒后才回了一个「喔」,又塞了一口包子,可能是吃东西鼓起来的脸颊加上偏向母亲的柔和眉眼,看起来怪乖的。

让吴言想起小时候老家养的兔子,不叫不闹,只顾着咔咔咔地啃着菜杆,长长的透着粉的白绒耳朵立着,腮帮子鼓动间吞掉了大半的食物。

————————————

足够的睡眠让廖宜榅的大脑难得活跃了起来,蓝条依旧有限,但他处理异常点的效率也提高了。

这种反常的态度——指工作以来终于不是臭着脸出异常点——引起了媒体们的注意,自以为不被发现地偷拍后,又是一阵探寻政治变动的舆论狂欢。

【「救世主」的缓和态度,是预示危机还是胜利的前奏?】

【紧急大会后,反而是一片沉默】

【异常要结束了?异常泛滥的情况下,莱伊突然转变态度,局势要变天】

只要是顺着安抚群众、又不过于捧杀「莱伊」的方向撰稿,官方就不会出手理会他们,几次拉扯后,媒体们就心照不宣地学会了拉热度的新方法。

全然不知道他们稿子里决定了未来走势的青年吃完饭后就跑去沈安那里讨要飞机杯。

沈安:“……”

沈安:“…………?”

他扶了扶眼镜:“你再说一遍?”

他能理解年轻人有性冲动,廖宜榅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对飞机杯这种东西有好奇也很正常,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是色瘾犯了就想来一发……

——不是,为什么啊???

他脑袋里疯狂复盘最近廖宜榅的活动,没想明白孩子养着养着就歪了,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我想要飞机杯玩玩。”青年讨论情趣用品的态度大大方方的,他对医生很坦诚,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优点,“说不定这样会睡得好一些。”

提到睡眠,沈安从头脑风暴里暂时抽身,手已经打开终端开始编辑申请了:“理由呢?”

青年还没正式进入过社会,人情世故停留在大学的温室环境,言行举止都带着单纯直率,年龄对比在这里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们来说小了不止一轮,就一直被当成小辈宠着。

但在这之前,廖宜榅还是一个成年人,他已经年满十八,有自己成熟的逻辑和思想——于是在被纵容的同时,他的每一句话都被解读和尊重,而不是真的当个小孩一样哄过去。

“昨天晚上……”廖宜榅简单说明了一下。

与之相对的,是青年回馈的诚实和真心。

“……所以我猜,发泄那部分的情绪可以跟性挂钩——毕竟他们世界的设定黄游,倒是合情合理。”廖宜榅摊手,“我不想真的祸害谁,也不想去找威欧希——所以先试试飞机杯吧。”

“……好。”沈安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

于是没在现实里摸过这些道具的大学生眼睛亮起来,明显有些跃跃欲试和好奇:“是不是要买点配套的润滑液?”

医生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我会给你买齐的……你要什么款式的?”

“帮我随便挑一个就行。”廖宜榅见已经谈妥了,就干脆地站起身,“我还要去游戏里打工,就不打扰你了。”

“……好。”沈安看着门关闭,视线移到网站上琳琅满目的关于触感的产品介绍,感觉眉头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这是他现在该看的吗?

————————————

“欢迎回来。”

进门的青年愣了愣,又笑开来:“我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去摸少女的脑袋表示亲昵,顺着发顶摸到了捏起来毛毛糙糙的发尾。

诺兰的头发没有修剪过,现在扎着高马尾长度也及肩了,莱伊用手指勾着她的发尾打着圈,这才有一种已经玩了很久的怀念。

诺兰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又闭上了嘴,用柔软又信任的视线注视着莱伊,她不说安排下来的工作的进度,也不提空荡的建筑里的奴隶们去向何处,像是只顾着仰头毫无防备地任由主人抚顺毛发的猫。

可爱。

玩家松开了助手的头发,终于想起了自己该做的正事:“你先出去玩会儿。”

他的奴隶册子可以看到手下的人的状态,目前除了诺兰和提西,其他人都是明确的「外出中」和「工作中」,也不用多此一举地吩咐清场。

“……是。”诺兰以为莱伊又是要跟双性人商谈事情,嘴角不加掩饰地落下来,她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半小时内吧。”莱伊想了想,“会很快的。”

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玩家,在后者耐心的注视下又问了一个问题:“半小时后你还在吗?”

“我这边的工作已经弄得差不多,之后就闲下来了。”玩家照着官方攻略来肝游戏,虽然忙得昏头昏脑,但成效显着,忙过了之后就只剩下正常的日活了。

“好。”这下诺兰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玩家蹲下来,手贴着地板。

魔力像是植物的根一般一寸寸扎进土中生长蔓延,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分多钟,才终于描摹出深处的魔法阵,一一反馈回来,被玩家画在一旁的空气上。

果然,这个「游戏世界」的一切建设意外的完整,连玩家房子的初始设定都是有迹可循的。

这个是判断人员,这个是定位,这个是限制魔法……

威欧希不知道什么时候抽了莱伊的蓝条凝出了形体,游戏世界里莱伊的蓝条几近无限,他也不如之前一样束手束脚地做个假得要死的半成品,毛孔之类的细节都仔仔细细地做了出来。

专注复刻魔法阵揣摩哪一部分能改动的莱伊没有对他投入半分注意力。

玩家学习魔法的过程很奇妙,他走的就不是规规矩矩从原理开始学习的路子,借由氪金,他一开始就拥住了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们所有智慧的果实,直接站在的巨人的肩膀俯瞰魔法体系,通过直觉和单纯的感受来通晓一切。

如果说正规的魔法师能把魔法阵上的符文拆开说个一二三四再推算出其具体的作用意义,那莱伊就是看到符文之后单纯地凭着一直以来的经验判断大概是哪个方向。

所以他在修改魔法、学习魔法方面有格外异常的天赋。

“……把人员锁定反转过来吧。”人类思索着把其中的一个符文改掉,又更改了里面的魔力路线,让其能保持顺畅的通路,试验了几次确定合格后,用触手把提西所在的书房包个严实,这才开始正式动工。

复刻已经摸索的过程并不难,最多是魔力波动让建筑震动了一下,没有进一步的破坏性。

邪神低笑了一声:“你真应该早生个几百年。”

莱伊没接他的话茬,只是抬头——提西被触手簇拥着抬了下来,双性人表情有些困惑,出于对莱伊的信任,倒是没有挣扎,只是见到人后先挑起话题:“怎么了?”

“我把魔法改了。”玩家站了起来,微微偏头,示意提西走出去试试。

他现在看不到系统面板了,大概是触发了整个环环相扣的魔法的bug,去除满眼的名字和外框之后,这个世界显得格外真实,让他不太习惯。

好消息是关于背包、退登一类的设置是直接刻在玩家身上的魔法,他不至于直接困在这里。

触手把双性人一路送到围墙的大门口才放下,顺路把门打开,见对方迟迟不愿意动,柔软的触手探出尖尖把对方往前推了推。

提西身板本来就不结实,这一推下根本没稳住重心,往前踉跄了一下,被诺兰扶了一下才没摔倒。

——他踏出去了。

提西怔愣了一下,他回头看向缓步走过来的莱伊,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你交代给我的事,我还没做完。”

玩家停住了脚步:“怎么气氛有点生离死别的意思?“

他的话让威欧希乐得“哈”了一声,后者伸手试图去抱人类茶言茶语一番搅浑水,被触手捆吧捆吧团在一边不让捣乱。

“你身上没有什么「一出门就会死」的说法吧,”莱伊眨了眨眼,“可以自由进出了,不开心吗?”

自由进出,不是可以离开。

提西很快发现了两人的想法没有同步,他抿了抿唇,把自己的不愉掩饰下去:“……还好。”

这么不开心吗?……也对,毕竟可以出去之后他要让提西加班——但是之后就轻松了啊?也用不着生气吧……

“我回去了。”

黑发青年注视着双性人一言不发回去的身影,表情有些苦恼:“是我太资本家了吗?”

提西身为帮他统筹管理的「脚本」,和泽、伊恩他们还是有些不同的,对方更偏向诺兰和小白这类的「助手」定位,以至于玩家后面觉得通过「调教」来推动状态的老办法在提西身上不太合适,才冒险修改底层魔法。

对方似乎不太领情的样子。

现在不追上去好像会有点不妙——别问,问就是gal支线雷达响了。

对上红发女仆平静但含着期待的视线,莱伊笑了笑:“明天再来陪你好不好?”

诺兰捏了捏裙角:“……好。”

“明天我一来就去找你,两个小时都陪着你,”中央空调非常有自觉地开始哄小姑娘,又是变点冰花送人又是摸摸头,“现在都过去半小时了,玩也玩不尽兴,对不对?”

“嗯……”

“来,拉勾。”

玩家从来没有违背过许下的诺言,红发女仆抵挡不住那弯弯的眉眼,两只手套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晃了晃。

“骗人是小狗。”魔法师眨了眨眼,松了手转身离开,掀起一阵轻扬的风。

女仆在后面舒了口气,唇角又忍不住扬起来,她无视了被触手捆得严严实实的不明人物,细心整理自己的衣着,开始思考明天要准备些什么零食了。

要不然……从现在开始做吧?

威欧希:“没人关心一下我吗?”

红发女仆已经走远了——她走路的姿势倒是优雅,但是速度很快,一会儿就只见到关上的门了。

威欧希:“……”

红皮男人盯着闭上的门,又看了一眼咕叽咕叽在自己身上玩拔罐玩得不亦乐乎的触手,挣扎了一下——这触手不知道哪学来的捆人技术,复杂得连它自己就打结了,要暴力扯开的话必然会出现断肢。

这个触手上面的契约又不像是常规的主仆契约,更像有点亲密的寄生契约,威欧希不确定扯断了触手之后人类会不会感觉到疼。于是干脆放弃了这个分身,打算回莱伊的意识空间看戏。

——结果刚回去就被关了小黑屋。

压低的喘息让威欧希意识到情况不对,没等他扬眉再分辨分辨,就被「主人」冷漠无情地开了全方位小黑屋关押,半点声音都没有了,处境还不如之前被触手圈着。

威欧希:……真的没人在乎一下我吗?

威欧希:“我幽闭恐惧症!!!“

“这里太黑了、太静了,我真的会疯的……求求你了,放我出去!我不想……求你、求你!”

他声音之凄惨,状态之差,让盯着提西的人类终于给了点反应。

【太假了。】莱伊在意识空间与他交流。

“能把你引出来就可以。“威欧希又是一阵笑,这种设了陷阱给人踩的挑衅举动会让与他对话的人格外火大。

性格倒还是一样不嫌事大,不过没有以前本能的暴戾和露骨的欲望了。

算是在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吧。

【你出去玩一会儿,别回来,也别离太远,触手看着你。】

把威欧希踢进分身容器里的莱伊下意识侧脸,被双性人用沾了淫液的手轻轻扳回来,他不太适应这液体特殊的气味,不由得抿了抿唇。

“不喜欢这个味道?”蓝发的、雌雄莫辨的双性人凑过来舔去莱伊脸上刚刚沾上的液体,提西脸上的表情总是有些匮乏的,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有一种色情的认真劲。

时间倒回一些。

提西不像诺兰一样走得快,玩家几乎是几步就跟上了。

“累了?”莱伊一路跟着双性人进了房间,嘴上打着直球,“工作太多,还是单纯的觉得不习惯?”

他下意识反手关了门,看提西坐在床上,也把一旁的椅子拉到对面,地毯柔软地化解了拖拉时的声音,只剩下毛绒被蹭过的闷声。

他们面对面。

玩家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看到npc们的脸了——可能是每天要见的人太多,他遇到人总是只是扫一眼衣着判断个大概就不再思索,哪怕是天天见面的医生的脸也是模糊的,在游戏里更是如此。

失去npc头顶显眼的名字标识后,他的视线这才下移,落到了提西的脸上。

那张美丽的脸因为健康的作息和饮食,已经娇养得像是伸手拢住的月光,明亮又清丽,蓝色的眸子透亮,长发散在床上,像是弯曲的河流,一动,光便顺着发丝流了出去。

因为没什么时间锻炼,他身上的肌肉线条柔和了不少,长了些肉。

像个洋娃娃一样。

“你讨厌女性?”提西问他,一边解开自己的衣服。

“不讨厌,”莱伊坐在提西对面,看对方一件一件脱光,大抵是明白了一些,又实在厌烦和无奈这个游戏的「r18」标签,“我也不是讨厌你。”

“那为什么?”双性人的上半身已经裸露,比男性丰硕一些的乳肉点着红果,在暖白的肤色上显得晃眼。

坐着不好脱裤子,他就站起来,在玩家平静的目光下一口气褪到裤腿,把脚抽出,又跪着与玩家平视:“你只碰过我一次。”

浑身赤裸的双性人和衣冠楚楚的青年之间仿佛被床沿隔开了两个世界。

“……我以为你讨厌做爱。”

提西思考了一下:“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

居然开始反省了。

没等玩家吐槽,双性人就拿枕头垫着腰,背靠着墙,双腿张开,露出湿漉漉的花穴,他身为男性的肉棒还是软软的样子,被主人拨到一边。

“那再明显一点。”他垂着眼,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手指娴熟地探到了里面,脚尖都绷紧了一些。

明明脸都红了,身体也是明显受不了刺激的在抖,也不知道怎么能撑住那张冷脸的。

玩家觉得有趣,也就没有第一时间制止,他往后靠了靠,看有点颤抖的手指在黏哒哒的花穴进出,那些粉嫩的肉像是注满了水一样,挤压一下就会溢出大量的爱液,带着甜蜜淫靡的味道。

“提西。”

玩家叫了一声双性人的名字后,被窜回来的威欧希分了些神——他可不想自己的人被看了裸体,防ntr的条件反射让他眼疾手快地把邪神关了小黑屋。

这就接上了威欧希来时的情况。

“你在分心。”提西现在的状态格外狼狈,长发被汗水和淫液沾湿,不如之前蓬松顺滑,略快的喘息让乳肉轻微晃动,下身的花穴已经去了一次,水多得沾湿了一大片床单。

“抱歉。”玩家的道歉很诚恳,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提西身上,伸手帮对方把垂下的长发挂在耳后。

双性人被这冷静的反应搞得有些挫败,他抿了抿唇,长久的文书工作把他以前的狠劲和勇气磨掉了不少,现在居然退却了。

他其实也不需要用这场性爱证明什么。

只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这种嫉妒和比较之心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他一概不知,那两头龙吵吵嚷嚷大胆又热烈地凑到调教师面前时,他冷眼旁观,调教师被帝国皇子迷了神智一般蹚浑水时,他也不见得有多担心。

他理所当然的、对这个只会布置工作下来的调教师没有其他奴隶那样诡异兴起的爱慕之心。

本应如此——

本应如此。

“怎么表情这么委屈。”调教师把他抱住,制服材质偏硬,直接碰上人体只觉得有些硌,也传递不了什么温度。

心跳加快了?

莱伊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他一直以为提西对自己没什么感觉——毕竟对方的好感度一直维持在雷打不动的友人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

说起来提西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嘶。

好像他确实是。明悟

莱伊不是没感觉,他只是不太明白提西的行为是因为真的想要发泄,还是单纯的支线剧情触发导致的「不得不」,所以一直在观察。

事实上,提西似乎真的是出于自身意愿地色诱他,他分心了还会不满和挫败,如果抱住,也会正常的心跳加快和不知所措。

——和玩家印象里冷静自持的样子差异很大。

他把提西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抱得更稳,一边垂眸去摘手套。

这其中默认参与的含义让双性人呼吸滞了滞,他安静地眨眼,悬在空中无所适从的腿贴上了椅子的腿,把玩家的腰夹紧了一些。

“不冷吗?”莱伊感觉得到对方贴上自己皮带的金属扣之后明显的颤抖,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手一直被捂着,没出汗,但是温度略高,碰上双性人温凉的脊背时对比更加明显。

“……冷。”提西感觉到自己的穴口嘬了一下那个凹凸不平的配件,他压住自己挺腰磨蹭的冲动,说话都是抖的,不知道是羞是怒,“去床上。”

“好。”

刚被放到床上,就是试探的轻吻。

从眼尾,到眉心,然后下移到鼻尖,突然转到脸颊轻轻咬了一口,最后才吻上唇。

提西感觉哪里被亲到,哪里就跟沾了辣椒水一般烫得他想退缩,耳朵和脸已经通红,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闭着。

他与之前被下了媚药的状态别无二致,亲吻的温暖和黏糊糊的亲密感让双性人只会攀附着身上俯身的玩家换取温度,下身早已湿漉漉的一片,花穴抽动吞吐着空气,像是盛满了水的花,一碰就会把水撒落。

这个吻并不漫长,甚至有些短了,莱伊只是探索一遍口腔就退出。他想起身把外套脱了,发现双性人的手臂紧紧勾着自己的脖子,眼睛又紧闭着,一刻也不想松开的样子。

“提西。”莱伊眨了眨眼,叫了一声名字,见对方没反应,又偏头去咬勾着自己脖颈的手臂——是一块软肉,甚至不用发力就能轻松感觉到它乖顺凹陷下去的幅度,带着点沐浴乳的香味。

被搂得更紧了。

他还以为提西会吓一跳松开呢。

“提西。”

青年的短发蹭了蹭双性人的脸颊,懒洋洋地拖长了音:“我要脱衣服,松手——不然我挠你痒痒了。”

那双勾着他脖子的手臂慢慢松开了,莱伊扶着对方的背把人放下,这才垂眸开始解衣服。没有全脱,带着硌人的金属配件的外套裤子丢在了地上,还留了一件解开的衬衫,随着动作会露出部分肉体,明目张胆地色诱别人拨开衣服看看。

润滑液有点凉,莱伊挤在手心温了一会儿才顷手沾上指尖,往双性人的后穴送进去,他已经熟悉了前戏的操作,手指按压肉壁,把里面的液体搅出黏腻的咕啾声,双性人的颤抖就没停下过,那双蓝色的眸子早已不复清醒和理智。

时间有限,调教师那折磨身下人的漫长前戏短了不少,比划着差不多了就抽出手指,把湿漉漉的提西捞起来,背对着自己抱在怀里。

提西本能觉得有点不妙,他恍惚地侧头想去看一眼莱伊,被亲了亲脸颊,又猛地收回视线吐出温热的气。

——总归不会把他玩死。

他不期然想到自己凄惨的母亲,手紧了紧,又很快松开。

这是一件很败兴的事,提西却不受控制回忆起那些交缠的、恶心的肉体,母亲娇媚的声音,低低垂下的手……熟悉的反胃感涌上心头。

真是被骄纵惯了。

他垂下眼——要是刚来那会儿,他可能会不喜欢做爱,但不会娇气地觉得自己不舒服……甚至如果做爱能给他带来好处,他的身体怎么样其实无所谓,只是听母亲的话才把那些一眼就是烂人的潜在垫脚石搞死。

“莱伊……主人,”开口出乎意料的轻易,他张腿搭在莱伊的腿上,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挺立的阴茎,可能是想起了往事,他现在情绪平静了许多,“我想看着你做爱。”

“嗯?——可是我想试试……啊,有了。”

熟悉的、撒娇一样的说话方式让提西放松,旋即他看到调教师不知道哪掏出来的巨大镜子。

盯着镜子里靠在青年怀里不知廉耻地袒露身体的长发双性人几秒后,提西坦然地看向镜子里的青年。

“那我进去喽?”

“嗯。”

龟头顺利地被双性人的后穴吞了进去,莱伊扶着提西的腰,把对方慢慢放下,直到完全吞下自己对阴茎,等提西适应几秒后,开始顺着之前开拓后穴时的记忆找起前列腺来。

提西看着镜子里专心致志按着自己的腰试探性冲撞的青年,视线移到紧密相连的部位,感觉腹部莫名发热,鼻息不知不觉急促很多。

比起肉体上的舒爽,好像视觉更连着他的高潮器官一样,视线每每扫过对方要脱不脱的衬衫、下面有力漂亮的肉体,都像是被通过视觉占有了一样让花穴流出一些水。

“唔……”

提西给的反应很小,只有身体不会骗人,莱伊把双手改为单手,确定一样能辅助撞到前列腺后,另一只手按上了前面的肉穴,拨弄了一下湿漉漉的肉片。

然后拿出了震动乳夹和飞机杯。

提西:?

双性人身体还残留着刚才一撞带来的酥麻,身体早已经软下来,懒得动弹,就任由这两件道具装到自己身上打开低档开关——有轻微的快感,但是不明显。

“那我开始了。”

调教师快乐地宣布了一下,提西的前列腺便被不断挤压顶撞,双性人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又习惯性地压住了。

然而莱伊空出的另一只手摸到了未被插入的花穴,从穴口到鼓起的小豆一一关照。

“唔啊??太、太快了……呜、好爽不、要高潮了——啊啊啊!”

莱伊还有闲心在提西控制不住的呻吟中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听说女性生殖器的敏感处都在前三分之一,男性的前列腺又大多数在里面一点,所以想都让你试试。”

他舔去双性人生理性的泪水,感受到热流冲洗自己的手,却没有停下,只是稍稍温柔了一些,保持快感,又不让这些快乐变成刺痛。

“我觉得会有点耗体力。”

乳夹和飞机杯的小功率快感在高潮后格外明显,运作时的嗡嗡声占满了提西的脑海,引以为傲的智慧在此时几乎全面报废。

“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对了,不舒服要说。”

镜子里的青年笑着亲了一下被汗水沾湿的蓝发,视觉反馈给大脑,感觉连身体里面的灵魂都被按着温柔地吃掉了。

调教师的手擦过柔软湿滑的阴唇,按压拨弄着阴蒂,手指时不时探进穴道里搅动一番,每每动作都挤出一大摊爱液,沾湿了床铺。

双性人的后穴更是被塞得满满当当,每次撞击都顶在敏感点上,不间断的快感让后穴紧紧嘬吸交缠着入侵者,试图吸出点什么喂饱自己。

“呃!又、呜……哈啊……”

耳边低喘的声音和镜子里调教师略微沉溺的神色就是最好的催情剂,双性人毫无抵抗地被丢进快乐的漩涡,呼吸间都是成倍的快感,更是数不清自己究竟是真的高潮还是过量的快感导致的错觉。

时间观念在这种变态的感受中已经模糊,连呼吸都是徒劳。

“提西。”调教师轻轻叫着他的名字,混着运动带来的鼻息湿润又温暖。

“哈嗯、呜……我、啊啊、我在……”

涣散的蓝色眸子映着镜中模糊的景象,浑身都染着发情的味道的双性人还保留着基本的理智,他的手无力地贴着在他花穴作弄的主人的手臂,皮下活跃蓬勃的生命力让不怎么关注的器官欣悦地服从一切戏弄撩拨。

他身体颤抖的频率高得异常,腿不受控制地打颤,酸麻和被占有的快感遍布全身,肉穴不断收缩痉挛,花穴已经分不清是否高潮,几乎连续不断的潮吹让双性人的嗓子都有些叫哑了。

虽然两只手都要分神有点累,但被削弱了的快感依旧诚实地反馈到脑袋里,莱伊扶着提西的腰的手往上抬,觉得差不多了,就直接放手。

白皙的屁股直接连着阴茎往下坐,全部吞了进去,与此同时,提西的阴蒂被指腹用力压住,花穴也被入侵了三根手指。

“啊啊啊、高潮、不要……”灭顶的快感让双性人带了哭腔,他以为被调教师的两根阴茎插入,混乱的脑袋根本分不清被精液填满的渠道,原始的交配尾声带来的满足感像是一下子吹大的气球填满了腹部,让他说话都是不成句式的啜泣,“太饱了、爽、呃哈……啊啊、呜、不行了……”

“再坚持一会儿。”射精不是很快速的过程,莱伊揉着提西偏向绵软的腹部,有些好奇会不会鼓起来——显而易见的,正常人单次的量不会让腹部有什么变化。

乳夹和飞机杯被一一拆掉,提西的乳头已经被玩得肿大,柔软微鼓的乳肉倒是依旧完好,更显得红果可怜。飞机杯一拆下来就漏出了白精和透明液体的混合物,甚至有点偏黄,沾满了提西已经软绵垂下的肉棒,应该是把能榨的都榨出来了。

玩家把提西从自己身上“拔”下来,也不管后穴没有肉棒堵住后流出白精的样子有多色情,像玩偶一样把人翻了个面,正对着自己。

“我得走了。”

一个略长的吻。

等提西回过神来时,房间已经被魔法打扫干净,自己身上披着毛毯,遮住了身上暧昧的痕迹,挡住了空气的寒意。

双性人躺在干净的床铺上,后穴还含着精液,也不敢多动,他脸上还带着刚刚经历情事的媚意,蓝发散在床上,翻身就会压到。

他把被子扯过来盖上,又把毛毯慢吞吞移到腿间夹住,刺痛和舒爽让他的身体僵了僵,缓了一会儿后,一边脑袋里骂自己淫荡变态,一边用花穴磨蹭着调教师的毯子。

他的体力已经快到达极限,身体却犹不满足地回味刚才的快感,自慰的春潮一波接着一波。

“哈唔……莱伊、呜……”

——————————

因为没有系统提示,完全不知道提西已经走向了「淫乱」隶属的廖宜榅正在看沈安给自己挑的飞机杯——这个效率,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夸医生挑得果断还是物流送得快。

和游戏里的不一样,现实里的飞机杯不怎么智能,功能只停留在震动和控制里面的肉褶波浪式地运动,内部结构一眼就能望到头,很快让青年没了兴趣。

“今天感觉怎么样?”沈安视桌上摆着的各式道具于无物,照常找一些问题来观察。

“还好,照常上班。”没有润滑液把手指塞进飞机杯里会稍微有点困难,摩擦力偏大,但是很软,又带点梗啾,青年低头研究着,试图用两根手指把飞机杯内部扩开,“希望今晚能睡好。”

医生笑了笑:“会的。”

他眼看着青年把赠送的跳蛋塞进飞机杯让两个没有感觉的机器相互抚慰,点着膝盖的指尖稍顿:“你想见你爸妈吗?”

廖宜榅的情绪依旧是让人安心的稳定,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也没有给出很大的反应,似乎还在研究「飞机杯上的系统会被跳蛋弄爽吗」的迷之问题,只有移开的视线才能反映出他在思考的事。

“现在不太行。”他没有想太久就回答了,手上的道具也关掉放在桌上,一只手曲着指,指节抵着唇,“再等我适应几天。”

廖宜榅估摸着自己现在遇到爸妈的话会突然哭出来——觉得丢脸羞恼或是不想给父母带来担心的想法都促使他说出这个「不」字。

“那文字聊天呢?”沈安把自己的终端推到青年面前。

廖宜榅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他的终端因为有可以与那些论坛网友交流的特殊性,跟着游戏机一起上交了,现在手上也有备用的终端,支付账号连的别人的号,怎么用都可以报销,有卡有网容量大,但廖宜榅没有空闲的时间放在上面,与父母的聊天信息只停留在第一天工作后的报平安,那边也从未有过一句主动的询问。

不是没有交流途径,而是还没想好要说什么。

“如果还是睡不着的话,我全力申请仿生人来陪你。”医生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收回终端,“现在流程已经走了80%了,你可以开始想喜欢什么类型的ai了。”

青年果然被提起了兴趣,就着这个话题跟沈安聊了许多,两小时很快过去。

“去吃饭吧,”沈安看了一眼时间,把桌上的道具放回包装收拾好,又一一装进一个大纸箱里,“这个我封好之后,叫人送去你的房间门口。”

“好。”

要说廖宜榅每天最期待什么——虽然有点没出息,但这里提供的饭菜给了他很大的安慰作用,要不是理智克制着和空闲时间不够,他恐怕会衍生出一些「暴食」的想法。

——真的很好吃!!每天不重样!!而且细致到骨头鱼刺这种东西全部剔除只吃完美的成果的程度>▽<

吃饭时的快乐让青年眯起眼,显得很是满足。

身为饭搭子的吴言做到了绝对的纪律性,吃饭时甚至没有什么声音,只是会经常抬眼看廖宜榅,简直像是就着后者下饭——好在后者的注意力也总是放在电子榨菜上,即使有所察觉也不打算计较。

吃饱消化一会儿后,就是四小时的上班时间。

在照常用套路解决了一百多个异常点后,廖宜榅第一次一进异常点就与吴言分开了。

制服青年低头看自己握着空气的手,抬眼扫过面前的平房,身上的魔力跃动了一下,终究是顾忌伤到里面的人没有轰出。

这里的树很稀疏,房屋楼层不超过四,没有平坦的公路,就像是十几年前的农村,刚下过雨,却并没有舒缓之感,腐朽的土腥味占据了鼻腔。

这种异常点应该交给那些战力比较依赖道具但是人数更多的小队,可能是预测错误,分配到廖宜榅的手上来了。

厚底的靴子还是踏进了软黏的泥里,留下一个湿润的脚印。

太安静了。

房屋沾着油烟的污渍,明显有人活动,但是哪怕廖宜榅闭眼去听,也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他走了一分钟,终于打算耗费魔力去大范围找人,却在这时不期然听到了痛苦的、虚弱的呼吸。

——那个方向的门半掩着,门前的脚印凌乱,但是没有打斗痕迹,血腥味被浓厚的泥土和香的味道掩盖得几乎渺茫。

门是铁质的,但是没有廖宜榅熟悉的电子锁,老式的锁扣和两道连续的铁门的结构让青年愣了愣,他伸手把门又打开了一些,刺耳的摩擦声几乎穿破耳膜。

躺在地上的女子身旁的桌子被推倒,瓷碗和饭菜撒了一地,被血泊沾湿,带着血凶器被随意丢在一边,犯人似乎杀人后也不怎么慌张,除了这块地之外其他地方甚至不乱。

廖宜榅对上了对方开始涣散的瞳孔,治疗魔法阵无声亮起。

魔法能生肉补骨,但是贫血属于debuff,还得等对方缓一会儿再给喝除去debuff的药水。

但女人的视线让他拿着药水靠近的动作顿时了,鞋甚至没有踏进血泊。

那感情太过复杂,以至于廖宜榅觉得再靠近会对对方造成二次伤害。

解脱、释然、崇敬……还有……恨?

他这张「莱伊」的脸可是在官方网站挂着的,每天都有人抓机会偷摸拍照,只要这个人与外界有接触,多多少少也知道这张脸代表什么——可靠、安全、绝对的力量,以及官方的权威。

思及有的幸存者会因为绝望所以对迟来的救援者生出恨意的心理,廖宜榅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吴言不在场不太方便——他没学过安抚幸存者的话术,对方也具备敌意,现在有点进退两难。

好在女性坐起来缓一会儿后,眼睛里的情绪平复了很多,她的动作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无力,摸索了一番恢复如初的腹部,这才开口。

声音很小,已经虚弱到字都是飘着的程度,廖宜榅仔细分辨才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神?”

“不是,我是特别行动队的,”青年否定得迅速,放在胸口的证件抽出打开,见女人没了敌意,就往前走了几步,把药水打开插上吸管——这是后勤人员怕他灌的速度太快让幸存者呛到再加新伤给塞进背包的——递到女人面前,“你先喝完,然后再说一下这里的情况。”

放在高架子上的香炉上,插着燃了一半的香,明明就只有一把,烟也不大,但是就是把这个开了门通风的屋子腌入味了一样,味道扰得廖宜榅又闷又昏。

他见女人接过药水,就把架子上的香炉拿下来,把香拔下,点燃的地方对着外面湿润的泥土一插,就彻底灭了。

火星灭掉的声音有点像是小孩子的尖叫。

青年漫不经心地想着,又很有防火意识地换了片地插了一下,这才把东西丢进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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