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商楚把醉醺醺的安冉抱到床上,伺候她睡着后,他回到自己卧室反锁门,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拆她送的围棋。
榧木棋盘,黄花梨棋罐,最后是云子。
一如当初模样。
商楚深呼吸,颤抖着手去摸棋子。
手感不对。
他再深呼吸,摆棋子,随着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他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眼前开始重影,白子点缀在黑子中,就像黑血里的脑浆。
头疼欲裂,手背青筋直跳。
他丢下棋子,仰躺在地上。
半小时后,他呼吸恢复均匀,重新坐起来开始摆棋子,将将摆了五个字,尖锐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在钻他的太阳穴,手似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几次三番,直到后半夜,脑仁一次比一次疼。
棋子摔了一地,商楚大汗淋漓躺在上面,肥猫趴在窗户上挠抓。
他们彼此对视着,耗到天亮。
生日后的没几天,章浩铭给安冉打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和她说,安冉推辞后就要挂电话。章浩铭在电话那头急急道:“安冉,你先别挂电话,是商楚,我要跟你说的是商楚的事情。”
“商楚?商楚怎么了?”
“商楚输掉比赛的原因,我大概知道了。”
“是什么?”安冉神经紧绷,急忙问。
“电话里说不清,要不这样,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严重吗?商楚的事情严重吗?”安冉追问。
章浩铭沉默了一会儿,说:“严重。”
“……”安冉猛地站起来,要不是及时扶住葡萄架,就会脑部充血一头栽倒在地,“我去找你,商楚出去有一会儿了,我怕他回来。”
“也好,我在公司办公室,我把地址发给你,你……不要开车,打车过来吧。”
“好,你等我。”安冉匆忙挂断电话,顾不得换衣服拎包,拿着手机就往院门口跑,“外婆,我有点儿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冉冉,你慢点儿。”外婆摘着菜地的小油菜,“这孩子,闹腾又性急,不过也好,正好和商楚互补。”
出门急没顾得上拿钱包,好在现在出租车都有微信支付,方便之极。
安冉付过车费直奔章浩铭公司大楼,因章浩铭提前打过招呼,在秘书的引领下,她很快就见到了办公室内的章浩铭。
秘书倒了两杯茶后离开,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冉开门见山问:“商楚怎么了?”
“你先喝口水缓一缓。”章浩铭从办公桌后绕出来,“热吗?能不能喝冰镇饮料?”
“我什么也不想喝,我也喝不下,你就直说,商楚怎么了?”
安冉焦急的架势,在章浩铭看来,如果他再兜圈子,安冉能把他的嘴掰开扯烂。
他看着安冉叹了口气,踱步到窗前撸了把脸,开口问:“高一的时候,你是不是送过商楚一幅围棋?”
安冉愣了愣,僵硬地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窗前,皱眉:“是送过,不过这件事和商楚输掉比赛有什么关系?”
章浩铭面色不是太好:“我听来一个消息,七年来,商楚在所有比赛中,只用一幅棋子。这次海城的围棋峰会,有人换走了他的棋子。”
安冉僵住。
“换句话来说,他只会用那副棋子下棋。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章浩铭看着她继续,“我记得高一下学期,你们一起参加了一场围棋比赛。商楚得了冠军,你当时在班里炫耀说,商楚比赛时用的是你送他的棋子,所以他才赢了个冠军,是你给了他福气。哦,原话好像是你说你有旺夫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