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拿,我就用你刚才用过的那条毛巾。”话音未落地,安冉已光速溜进了浴室。
……
商楚正在切萝卜丁的时候,嗅到一股清爽的薄荷香,随之脖子一痒,安冉的一头长发灌了进来。
全身都痒,像虫在爬。
“商楚,你刀工好厉害。”
商楚手里的刀没再落下去,他忍着痒盯着萝卜丁出神。
安冉状似无意地在他耳廓呵气:“这道是什么菜?”
商楚耳朵抖了抖,回过神来,他右脚勾过来一个垃圾桶,默默把切好的萝卜丁全部倒了进去。
安冉惊讶:“不挺好的,你为什么倒了?”
商楚面无表情洗刀洗案板:“掉进去一根头发。”
安冉摸着耳根往后退了一步,长发从他脖子里出来:“我不是故意的。”
头发甫一离开,商楚轻轻吁出一口气,刚才缠着他脖子的头发就像上吊绳,勒得他喘不上气,他继续切萝卜丁:“你离我远一点。”
商楚感觉脑中有根弦冲破头皮,跳到案板上,他拿刀朝着它剁下去,这根弦被剁成好几截。他再想落刀下去时,这根弦像断了截的蚯蚓一样,噼里啪啦活蹦乱跳地四散爬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他大脑里。
商楚算是明白了,以前他是想上吊都找不到上吊绳,现在可倒好,敢情安冉的头发就是上吊绳。
外婆再也不担心我上吊困难了,什么鬼?!
“哦。”安冉讪讪地往他左边挪了挪,“商楚,院子是你买的?江城这个地段,要花不少钱吧?”
“还行。”
所有的钱全是他这双盛世美手下棋赢来的,安冉目光锁在他手上,越看越欢喜:“一直都是你做饭?”
“嗯。”
“好吃吗?”
“还行。”
虽然他语气平缓,但是对话其实很沉闷,气氛比对话更沉闷。
安冉靠在灶台上看他,七年过去,他模样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脸上线条比以前硬朗了许多,硬朗里写满了“老子不爽,谁他妈都别和我说话”。
但是他睫毛一扇,整个人像打了柔光加了滤镜,暖到不能再暖,柔到不能再柔,就连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都像是跃动的音符,勾得人想把耳朵贴过去听一听。
安冉看着他的侧脸笑:“哎,商楚,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给你起的那个外号‘行走的兵马俑’?”
商楚专注“咚咚咚”切菜,貌似没有听到她说话,也就是说,他没有搭腔。
安冉扁了扁嘴,伸手在案板上捡了一个白萝卜丁:“我练了这么多年,切出来的土豆丝还是跟手指头一样粗,切的萝卜丁能塞满整张嘴,不黑不吹,我修东西可厉害多了,就那些古玩字画瓷器,上面细到不能再细的一道裂痕,诶嘿,在我眼里就跟珠穆朗玛峰一样显眼……”
由着这个话头,安冉开始讲她这几年的经历,碎到比商楚刀下的萝卜丁还要碎的事情也要讲,待商楚快要炒好第一道菜时,安冉住了嘴巴,因为她发现,她在说什么,商楚应该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他的眼神全在锅里的菜上,从她出来到现在,他瞧都没瞧她一眼,连余光都没有!
炒个菜而已,用得着这么专注?要不要我给你颁个最佳装逼厨师奖?
一眼看过去,商楚就像个哑炮,焉了吧唧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