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新开了个铺子,伙计经验尚浅,钱掌柜今年就去坐镇吧,待运转上了轨道,也算是弥补了这会的过。”此话轻描淡写,钱掌柜却是暗暗道苦,那城南靠近荒郊,大多聚集住着些劳苦大众,且城南通往官道年久有损刚修成,年初才有车马过往,这生意难做,可不如现在这稳当铺子,差之千里。心下想着,嘴上却只能道是,为着那贪一时心眼后悔不已。
“苏木!”一个小姑娘,咬着糖葫芦。
“哎?”另个小姑娘,糖葫芦咬着。
“街对面铺子门口站着一位姐姐,身上的气味好像当归姐。”咀嚼、咀嚼、咀嚼。
“哦?”继续咀嚼。
“而且有点像,眼睛。”吞下。
“那……”含含糊糊不知是吞还是咬。
“那什么,当然追过去啊,她一定是和当归姐住一起。”扔了竹签。
“走不动了。”吃完,舔手指。
“胡苏木!”胡苏叶转过身来,见到比自己还矮的姐姐嘴角边东一块西一块的糖衣痕迹,想发怒又泄了气。想也不想地,忘记了自己是人形的状态,小嘴凑上前去,伸出舌头舔了舔那红色的部分,糖衣仍然是那么甜,胡苏叶想。
“好有意思的小姑娘。”杜子盼心想,她望了望那扎着羊角辫一脸惊愕的矮个小童,又望了望满面羞红却昂着头的粉嫩面孔,会心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作者是萝莉狐狸控...
细水柔情重归处
诗圣当筵欣杜酒,八仙握盏墨生云。
那杜家祖上历代酿酒,号称酒仙杜康之后,原是因那南北朝时期连年战乱,大批子孙南迁徙至应天府安居,其中有一脉分支来到临安,便把老祖宗的手艺也带了过来。南酒香醇,北酒豪烈,那分脉当家颇有生意头脑,娶了当地酒坊家的独生女,又合着将南北酿酒方法融汇贯通,做出的酒十里飘香,余味无穷。传至杜家这代,人丁不旺,仅那本家过继的少爷娶了一房正妻诞有一幼子。酒行生意越做越大,那当家杜小姐的婚事却是一拖再拖。杜老爷过世时杜小姐年方十三,守孝三年满后,杜家门槛便被成群的媒婆硬生生踏平了一层。也不知何故,前后说了三门亲事,男方下了聘礼便一病不起,之后便是派了人来退亲,连聘礼也不要了。有好事者左右旁敲,那三位求亲者讳莫如深,分毫不透露半个字眼,问得急了,只说是莫要身家性命强逼,此后鲜有求亲者上门,于是杜小姐婚事便不了了之。只道冥冥之中必有天意,想来这世事缘分,只不能一言尽之。稻麦生酒,酒为人食,人种作物,复又循环,万事有因必有果,莫强求,诸事有尽头。
杜家酒坊距离杜府老宅不到一柱香马车路程,比邻清坊街,前铺后坊。那前方店铺设三台八桌,有酒坊长工的家眷妇人照看着铺子,摆着些酒酿圆子、酒槽毛豆,配上新鲜米酒,往来客人随意落座,倒是一番其乐融融。进深天井,齐整晾台,成坛出窖之酒并排摆放,再进便是作坊,间隔一丈一方水井,平整石板间有八方眼井相互照应。两旁绕着墙基挖有二道排水沟,后连深水池,盛满各种粮食的仓库与制曲晾房相邻,最里便是酒窖,酒坊长工进进出出,或搬运粮食,或抬酒出窖,分工明确,往来有序。近前的水池边,一名年长的酒工坐在一方木凳上,将石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