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岳峰越想越觉得留在四十五楼斯蒂芬房间里的危险程度太高,警察和黑手党的人随时会来,于是,他决定自己留下来看守斯蒂芬和血狼,准备随时接应陈小虎。朱常乐就留在楼下的车里,监视策应,如有警察来能够先一步预警,也比较容易脱身。朱常乐自然知道他这是把危险留给了自己,想想自己身手跟钟岳峰差远了,所以他也没有再跟钟岳峰相争。
陈小虎在那边久候高文岳不回,终于忍不住哈欠连天地倒头大睡的时候,朱常乐这边却现了几辆车在夜色中悄然开来,甫一停下,车上跳下来许多人,一部分人直奔大厦而去,一部分人四下里散开。朱常乐后来终于觉了异常,那些人身上统一的着装和手中的枪械暴露了他们的身份,美国警察!还不是一般的警察。
朱常乐一激灵,美国警察这时候在这里出现实在是太巧合了,不得不防,他急忙拨通了钟岳峰的手机。这时那些人不但控制了大厦的出口,连整个大厦都被围了起来,就连朱常乐所在的位置也在包围圈的里面,吓得他伏在车里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星无月,无灯无火,是地狱吗?那个巍然耸立的身影是他吗?面容虽然模糊清楚,但是那个身影清晰得像是镌刻在心中一般,是他,一定是他,她兴奋地叫起来,但是他为什么不理自己呢,连头也不肯回,不肯看自己一眼。
她刚想走近去质问他,黑暗中突然光芒四射,亮如白昼,一些幽灵般的黑衣人从四下里钻了出来,团团围着了他,他惶然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那些黑衣幽灵突然动了,向他他突然动了进攻,电光雷,霹雳火,一道一道劈在了他的身上,她大叫了一声奋不顾身地向他跑去。他身躯一展,如矫龙一般腾空而起,龙吟虎啸,拳风猎猎,黑衣幽灵在惨叫声中纷纷化为化为灰烬。
天地间忽然又黑了下来,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感觉到他的存在。她走过去想拉住他,手刚刚触到他的衣裳,一道霹雳照亮了天空,凉风飒然,他往前一跃,她清楚地看到前面是无敌的深渊。
“不要,小峰——你,你已经战胜了!”
黑暗中传来他悲壮决绝的声音:“我战胜了一切,却无法战胜自己,啊——”
她伸手欲拉住他,但是却迟了一步,声音像流星划过向无边的黑暗中坠去。
“小峰——”
咚咚,突然又响起了雷声,接着又有叫喊声:“小韵,小韵,你怎么了?”
乐雅韵忽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小峰——”没有了无边的黑暗,台灯橙色的柔和光辉洒满了整个房间,她惊魂未定地抹了抹额上的汗,她正好端端地在床上,没有雷声,有人在擂卧室的门,是住在她隔壁的刘阳。
“小韵,你醒了吗?这是怎么了?嚎得跟鬼叫似的。”
“哦,没事,就是做了一个梦。”乐雅韵不好意思地道。
“什么梦?不会是梦到色狼强暴你吧,不过那你叫的那声音也不对啊,应该是快乐地呻吟,而不是那么凄惨。”刘阳笑嘻嘻道。
“去你的吧,你才花痴做春梦呢,我就是做了一个噩梦,特吓人。”
“吓死你活该,一个娇滴滴的女孩不去看纯真浪漫的爱情剧,偏去看那些打打杀杀的暴力片。”
“是功夫片,功夫是中国的国粹知道不?那些侠客英雄演绎的爱情更是轰轰烈烈感天动地,比你那些小资情调的爱情高尚多了。”乐雅韵振振有词道。
刘阳翻了翻白眼无奈地道:“那好吧,你就继续做你的英雄美女的爱情梦吧,我去睡了,在梦中我的众多的小资情人们向我献花,嘻嘻”说着一扭腰肢款款而去,优美的身段在宽大柔软的睡袍里展露无遗。
二人调侃了一阵子让乐雅韵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她拿起电话又拨了那个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的手机号码,但是仍然关机,她丢下电话气咻咻道:“他莫非真被埋到洞里去了吧。”
钟岳峰并没有被埋到洞里去,相反正被挂在高空中吹风。
原来他一个人苦坐着无事,就练起气功来,刚刚打坐入定,就接到了朱常乐来的警讯,他没敢迟疑,身子一晃纵过茶几就到了门后,他刚想开门出去,凭他敏锐的神识却已经感觉到了门外有了动静,美国警察的行动够快的。现在顾已经不上想他们究竟是为黑手党或是自己等人而来的,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脱身,落到警察手里麻烦就大了,就是不被当作恐怖分子也要担上绑架的罪名。从门口已经出不去了,除了从窗口遁天入地就只能被瓮中捉鳖了。
警察随时都会破门而入,说不得只能冒险一搏了,他没有丝毫迟疑,打开窗子看了一眼窗外边浩茫的夜空和灯火点点辉煌绚烂的都市,他毫不犹豫地跳上窗台,身子刚刚探出去,那边一声巨响,门已经打开,全副武装的美国警察一拥而入。此时,钟岳峰已经双手扣着窗台身子悬空挂在了那里。
窗户已经被他腾出一只手及时关上了,但是客厅的灯却忘了关了,还亮着,美国警察已经开始在房间里大肆搜查起来。很快血狼和斯蒂芬都被带了出来,手上的绳子已经换成了铮亮的手铐。
四十五层楼很高,高处不胜寒,外面的风很大,仿佛手一松就会随风飘走一样。钟岳峰的手沉稳有力,如铁钩一样紧紧抓住窗台,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丝毫不敢移动。不用回头看他也知道身后是无边无际的茫茫夜空,脚下仿佛是无底的沉沉深渊,在刚开始那一瞬间,他的一颗心差一点就跳到了嗓子眼儿,先天高手并不能御风而行,稍一失手必将万劫不复。钟岳峰又一次置身于绝境。
黑手党的两个杀手已经被押走了,但是那帮警察仍然在房间里有条不紊地搜查拍照。
妈的,这美国警察做事效率怎么这么低?一百多斤的的体重全靠手指和胳膊的力量,吊得久了,他的手臂已经又麻又酸,快要失去知觉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入丹田,把一口真气再灌注到双臂上问着身子。他知道真气耗尽的那一瞬间他将像一颗流星般地坠落,但是跟流星又全然不一样,流星陨落的瞬间光芒四射绚烂无比,而他坠地的瞬间将会血光四溅,而后变成血肉模糊一团。
自己被活埋在地下数月死不了,挨了子弹死不了,难道命里注定要坠楼而死吗?现在他要回到房间去只怕也办不到了,只要他一露头美国警察的枪说不定就会把他打成碎片再掉下“深渊”
在这人生最后的时刻,连遗言也无法留下来,他不由得苦笑了一声,所有的亲人都已经安排好了,可以说自己已经了无牵挂了,在这生死关头,他最想见到谁呢?熟识的人过电影一般从他脑海中闪过,突然一个笑靥如花的脸定格下来,那灵动的星眸,那灿烂的笑容,那温柔的眼波,钟岳峰痴了,他忘记了自己正挣扎在地狱的边缘。
你好吗?同在这片土地上却无缘再见,他有些恨自己为了保密竟然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心中有些咸咸的,眼睛有些酸酸的,原来她早已经在他的心里扎下了根,人为什么总是在最后的时刻才一切明了呢?在坠落那一瞬间,他会喊一声“我爱你吗?”
他自然不知道此时乐雅韵梦到了他坠入深渊,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还是心灵的感应?。
美国警察的搜查行动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屋里面还留有人手,可能是埋伏在这里等着黑手党其他人来自投罗网,因为他们的这次抓捕行动是秘密进行。
钟岳峰感觉到体内真气几近衰竭,他不甘心掉下去摔死,在他人生的字典里没有逃避,更没有束手待毙。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屋里只剩下了四个美国警察,其中两个隐匿在卧室里,一个隐匿在储藏室,客厅里只留了一个,美国警察的这种埋伏虽然天衣无缝,但是那是针对从外面的闯入者,却给钟岳峰一个可趁之机。
更重要的是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真是命不该绝天助我也,他决定回到房间里去。即便是不能制服这四个美国警察但是现在也不必担心一露头会被乱枪打死,落入他们手中,以后就会有逃生的机会,进监狱怎么了?我又不是没进过。
他运转最后一口真气,勉强腾出一只手,支撑的那只手在轻轻颤抖,悄悄地推开窗户,窗户一开风突然增大,他就像一只短线的风筝,生死一线,拼尽最后一点力气,脚在墙上一撑,突然高高飘起,再落下,生死关头心中突然一片清明,手臂虽然麻木难以伸展,伸出一只脚在窗台上一撑,一头跌进了屋里。这段过程说来话长,却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
因为他真气耗尽,所以落地时弄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勉强地翻了两滚,从窗边滚到了墙角。但是似乎并没有引起客厅那个美国警察的注意,或许他以为是自己同伴不小心弄出的声响,在屋里面搜了那么久,现在就是连一只老鼠也没有现,他纵然是有九个脑袋也不会想到有人进来。
钟岳峰已经开始调息了,只要有一根烟的工夫,他的功力就会尽复,而只要有二十秒的时间他的功力就会恢复一成,这一成就足以对付客厅里的这个警察,因为钟岳峰在暗他在明,暗中偷袭就可以稳占一半胜算。他手中紧紧扣了几粒钢珠以防万一。
但是,钟岳峰调息了十秒钟不到,那个警察又突然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