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玉宫五千里的一隅海沟,盘踞着鲛人?全族,他?们称之为“沧都”。深海里,蚌里晖唯一无法照亮的阴暗角落。
蚌里晖骤亮时,不少鲛人?都从沧都游出,惊讶望着。
居于沧都东侧的鲛人?王也得了?消息。
“孤以为,龙族窥破天道密辛,已然被?天道湮灭殆尽了?。”
上身俊美中年男子,下身玄黑鱼尾的男人?高?居王座。周围鲛人?持刀而立,严肃护卫。
玉银一族未灭亡之前,曾是当之无愧的海底霸主,鲛人?族便臣服于他?们。
后来玉银族触怒天道,雷劫不断,龙一条接一条死亡后,他?们便自立为王。
“孤想起来了?,是当初逃出去的那条小龙——不足为惧。”他?轻蔑笑。
玉银一族灭亡时,鲛人?王还是鲛人?族的太子,任玉银族的殿前护卫。
一听天谴降临,他?知道鲛人?族机会到?了?。带人?打?碎所有未孵化的龙蛋,以防幼龙成长卷土重来。
可惜有颗蛋没找到?。
听说是他?们少主,被?藏起来了?。
传闻里,这颗龙蛋降生?时海底现虹霓,白鲸歌颂,水母上浮,四?方游鳞无召而来。连最北的仙海都有鲲鹏带新蚌来贺,替换蚌里晖破裂已久的旧壳。
彼时,海底黯淡无光久已。
那位少主,是和海底日月一道降生?的。
“玉银族寄予厚望又如?何?”
鲛人?王忍不住嗤笑,点几?名侍卫道:“白玉殿应该已经被?包围了?吧?依旧不留活口。你?们再带人?增援,把那只龙捉住,孤正好缺件龙鳞甲。”
他?们和龙族本就有仇,藏匿沧都也是害怕有龙躲过天谴后报复。
鲛人?王另想起件事,又说:“有人?被?妖丹标记了?吧,你?们找几?个人?去追杀——”
话?音未落,头顶宫殿就响起声?低笑。明晃如?疾电的银光驰骋四?海,在?海沟最顶化为少年白衣身影。
“准备追杀谁呢?”
蚌里晖赤亮,将他?猎猎作响的衣袍染为火焰般的灼色。
少年立于他?们头顶,眉目凉淡戏谑,身后一道遮覆沧都的隐晦龙影。
他?笑说:“不如?让我也听听?”
疾电穿行珊瑚间,噼啪作响,搅得海水翻涌不止,沸腾在?即。
“来得正好。”鲛人?王却不将他?放在?眼里,冷呵道,“来人?——”
第一道雷轰然劈落。
他?话?语骤止,笑不出声?了?。
沧都东侧大半溃败,一瞬如?历时千年的坍塌废墟。
他?的侍卫甚至没来得及动作。
鲛人?王惊愕:“你?不是才化龙?”
怎么会强到?这种地步?
少年并未应声?,微勾唇角,指尖轻轻下滑。静止的海浪一瞬波澜壮阔,海面亦惊雷阵阵,海底疾电如?银蛇疾驰。
第二道雷。
第三道、第四?道……
“撤!”
鲛人?王经不住惊叫,王冠从头顶掉落都无暇顾及:“护送孤撤往沧都西侧!”
沧都西侧是鲛人?族牢狱所在?,有最牢靠的阵法,固若金汤。
从海上空传来滚滚雷声?。
蚌里晖好似都被?惊扰,在?深海里悄悄翻了?个身,橙光一瞬游弋。
“薛祈安,你?那听见什么声?音了?么?”她拨弄着脚边石头,在?脑海里问。
一瞬沉默。
少年轻笑道:“听见师姐的声?音。”
“师姐现在?在?做什么?”他?又问。
虞菀菀“唔”一声?,不太自在?说:“看看海,过会儿就走。你?呢?”
“在?做点无聊的事。”
薛祈安躲开鲛人?劈来的大刀,抓住他?胳膊,借力将鲛人?掀翻在?地,踩住他?肩膀温声?问:
“神木在?哪?”
沧都有神木,只结红蓝二色花,花开千年不败。每朵都象征一条鲛人?,红花生?,蓝花死。
任何触碰鲛人?妖丹的人?,气息都会被?记录在?花里,以供其?余鲛人?追踪报复。
这是鲛人?的追杀名单。
找到?神木,才能彻底清除气息。否则便会面对鲛人?无穷无尽的追杀。
那只鲛人?咬牙不语。
他?也不在?意,手起刀落,手背抹去唇边血迹笑得依旧很温和:
“那师姐等会和我在?之前的石头那见面?师姐鲛化时的石头。”
虞菀菀:“好。”
抬头望眼隐约见雷闪不止的海面,她莫名有些不安。
猜薛祈安应该有事要忙,她并没再去打?扰。远处,蓝衣剑修们也在?忙碌找机缘。
虞菀菀托腮在想其他事。
穿书前她曾找出个日记本。
字迹是她的,她却不记得写过这些。
日记本上有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