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我一回头,发现手里拿着一片卫生巾……我顿时斯巴达了,忙把卫生巾塞回包里,边掏公交卡边慌里慌张地跟司机解释说:“拿拿拿错了,那个什么,我是做产品包装的,最近一直在设计卫生巾的包装,所,所以厂家给了我两片了解性能,师傅,你别误会哈,我不是变态。”
司机笑着说:“那你快点啊,后面的人还等着上车呢。”
“哦,哦。”终于找到了公交卡,刷完卡,我低下头灰溜溜地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坐了两站路,一个大姐扶着和她一样高的儿子上来了,那个男孩穿着及膝的校裤,右腿歪曲得有些畸形,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我忙站起身招呼他:“过来坐吧。”
大姐说:“快谢谢叔叔。”
男孩坐到我让给他的位置上,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很纯粹的笑:“谢谢叔叔。”
我说:“叫哥哥,不然把位子还给我。”
他立马改口说:“谢谢哥哥。”
我愣了愣,看看他再看看他妈妈,为什么这对母子也这么眼熟呢?
站在公司楼下,我很害怕,真想调头回家,晚上就要见到陈唯璞了,他会不会对我视而不见?他会不会告诉我最坏的答案?
许久不出现的毒奶周智新跳了出来说:“怕个卵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去!必须去!大不了死个痛快!”
念医周智新也跳了出来:“还是别去了吧,相见不如怀念。”
毒奶周智新说:“你知道个屁!长痛不如短痛好吗?”
念医周智新说:“短痛太剧烈万一他承受不了死了呢?长痛什么的,慢慢痛着痛着,时间一长不就忘了?”
毒奶周智新说:“你就是拖泥带水!”
念医周智新说:“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然后他俩又乱糟糟打成了一团。
“妈的……”一拍额头,把他俩拍散了,我深呼吸,“去!去!去!大不了死个痛快!”
这个决定让我经历了我人生中最短暂的白天和最漫长的深夜。
一眨眼就到了傍晚,老板对我的穿着打扮很满意,遂差遣我当他的司机,一路上我的心跳就没下过180,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微微发抖。老板也看出来我很紧张,劝我说:“智新啊,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我说:“其实在今天之前我一直都很想见他,可真要见面了,我就……”
“有时候人消极点未必不是件好事,把事情想到最糟糕,结果却出乎意料,你会放松很多。”
“我知道,我,我对自己说了,最坏不过就是……”我哽咽了一下,转头苦笑着问老板,“我最近买了很多心灵鸡汤的书,多看看应该能撑过去的吧?”
“看吧,我给你报销。”
“好。”我点点头,“忠哥,你一会儿千万看着我,我要是有一点失态你就拦住我,在其他人面前我还是要我的自尊的。”
“行。”
无奈路太短,我故意偷偷摸摸绕了道,半小时后还是抵达了酒店,灯火通明的、富丽堂皇的行刑场。
我跟在老板身后,故作镇定装出一个业界精英风度翩翩,其实胆怯地像只惊弓之鸟,一点响动就足以让我狼狈地落荒而逃。我悄悄环顾四周,生怕最先遇到某个糟老头子,老板看了我一眼说:“放心吧,我打听过了,他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