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或睁大双眼,双手凝聚儒道真意,浩然之气沛然而出,勉强挡住这道巨浪般的剑气,可剑气余波冲往两侧。
立于周围的郡兵立遭波及,当场给剑气震碎五脏六腑,七窍流血而死。
荀或冠带飞落,披头散发的坐倒在地,一口血喷涌而出,着实狼狈不堪。
徐隐再举手中之剑,荀或连忙高喝道:“驱赶流民沿途北上,是朝廷与众公卿定计。
只为借路途之遥淘汰老弱,沿途士族坞堡,自会接纳流民中的青壮,多少也为黎庶保留元气……”
徐隐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道了一句,“可笑!”
剑锋再度斩落,荀或抽出腰间玉如意,一道豪光自玉如意中奔涌而出。
青铜古剑提醒道:“这人用了压箱底的保命道具,那玉如意内藏着属于汉室朝廷的苍天气运。”
徐隐也没管那么多,一剑而落,玉如意豪光尽碎,如意本身亦断为数节。
但荀或一条命终归还是得保,睁大双眼,再也没有一开始的从容潇洒,气息极度紊乱,每呼吸一口,胸腔内的跳动都如雷动。
他连忙抬手道:“我颍川荀氏愿拉拢汝南郡各家一同吸纳这些流民,无分老弱妇孺!”
徐隐的剑再次举起,他似乎根本没有理会荀或说些什么。
在场数千流民忽然跪下,在带头的老者高呼中,同时向徐隐喊道:“仙人高抬贵手!”
徐隐的剑止于半空,看着这些向自己跪下的流民,他们脸上再无开始的麻木,而是换上一脸渴求。
“入了坞堡,是要世世代代与人为奴的。”
“我们这般活着,狗也不如,纵然为奴,妻儿老小总能活命。”
徐隐还剑于鞘,转头牵马,沉声说道:“荀文若,记得你说过的话,要离庆忌之事,吾能为之。”
说着牵马北上而去,笼罩荀或一身的沉重杀机消散,他本人彷佛松了一块大石,狼狈的躺在地上呼吸着带着血腥的空气,始才知晓活着是多么美好。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今日也是鬼迷心窍,怎会主动来招惹一名剑仙……剑仙?他会不会是被通缉的那位?
可是相貌不对,但修炼到那等层次,未必没有改形易容之法。”
荀或坐起身来,看向这群盯着自己的黎庶,不由感叹一声,“君子,当立言立信,既然答应过他人,就绝不可食言。”
他以荀家名望,付出了一些好处,让附近的士族坞堡均分了这数千流民,就连死者也一并妥善安置。
入了坞堡,则意味着成为隐户,不在朝廷户籍上。
这虽不必负担朝廷苛政,但也意味着得不到王法保护。
更意味着寄人篱下,世代为奴,生死纯看主人心意。
但比起流落荒野,至少现在已能够活下去。
荀或安排收纳所有流民后,一路往北而去,他已通过秘法通知家中长辈有关徐隐之事,自己也打算前往洛阳。
他素习易经,养成了某种直觉,感觉徐隐此行北上就是前往洛阳的。
此时洛阳已无黄巾贼寇之患,太监、外戚、清流各方面的斗争也愈趋激烈,已有不少清流名士遭受太监关押迫害。
以袁家为首的清流甚至在暗中结成了一个奔走之友的组织,开始营救被迫害的清流士族,并共同出策应对十常侍。
那个强大且性情反逆的剑仙,此去洛阳如此暗流汹涌之地,又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