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个小插曲却也成功地阻了她的脚步,教她不假思索地返身跨步到我旁边,将我搂在怀里,急声问道:“怎么了?伤着哪儿了?”
那熟悉的声音,温暖的怀抱,教我冷不丁憋回了眼泪,僵在了当场。
攀着她的手臂抬眼望去——她身着玄底金丝绣凤翔九天纹的锦袍,眉目如画,气质如兰,眼眸如夜空般深邃,唯有仔细凝视才能发现其中隐约流淌着的一抹琥珀流光。
我在指尖描摹过千百次的容颜,我在耳边回响过千百次的声线……我深爱的人,如何会认错?
那不是我的皇姐邝希晴。
那是——姜灼。
☆、第90章番外之姜灼
她看我的眼神,陌生得教人心痛。
我以为,我不会再有这种情绪了。
我也以为,我绝不会为她心痛。
可是我错了,错的离谱。
不管我如何警告自己,如何欺骗自己,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我真的让她走进了心里。
面对她的质问,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沉默。
狼狈地离开囚禁着她的房间,回到了邝希晴的寝殿——如今,这里是我的寝殿了。
独自躺在这张宽大的御榻之中,久久难以入眠,好容易睡去了,却睡得不甚安稳。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过去的情形。
“小主子,你在哪里啊?水凉了,你快回来!”少年焦急地来回打转。
我悄悄躲在树上,并不出声。
——少年叫作魏舒,是伴着我长大的侍从。
他像是无头苍蝇似地在下面找了一圈,我笑得弯了腰,没留神脚底一滑,差点跌了下去。
那动静引得他抬头一看,顿时慌了神,哆哆嗦嗦地说道:“小主子!你小心!我马上抱你下来!”
“我才不要去泡那味道恶心的药浴呢!不下来,就不下来!有本事你上来呀~”对他做了个鬼脸,我攀着树干,作势要继续往高处爬。
谁知还没抬脚,就觉得领脖子一紧,身子一轻,眨眼的功夫就教人逮下了树。
“芸姨……”唉,被抓到了,一会儿又要挨罚了。
“泡一个时辰,然后将《帝王策》的第二卷抄五遍。”年长的女人将我的衣领整了整,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认命地点点头,被带回了专门用来泡药浴的药庐中。
——女人名唤魏芸,是将我养大的芸姨。
我敢捉弄比我大了八岁的魏舒,却不敢对魏芸有半点违逆。
五岁以前,我叫邝希暝,是永乐帝邝云菲一脉最后的希望;五岁以后,我叫姜灼,是威远军云麾将军姜勤的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