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震惊之时,已是失口说出了心底的想法,只见颜珂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我,而那空皙禅师却掩口轻笑,眉眼弯弯,显然是对我无意间的恭维受用得很。
陡然间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闹了笑话,我尴尬地低下头,只好轻咳几声作为掩饰。
“殿下切莫说笑,贫尼今年四十有三,已逾不惑了。”她又念了一声佛号,轻笑着说出教我瞠目结舌的话来,“至于头发……贫尼乃是带发修行,故未曾剃度。”
若不是还记得颜珂在场,有所克制,大概我会失态地惊呼出来——单从外表上来看,谁能想到这位师太已经四十多岁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功法,又或是美容养颜的方子,找机会定是要与这位师太打听一番。
“师太驻颜有术,容光焕发,小王佩服不已。”试图从她的皮肤上看出些许端倪,却以失败告终,我不由发自肺腑地称赞道。
不料这位师太脸上的笑意蓦地一收,竟是伸手轻轻敲了一下我的额头,半真半假地教训道:“殿下从哪里学来的轻佻话,该罚。”
“啊?”我摸了摸被她轻敲的脑袋,瞥了一眼无奈摇头,但笑不语的颜珂,只觉得一头雾水。
——这位师太,不按常理出牌,可教人捉摸不透。
我分明是在夸她,怎么就成了登徒子了呢?
☆、第26章桃夭
虽说这师太生得年轻,年龄上到底是我的长辈,当着颜珂的面,我并不敢顶撞于她,只好唯唯诺诺地道歉:“师太莫怪,是小王唐突了。”
哪知她依旧不肯放过我,揶揄地笑了笑,纤纤玉指戳向我的脑门,将我戳得一个后仰:“都说凌王殿下是出了名的霸道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怎么到了贫尼跟前却是这般软弱?莫不是装模作样,存了别的打算?”
——前番还说我轻佻,可她这说话的口吻也算不得出家人的慈和无为吧?
认错也不是,不认错也不是,真是教人难做。
我也看出这位空皙禅师只怕是故意刁难于我,无论我如何作答,都要被挑出些错来;唯一的靠山颜珂却一反常态地毫不帮腔,只做壁上观,断了我求助的念头……还不如闭上嘴,乖乖挨训吧。
见我耷拉下脑袋不说话了,她轻哧一声,似乎被我投降般地妥协逗笑了,悠悠念了一句佛号,声音里又透着几分怀恋:“多年不见,殿下还是这般可爱。”
——咦,听她话里的意思,莫非她见过幼年的邝希晗?
难怪颜珂会纵容她捉弄自己,想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由此可见,这个空皙禅师的国师头衔并不仅仅是个摆设而已。
只是,在她面前,我的一言一行是否会露了端倪,引她怀疑呢?
“贫尼记得,殿下小时候总是粘在皇帝陛下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不知道长大后可还是那般粘人?”她一边取笑着我,一边伸手搭在我的腕间探起脉象来——脸上的笑意却一下子转淡了。
“这么多年过去,殿下的性子可是半分未改,这一点倒是极肖先皇。”颜珂略带骄傲地说着,同时小心地观察着空皙禅师的神色——在发现对方脸上的凝重时,脸色不由跟着一变,紧张地问道,“怎么?莫不是殿下的身体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