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待到以后察觉到我的转变,勉强算作解释,也好减少她的怀疑。
“殿下言重了,”她失笑地抽回手,反过来紧紧握了握我的,随后将我的手放回被子里,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您只要做自己便好——珂姨永远是殿下的珂姨,此生不变。”
顶着那样深沉的凝视,我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讷讷地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假寐。
门扉轻启又阖上,房里空寂无声,只余我一人。
我睁开眼,望着透过窗棂的朦胧微光,却没有了睡意……邝希晗啊邝希晗,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按照颜珂说的发病,难道你真的是死于先天不足的心悸之症么?
而那个在你昏迷前最后见到的姜灼,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一整夜,我总是想着那袭沾血的白衣,那个始终淡然的女子,几乎到了入梦的地步……终于熬到了天明,我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掀开纱帐,试着叫了一声。
声音低哑,似乎只有我自己能够听见,然而小蝉立即叩响了房门,轻声问道:“殿下可是要起了?”
“咳咳,进来吧。”我拢了拢贴身的亵衣,却只是等着他进来为我穿戴——想不到才一天的功夫,我已经适应起了这种封建统治者的惰性,若是被我家那个共产主义铁杆拥护的老爷子见了,怕是要被念叨个一整天。
小蝉的动作熟稔而轻柔,即使触碰到我的身体也是一沾即走,并不会让我有太大的不适;大芜国的女装也有别于我印象中的繁琐厚重,长发用丝带挽起,玉钗固定,并没有多余的缀饰,连妆容都省去了,倒是清爽——古时候的脂米分大都含铅过量,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脸遭罪。
用完早膳,接过小蝉递来的茶盏,我抿了一口,忍不住问他:“这是什么茶?略甜了些……”
他慌忙跪下:“回殿下,这是蜜梨果茶。”见我只是疑惑地看着他,脸上并无怒色,他又壮了壮胆子小声辩解道,“您以前,最爱这茶……每日都要饮上几盏。”
“起来吧。”我接过他递来的清水漱了漱口,看了看门外——丙三丙四已不见了,又换了两个我没见过的生面孔,“今后换种清淡些的茶来……对了,你可知道,姜灼现下在什么地方?”
我装作不在意地抚了抚袖口,就听他喏喏地回道:“是……奴婢不知。”
“嗯?”我转眼看他,学着颜珂冷下脸时的模样。
不知是我模仿得太过到位,还是邝希晗本身的影响,小蝉连忙张口补救道:“奴婢只记得您之前把姜护卫安排在听雪阁里住着,若无意外,离了永乐堂,她应该回到了听雪阁。”
“听雪阁……倒是有些诗情画意,”我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去看看。”
“殿下!”他快步拦在我身前,犹犹豫豫地劝着,“您身子还未大好……不宜、不宜……”
“怎么,听雪阁离这儿很远么?”我停下来看他,心里却觉得并不是这个原因。
——经过昨日,我已然明白:邝希晗这个年轻的王爷在府里有着绝对权威,几乎到了言出法随的地步;这种掌握权力的诱惑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我却仿佛能预见自己被腐蚀过后只剩一具暴戾不仁的骷髅。
我不是凌王邝希晗,我也不想变成她那样……我不断地这么告诫着自己。
“这倒不是。”小蝉杵在门口不肯让开,神色有些为难——却更坚定了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