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一个丫鬟着急的寻了来。
“梅香,我在这。”杜秋蘅忙应声道。
梅香跑了过来,见小姐脸色苍白,身边还站着一个少爷,笑容诡异,立时以为自家小姐受了这少年的欺负,便拦在小姐前面,双手叉腰,板起脸来教训道:“你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家小姐,我就跟你没完……”
杜秋蘅忙拉住她,怨责道:“梅香,你弄错了,刚才是这位小哥救了我,我还来不及谢人家,你倒不分青红皂白的骂起人来了。”
梅香知道自己弄错了,尴尬的吐了吐舌头,躲到小姐身后去了。这也怪不得她呀!谁让他笑起来一副坏样。
“对不起,我家丫头不懂事,小哥别见怪。”杜秋蘅施施然行了一礼,看此人年纪尚小,唤他公子似乎不太合适。
流云讪笑道:“无妨无妨,你家梅香很有个性。”原来有时候说一个人有个性也并不是夸人
“敢问小哥尊姓大名,奴家的爷爷一定会登门道谢的。”杜秋蘅道。
流云忙摆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小姐言重了。”
“对小哥而言是举手之劳,但对奴家而言确实大恩难谢了,要是真被那登徒子轻薄了去,奴家还有何颜面存活在这世上……”杜秋蘅后怕道。
“小姐,您说的登徒子,是不是郑家三公子?奴婢刚才看见他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还在台阶上摔了一个狗啃泥。”梅香问道。
“可不是他吗?摔一跤算是便宜他了。”杜秋蘅恨的直咬牙。要她嫁这种人,还不如一根麻绳上吊算了。
梅香越想越气,早知道是那只肥猪欺负了小姐,她就该在他身上狠踹两脚。
流云怕再呆下去,这位小姐又要问东问西,刨她底细,而且看这时辰,诗会也要开始了,就学着男子拱手道:“在下与哥哥分开也有好一会儿了,怕哥哥着急了来寻,在下就先告辞了,梅香,好生跟着你家小姐,可别再让坏人有机可趁了……”流云笑眯眯的嘱咐梅香。说完就急忙离去。杜秋蘅还没问出这位小哥的姓名,那肯让恩人就这样走了,爷爷可是一直教导,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她受的是人家的大恩,就唤了梅香追了上去。
话说那郑维柱跌跌撞撞一气跑到“拥翠山庄”,今天的诗会就在这里举行,他是见时辰还早,又见那小姐长的美若天仙,便动了色心,想要调戏一番,眼看就要得手,没曾想差点让刘知府撞见了,吓得他一身冷汗。
呃!前面那几位不是刘知府,章同知和已经告老还乡的杜阁老吗?可是……刘知府刚刚不是在剑池那边?郑维柱揉了揉眼,定睛再看,没错啊!是刘知府,这这这,怎么可能呢?刚才他明明听见是刘知府在讲话,爹和刘知府交情匪浅,他也见过刘知府多次,就在昨晚,爹还带着他特意去拜访刘知府,希望刘知府能在今日的诗会上多多关照,好让他有机会出出风头,得到上方来人的青睐。郑维柱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哎呀……我的三少爷诶!你可让我们好找……”四位先生围了上来。
“有什么好找的,时辰到了,我自会出现,呆会儿,你们四个可得给我机灵点,办得好,回去大大有赏,办不好,小心你们的屁股开花。”郑维柱慢声威吓道。
四位先生心里鄙夷:这个脓包!却满脸堆笑迭声道:“一定一定,少爷,咱们该进去了,诗会就要开始了。”
郑维柱这才走到门口签名处,歪歪扭扭的写下自己的大名,四位先生在身后见了,又是一阵摇头,朽木能雕成栋梁支柱吗?玄……
“拥翠山庄”位于虎丘二山门内西侧,占地一亩余,依山而建,层造而上,之间点缀奇峰异石名花古木,素有小园林之称,在此即可仰视虎丘塔,又可远眺狮子山,别有情趣。不过,现在在此间的才俊们可无心赏美景,因为诗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每年虎丘花会的主办方都是府衙,自然,他这个知府就是花会的主持人,刘知府照例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意在激励苏州的青年才俊要发奋图强,将来也好报效朝廷,为国效力。又介绍了今日一同主持的章同知和杜阁老。尤其是杜阁老,状元出身,任过苏州知府,礼部侍郎,户部尚书,三朝元老,在朝廷和天下学子心中都很有威望,他的到来,让才子们热血沸腾起来,暗暗的摩拳擦掌,兴奋异常,看来今年的诗会一定会异常精彩。
流云也签了名混在人群里,当然她签的不是自己的名,而是五哥的名字,明俊没来,名字刚好借她一用。粗粗翻了下名册,看见明易和明承的大名也在其上,还有个叫郑维柱的,字写的奇丑,难不成就是那个郑肥猪?流云嗤鼻一笑,背了手悠闲的迈进了山庄。
她不知,她才进门,杜秋蘅就去查看名册了,见上面写着傅明俊,默默记在心里。
流云进了山庄首先寻找哥哥的身影,免得钻来钻去,钻到哥哥身边,自投罗网。远远看见明易和明承一脸懊恼的站在人群中,流云自我检讨,这回她是做的有点过分,这两小子一定在发愁回去怎么跟爹爹交代,惶恐多过生气。可是,没办法啊!她来虎丘也不光是为了看热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大不了事后再向他们两赔礼道歉好了。
因为每年参与者众多,要在这许多人中脱颖而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虽名为诗会,却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做诗,诗会第一轮先试对联,才思敏捷,对仗工整者方有资格进入下一轮。
今年的题是由杜阁老出的,题目都在其腹中,杜阁老面目慈祥目光沈静,捋了捋胡子,咳咳两声,底下立时鸦雀无声。众人屏息凝神,杜阁老要出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