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西尔费尔德的殡仪馆里,挤满了前来吊唁的人群。这是一栋庄严肃穆的老式大理石建筑,里面设有停尸间及火葬场。
宽广的殡仪馆教堂里,挤满了洛氏企业的各级主管与员工。坐在后排的则是亲友代表、新闻记者以及社会各界人士。马克斯霍尔农警官坐在最后一排,想着死亡的荒谬——当人活到巅峰时期,能发挥最大效用的时候,上天便夺走他的性命。这简直太不经济了。
灵柩是桃花心木制的,上面盖满了鲜花。
“无谓的浪费。”
马克斯霍尔农想着。
棺材已经封上了,这一点马克斯倒能体会。
牧师的声音听起来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
“在生命的旅途中逝去,带着原罪来到世间,如今尘归尘、土归土。”
马克斯霍尔农集中精神,仔细观察教堂里的每一个人。
“主赐予我们生命,神也将带走我们的生命。”
人们纷纷站起来,开始朝出口移动。公祭仪式已经结束。
马克斯站在大门口等着,当一男一女向他走过来时,他走向前去,对那个女人说:
“您是伊丽莎白洛菲吗?可否劳驾您跟我谈一下?”
马克斯霍尔农警官和伊丽莎白洛菲、里斯威廉一同围坐在殡仪馆对面咖啡厅里的一张桌子前。窗外的人们正把棺木抬进灰色的灵车里。伊丽莎白别过头去。她的眼神充满了哀伤和恐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里斯责问道“洛菲小姐已经跟警方陈述过了,不是吗?”
马克斯霍尔农警官回答:
“您是威廉先生吧?我只想查明一些细节问题。”
“你们就不能等一等吗?洛菲小姐已经非常”
伊丽莎白握着里斯的手说道:
“没关系。我也想多尽一点力”
她转向马克斯:
“你想知道些什么,霍尔农警官?”
马克斯看着伊丽莎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女人对他来说有如外星人一般难懂,她们善变莫测,丝毫没有逻辑可言,而且令人难以预料,行事情绪化,让人有理说不清。
马克斯很少有绮思欲念,他很能把持得住,然而,他却相当肯定“性”的价值。性爱犹如机器运转一般,把两具分开的零件精确地结合在一起,并且一起运作,这是最让马克斯赞赏的地方。对马克斯而言,这才是爱的真谛,也是爱情最具诱惑力的地方。
马克斯觉得,那些诗人老是抓不住重点,言不及义。热情与悸动这些名词太不精确,也不能切中要义。这些虚幻的名词连颗沙粒都无法移得动,只有合乎逻辑的东西才能让万物生生不息。
然而,此刻的马克斯却迷乱不已,他无法相信自己坐在伊丽莎白面前时,感觉竟是如此自在、舒畅,这反而令他局促不安。
以前,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产生类似的好感。看来伊丽莎白跟别的女人完全不同。她似乎不嫌弃他的长相,也不认为他是个滑稽可笑的矮子。他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这样他才有办法专心进行侦查。
“您经常加班到深夜吗?洛菲小姐?”
“是的。”伊丽莎白回答“常常加班。”
“都加班到多晚呢?”
“不一定。有时候到晚上十点,有时候要到子夜,甚至更晚。”
“这么说来,加班已经成了您的习惯了?也就是说,在您身边的人都知道您经常加班,是吗?”
伊丽莎白看着他,一脸困惑地回答道:
“我想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