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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夜深千帐灯(三)(1 / 2)

却说雨霏身着雪青缎窄褃小袖短袄,外头罩着冷蓝绸捻襟坎肩儿,下面系着月牙白绫棉裙,在这一日戌时时分,依约来到府中后院人迹罕至处。忽从侧里深林瘦径,藤萝掩映中蓦地闪出一人来,一把攒住她的纤纤玉手。惊得雨霏差一点便要出声呼救,定睛一看,原来是念远身着半新不旧的石青色鹰膀褂子,团花锦袍及玄狐大裘。因定下心来,默默跟了他至西角门,早有小厮牵了马来等候在那,念远遂扶了雨霏上去,二人共乘一骑,径自往城外去了。

一路上,两人皆悄然无语。雨霏但见四况人烟逾见稀疏,心中不禁纳罕,也不知自个儿将被带往何方。那念远双手执辔,见前面揽着的人儿只梳着花钿双髻,一身穿着犹如邻家正值豆蔻的少女,不施粉黛,袅袅娉娉却自有一股清新。只想就此信马由缰下去,不论其时风景如何。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便顺着一径曲折崎岖的山路,来到一悬崖绝壁的半腰间。身侧奇峰突起,壁立千仞;底下黄沙漫舞,乱尘薄暮。远处长河落日闭孤城,云垂平野大江流。笳鼓喧喧,牧马群嘶,不知何处吹起了芦笛。念远遂轻轻儿扶了雨霏下马,便见山下乃是柳营沙场。又过了一会工夫,天便渐渐地暗了下来。月如霜,沙胜雪,烛冷灯稀寒露下,星影摇摇犹欲坠。风翻旗影,铁衣生光,穹庐万帐,吹角连营,升起数堆冉冉篝火。

雨霏不禁感慨万千:“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坐海风秋。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1”

念远解下身上的狐皮轻裘为雨霏系了,方笑道:“霏儿才思敏捷,果然比别人又是一样心肠。”

雨霏乃愧道:“我不过是闺中思妇之语,若是郡马,那必是‘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了。”

念远长辑于地,正色道:“子陵此次相邀,实乃替三军千万将士,感念郡主酬饷之德。”

雨霏冷不防被唬了一跳。遂嗔道:“郡马这是做什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何须如此?”

念远因肃然道:“郡主有所不知,今上雅好吟风弄月,赋诗作对。底下又有一群见风使舵,阿谀奉迎之徒。国库之资竞相用作建园修亭,耸阁矗楼。又从民间选女子千余名入乐籍,以充盈教坊司,将今上与众百官及侍从文人的游戏唱和之作谱曲编舞,再用金帛书写挂于和声署中。每日里笙歌艳舞,动辄耗资百万千万。连年征战国库本就空虚,如今竟连军饷也难以支持。众将士杀敌御侮,保家卫国,却只能野菜稀粥,饥一顿饱一顿,有时甚至不得已冒着杀头的大罪违抗军令屠杀战马以充饥。”

雨霏摇了摇头,面色凄然,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是古来如此!”

念远望着远处皑皑白雪覆盖下层峦叠嶂之中绵亘无尽,如长蛇般蜿蜒于丛山间的城墙,手指那放烽火的烟墩,怆然道:“伤心秦汉,生民涂炭,读书人一声长叹。舞文弄墨,酸词腐句不过渲染了歌舞昇平,又怎能解这天下黎民之苦。故子陵自小立志: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怎奈我虽为武将,如今却身不由己只能困守侯府求得一隅偏安,实在惭愧得无地自容。幸得郡主慷慨赠银,这才免去了众将士的后顾之忧,也安了子陵懊丧颓废之心。”

雨霏闻言,低头暗自思量半日,方叹道:“你只是有心无力罢了。何况那些银子本就份数子陵所有。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那里当得起你这般大礼。”

念远也不由得为之动容,因道:“霏儿仁善慈悲之心,子陵岂会不察?那金累丝点翠凤簪价值连城,难道不是霏儿之物?”

雨霏神情淡然,抬眼远望夜幕中央那一道闪闪发光仿若近在咫尺的星河,叹道:“我身无长物,一应钗环翠镯皆属王府所有。只有这支簪子是成婚当日今上与太后娘娘所赠。如今这样也算得上是物得其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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