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痛。(小说手打小说)
这不是双手被烧伤的痛觉,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创伤。
头颅脱手,砸向已经破碎不堪的祭台。宁柘却忽然一咬牙,顾不得双手与灵魂传来的痛楚,猛然一个翻身,重新将头颅死死抱在了怀里
金色的血液,立刻染上了他的衣襟。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毫不留情灼伤了宁柘双手,继而伤到他的灵魂的血液,却没能穿透一层薄薄的法袍的防护。
宁柘紧抿着唇,小心避过头颅上流淌的金色血液,将它举到面前,毫不避让的与那双空洞狰狞的眼洞对视着。金色的血液宛如无穷无尽,从头颅冲缓缓流淌出来,滴至他脚下的祭台。
“你是谁?”宁柘沉默片刻,忽然开口。
头颅的双目之中,依旧空洞,半晌,却忽然有一个声音,缓缓响起在宁柘的脑海中:“把你的眼睛给我给我给我给我”这个神秘的声音,反反复复,索取着、祈求着、命令着宁柘的手,在它的催促下,不知不觉,已经伸向了自己的眼睛。
术士的眼睛,距离灵魂之海最近的地方,亦是灵魂之力最容易达到的地方除非是更强大的术士,否则没有人敢直视一位术士的眼睛
但是,在脑海中这个声音的催促下,宁柘却自己将手搭上了眼皮,只要再一动,这双眼睛,就会被生生挖出来
仿佛知道他的动作一样,宁柘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紧迫。
宁柘的眸子里,飞快的划过了一丝疑惑。很显然,保护自己的本能,让他在做出下一步动作前,本能的反抗着脑海中的指示。但是在那个神秘声音急促如骤雨的催促下,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嗡”
就在这时,宁柘脚下破碎的祭台,却骤然发出了洪亮的鸣声
这个声音并没有立刻惊醒宁柘,却让他茫然的停下了即将自残的动作。在同一时刻,结界外的冰学长一行,炎炎、阿蛮,都觉得有什么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撞在了自己的意识上
附近所有的生物,都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一片空白
而从空白中恢复过来后,冰学长一行,炎炎以及阿蛮,却都保持着一个动作——目瞪口呆这两路人所隐匿的地方并不在一个方向,因此彼此都没有发现对方。但是现在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都看向了原本结界存在的那座悬崖——那座在术士以外的人眼里的悬崖,此刻已经烟消云散。
现在,不管是术士,还是不是术士,都可以清楚的看到结界内的范围,真实的情景了。
不过,看清的一瞬间,冰学长就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按照他从紫涵学院查来的有关射月森林的资料,在那所谓的“悬崖”里,实际上是一片黑暗的森林,森林的中间,则是一片空地,被炼金师视为连城珍宝的月之悲歌,就在空地上。
那是一个小得和池塘差不多的湖。不过,就算它真是一个池塘,对于每次使用以滴来计算的月之悲歌,也已经让冰学长做梦都笑醒了——假如抢先进入结界的人是他的话。
其实冰学长一点也不贪心,这从他打算用来装月之悲歌的器皿上可以看出来。那只是一个最多装进半桶水的水晶瓶而已。传说月之悲歌是射月兽流下的精华之泪,所以它们只能装进纯净的容器里,比如说,无瑕的水晶瓶。
像宁柘那样装进白魄之戒,短时间内,由于白魄之戒是白探险队里的空间系魔法师,特意为探险队收集各种材料所制作的,也可以保持月之悲歌的属性。但是时间一久,最多一个月,就会飞快的流失其中的精粹。
冰学长不是术士,为了进入这个结界,他已经做好了付出沉重代价的准备——拼着动用一次附魂之法,将结界融开一角,让自己顺利进入。反正这个结界最难的是进去,出来倒没有任何阻挡。
可以说,他准备的很充分。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千里迢迢,赶到射月森林,却发现月之悲歌的结界,已经被人抢占了
更可怕的是,抢先进去的那个人,贪婪之心无以形容——那可是每一滴都价值连城、以滴来计算的月之悲歌啊竟然生生得被收取得触发了射月挽歌
冰学长记得紫涵炼金学院的内部典籍中记载着,月之悲歌不能干涸,因此,虽然这种材料价值千金,但是所有有能力来取的人,无论是不是炼金师,最多只会像冰学长这样,装走个半桶左右。下次要用,再跑一次。
那个狭小如池塘的紫蓝色湖泊,水位必须控制在一定的程度。否则
即使对大陆记载详细如紫涵学院,也没有写清楚,否则以后的内容。不过冰学长丝毫没有违抗这个记载的打算。紫涵学院鼓励学生打破常规,也鼓励学生发挥想象,但是这所学院同样珍惜学生的性命——当然,主要是炼金师学生——凡是典籍中明确记载禁止进行的事情,那一定是危及性命的。
冰学长万万没想到,抢在他前面进去的那个人,居然无耻到了这种程度能够用到月之悲歌来炼金、或者有资格采集月之悲歌去买卖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月之悲歌的禁令?要不然这么小的一个湖,射月森林又有射月兽这个bug,月之悲歌早在千年前就不复存在了
自从两百年前,连射月森林也没有射月兽的踪迹——族厌者的长相与射月兽相去甚远,对于讲究严谨的炼金师来说,这些或多或少有变异的射月兽,是不被承认它们的身份的。
从那时候开始,人们对月之悲歌的使用,更是小心翼翼。原因很简单,即使他们不怕射月兽灭绝,就算射月挽歌唱响,也没有真正的射月兽前去补充。也就是说,月之悲歌,已经是固定的量。
冰学长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亲手把那个贪婪无耻的家伙撕成碎片
因为整个月之悲歌结界内,此刻赫然是一个深达十几米的巨坑
别说月之悲歌,甚至连一滴水都没有。裸露在外的岩石与土层,欣然的对着没有葳蕤树林遮挡的明朗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