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提这个名字了。”那个俊朗的男子也沉下脸,冷冷道“你既然认识宁柘,那快带我们去见欣嫩院长!”
“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们院长?”南宫珍珠却丝毫不动,坚持问道。
“哈,你们有完没完?”那个俊朗的男子不耐烦的道“你们不带路真以为我找不到?”
“带、带我们去、去见院长”宁柘终于缓过一口气,也催促起来,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南宫珍珠忍不住踏前一步,疑惑的问:“宁柘,你怎么会和这个人在一起?你哥哥”
那个俊朗的男子忽然抬起头,发出了一声咆哮!
奇异的是,这声咆哮听起来低沉,整个流泪山脉却都可闻!以他为中心,附近百米之内的树木,忽然刷刷落叶!而隔了两座山峰,看守绝望谷口近百年的两头高阶魔兽,忽然露出无法形容的惊骇之色,居然顾不得和欣嫩学院的契约,疯狂的扑进谷中,躲入了山洞最深处!
两头高阶魔兽的反应让欣嫩学院正聚集在院长门前,要求院长给个说法的学生们也暂时忘记了愤怒,诧异的彼此注视——就是十一年前,冠噩、天征来人威压欣嫩学院开除苏卷时,这两头魔兽明知不敌前来的众多强者,也不甘示弱的挡在了绝望谷口,最后还是代理院长的穆灼为了不增加更多损失,命令它们让开,它们才让开。
那声咆哮,是什么?
正拦在那个俊朗男子面前的安茉和南宫珍珠在这声咆哮响起的刹那,灵魂无法抑制的陷入了战栗!
是的,灵魂战栗,和绝对威压不同,后者是可以控制速度的碾压对方灵魂、即使中途收手,也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的,而灵魂战栗,却是瞬间让对手的灵魂崩溃。
这种崩溃会使对方在一天内无法使用灵魂之力,却不会留下后遗症。
等安茉和南宫珍珠回过神来,那个俊朗的男子已经带着宁柘和霜轮扬长而去,直奔她们来的欣嫩学院!
欣嫩学院靠近绝望谷深处的一座小楼,正是历任院长的居住之处。现在已经被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无数人呼喊着藏锋冕下的名字,要院长解释为什么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学生们不知道的是,小楼内除了院长,还有学院现存的两位长老、五名老师。
八个人围坐在厅中,厅中已经施放了隔音结界,所以外面学生再喧嚷,里面也安静如死。他们当然知道学生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也知道如果穆灼今天不出去给个说法,愤怒的学生很有可能会将小楼拆了。
但是他们现在却根本没工夫去想这件事。
因为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被他们围绕的一件东西上——一块碎裂的玉佩。
这块玉佩在欣嫩学院有很多,每一个离院历练或毕业的学生,离开学院前都会将一丝自己的灵魂之力保存其中,这样,欣嫩学院可以通过观察玉佩来了解这个学生的状况。
玉佩黯淡,表示主人受了伤,或中毒、重病;
玉佩如果比保存时光泽,那就表示主人修为有所提高,如果明显的莹润,很有可能它的主人已经晋阶了;
而玉佩碎裂,只有在主人死亡时才会出现。
欣嫩学院建院数千年,碎裂的玉佩也有很多,从来没有一块玉佩能让整个学院所有高层都聚集起来开会的。
一切只因为,这块玉佩上,刻的名字是——苏卷。
“苏卷”一位长老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这怎么可能?”
“院长,”寂静被打破,一位老师迫不及待的问道“不是听南宫珍珠她们说,苏卷已经晋阶为术尊了么?他怎么可能死!”
穆灼的实际年纪是七十一岁,但是由于术士掌握着灵魂的力量,所以都可以保持着年轻的外表。可是穆灼的外表看上去,几乎接近八十岁。
这不仅仅是因为藏锋之战后的变故,欣嫩学院是他一点一点带领着仅存的力量熬过来的。这十一年对他来说,比一千年更漫长。
更是因为这个玉佩的碎裂,五名老师中有一名是他的学生,他清楚的记得,这枚玉佩从他入学起,就一直放在穆灼的手边,十天前,这枚玉佩碎裂的时候,穆灼愕然的神色几乎恨不得将它吃下去!而那一刹那,穆灼瞬间老去数十年!
“对,这不可能!”另一名长老也按捺不住,出声赞同。
“就算冠噩城有一位术师和二十名术魄整个虹之大陆只有三十几个术魄,就算冠噩城里有二十个,那也不可能杀得了一位术尊啊!”“苏卷是我们欣嫩学院越阶挑战时代的代表,别说他已经到了术尊,就算他还是术师,也不是冠噩城能杀的!”
“还记得他从白塔出来后那段时间我们打听他去了哪里的消息吗?颠峰金瞳蛟隼都被他收服”
众人七嘴八舌的述说着苏卷的实力,目光都刻意不去看那块碎裂成数段的玉佩,穆灼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够了!”
议论的声音嘎然而止,对于这个带领欣嫩学院挣扎在建院以来最大困境中的院长,大家都是抱着十分崇敬的态度的。所以穆灼一开口,厅中立刻静了下来,穆灼缓缓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因为我也和你们一样,不愿意接受这个消息!”
他眼中忽然流下泪来,语调也转为哽咽:“苏卷是我们欣嫩学院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学生,如果他还活着,我们将重新迎来大陆第一学院的辉煌!但是,各位,玉佩不会说谎,他死了!他确实死了!”
“你们都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吧?学生们围在门外,要问我为什么封锁苏卷重现大陆并晋阶术尊的消息!”穆灼泣不成声“因为,在汩罗探险队回来之前,苏卷就秘密回过一次欣嫩学院,单独找到我,谈过今天的事!”
“什么?!”众人大惊“苏卷回来过?”
“不错,”穆灼点了点头,难过道“他在去冠噩城的中途,特意绕路回来找过我,让我为今天这种情况,做好准备!”
众人面面相觑,良久,一位长老试探道:“院长,难道苏卷他也没有把握去冠噩城?那他为什么还要去?”
穆灼摇了摇头,哽咽道:“他不是没把握去冠噩城,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冠噩城究竟遇见了什么,竟然现在就但是即使这次他活着回来,他他也活不了太久了!这是他来见我的原因之一。”
“怎么可能?”那位长老震惊的说“即使是最低的术灵,也能比普通人多活二三十年,术尊的寿命都在五百年左右,苏卷今年连四十岁都不到啊!”“因为”穆灼闭了闭目,一字字道“他和含元冕下一样,在四年前,使用了生命献祭!正是因为他突破到术尊,才能撑过三年寿元的限制,活到第四年,但是,他也撑不了太久了!”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后,另一位长老嘶声问:“他他为什么要用那个禁术?就算同为术师,他也是最强大的,为什么要使用禁术来晋阶?”
穆灼摇头:“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我,他和我见面,一来是看看欣嫩学院,二来是告诉我这件事他说他会在剩下的时间内,为欣嫩学院尽可能的铲除敌人!所以我想,虽然这十天冠噩城还没传来什么消息,能让苏卷留下性命,他们的损失也绝对不小!”
“可是那有什么用”两名长老忽然嚎啕大哭,在欣嫩学院几乎灭亡的时候,这两名从藏锋之战后撑下来的长老都不曾落泪,现在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一样老泪纵横“我们情愿忍下这些耻辱!苏卷苏卷的对于欣嫩学院的意义,难道是冠噩城这个所谓的术都能比得上的吗?院长,您为什么不留他下来,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冠噩!”
两位长老在极度的绝望和悲痛下,平生第一次质疑穆灼。
穆灼闭了闭眼,忽然道:“几位,苏卷还交代了第三件事,他曾经说过,什么时候玉佩破碎,什么时候再将这第三件事告诉大家,现在玉佩破碎已经十天,我们心中最后的希望都已经失去,这第三件事”
“我不想听。”一位长老忽然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衰老的征兆几乎是一瞬间出现在他身上的,他摆了摆手,心灰意冷道“苏卷死了,我哥哥唯一的弟子死了,这片大陆上还有什么消息值得我留下来听?我也要去冠噩,我可以忍受院长和我哥哥的仇先不报,但是我绝对无法忍受欣嫩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就这么死在冠噩!”
“不错!”另一位长老和五名老师相互看了一眼,忽然同时站起身,铿然道“院长,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之前冠噩学院和天征学院虽然将我们限制在流泪山脉中,因为苏卷的存在,虽然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他,但他在一天,这些人还不敢动用冠噩城和照节帝国的力量,将我们彻底毁灭!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苏卷一死,欣嫩学院没有强者坐镇,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与其坐以待毙,我们不如杀进冠噩!要死,也和故院长、故长老们、还有苏卷,死在一起!”
负责主管日常学生事务的老师踏前一步:“院长,我请求立刻解散欣嫩学院,让学生各回各家,而我们,将一起去冠噩城!我们已经忍耐太久了,从前还有苏卷这个希望,为了学院的存续,我们只能忍受曾经的大陆第一学院却被压制在一座山脉中!但是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还怕什么?”
“对,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连苏卷都死了,我们还能指望什么?欣嫩学院完了,我们难道还要在这里苟延残喘吗?十一年前我们就想和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了,当时为了学院的未来我们才忍下来,现在既然没有了未来,我们还忍什么?”除了穆灼外的七人纷纷道,眼中都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是赴死的光芒。
因为,他们已经彻底绝望了,十一年忍辱负重,十一年守望,十一年等待,最后却是学院最大也是唯一的希望,陨落!
十一年前欣嫩学院的退让,并不是他们怕死,而是为了学院的存续,不得以而为之,何况,当时他们还没有绝望,十一年来都没有绝望,因为他们还有最强的强者——苏卷!
但是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了。这十一年来冠噩学院和天征学院的刻意打压,欣嫩学院已经不是从前的欣嫩学院,别说苏卷这样的天才,现在的首席学生,连从前的普通水准都不如!
大陆第一学院,早就名不副实了!
绝望谷的核心,终于陷入了完全的绝望之中!
“如果”穆灼缓缓道“这第三件事,是有关一位术士纯血的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