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绿油油的稻田,时不时传来几声蛙叫。
倦鸟归林的欢闹伴着赵信的步伐,“娘,我回来了。”
赵钱氏在院子忙活,“听见了,你自己去玩吧。”
院子里,大哥他们拿着蔑丝,把一捆捆的稻草,扎在竹竿上,做成一片一片的“瓦”,大哥他们每扎一个,赵钱氏就用一根木叉,把“瓦”房顶上。
赵铁柱和二叔熟练地把每片“瓦”扎在房顶木檩上。
“怎么今天翻新屋顶呀?”赵信放下书篓,从边上抱过一大捆干稻草递给赵大郎。
赵大郎头也不抬地说道,“今天晚上应该会下大雨,爹说要翻新一下屋顶,不然老屋顶很可能撑不下去,你自己去玩吧,大家都忙着呢。”
好吧,全都嫌弃自己了。
连平时最跳脱的赵三郎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扎“瓦片”,赵四郎给两个哥哥抱稻草。
“那我去帮大嫂的忙。”
“五叔,你陪我玩吧。”狗蛋一脸担忧地邀请五郎陪他玩石子。
赵信挥挥手,“你是担心我偷吃吧?臭小子,我现在是大人了,怎么可能偷吃,你自己玩你的石子吧。”
厨房里,大嫂赵孙氏很忙碌,因为今天请了二叔来帮家里翻新屋顶,所以饭菜就不能太随意了,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大嫂,我来帮你烧火。”
“烧吧,但是要小心点啊,坐的离灶口远一点,别被蹦出的火星烫着了。”
厨房的屋顶已经翻新完了,颜色簇新,即便是去年的稻草,但是保存得很不错,二叔手艺下的活也很精致。
轰隆~
“糟了,听这雷声,马上就要下雨了。”赵钱氏招呼几个儿子回家,“当家的,还剩多少?已经起风了,你们先下来吧。”
下雨天在屋顶,非常危险。
老旧的木檩本身就不安全,大风一吹,尘土飞扬,万一要是风沙眯眼,脚下不稳,那问题可就大了。
“老婆子你先进屋,我们马上下来。”赵铁柱脸色发愁,就剩半间屋子这老天爷都不让人盖完,转头说道,“二哥你先下去,我把旧屋顶搭回去,没盖完的地方好歹也能扛一阵。”
“那行,我就先下去,你要是盖不完也别逞能,大不了就是漏雨,但你是家里顶梁柱,可不能出事啊。”
“放心,放心,我心里有数。”
簌簌~
风吹竹林,雨打叶,大雨倾盆而至。
赵大郎时不时得回屋看一趟,只翻新了一半的,刚好就是他住的房间。
“大郎别看了,这雨刚下,没那么快漏水,收拾桌子请你二叔吃饭。”
赵铁柱招呼二叔坐下,桌上的菜不算精致,但是分量和品类很足,二叔常年在各家吃饭,心里也有杆称,“铁柱哥,准备得这么丰盛干啥,又不是过年节,自家人吃饭哪用这么客气。”
“这怎么能算客气,你辛苦一天吃顿饭还那么墨迹。”赵铁柱一边笑着,一边从桌子下掏出了一个瓦罐,“老二,今天咱哥俩喝点。”
“啊~还有酒呢?”二叔一脸的惊讶,“你真当过年啊。”
“哈哈哈~”赵铁柱心情很好,能让见过世面的老二露出吃惊的神情,那咱今天这顿招待是到位了,“大媳上午出去卖面包了,把酒打回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了,中午没吃上酒,老二你可别背后骂我呀!”
“五郎,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赵信被问懵了,啥意思?我在这里吃饭啊,咋是愣在这里?
“去,下桌,和你娘他们吃去!”
赵信一脸的无语,好吧,都忘记了。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有客人在的时候,妇女和小孩是不能上桌吃饭的。
即便达官贵人家里,那也是另开一桌,要是家里条件差的,得等客人们吃完之后,端回厨房吃。
达官贵人家里,就是平时吃饭,那也是分桌的,小妾和不受宠的子女,没资格上主桌吃饭!
“别,五郎现在可是读书人,上桌吃饭。”二叔说完,又对赵大郎讲道,“大郎,这些菜端一些给大嫂她们,咱们几个哪里能吃这么多呀。”
赵铁柱推辞道,“老二,你嫂子和侄媳妇她们看着一下屋顶,咱们先吃。”
两人推脱一阵,最后老爹还是输了,把菜均匀分开,端到另一个屋里。
这屋有一个大嫂陪嫁的柜子,刚好可以当作饭桌临时用一下。
喝酒吃菜中,风雨更大了,赵信现在愁啊,我还想明天去吃桂花糕呀。
老娘已经來返堂屋好几趟了,偏屋已经开始漏雨了,只能拿些大点的盆桶接住雨水,不然家里得淹了。
“这雨要是一直下,大哥他们晚上怎么睡呀!”
“五郎别担心,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到时候狗蛋跟三郎睡,我和媳妇到堂屋打地铺,熬一熬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