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玥淡淡一笑:“倒不至于,即便我没发现,武建城这么多太医,也总会有人发现的。”
凌文义哼了声:“武建城的太医?这事不说也罢!这都过去几日了,怎么武建城那些太医也没一个人能发现?
还有那个高院判,皇上可还是特意派他下来负责此事的,他倒真是和瞎了一样,啥都没有发现。
何太医在这儿的时候就跟他说过,这些染病的人可能是中毒,也没人当一回事,他们若是能早些听得进去,也不至于会像今日这样了。
太医院那些老家伙,一个两个都自以为然,还真以为自己在太医院有这么多年,资历高了,也听不进去别人说的话了,呵,这次回去,看皇上怎么教训他们。”
苏锦玥也不知道有些话纪大人他们有没有告诉凌文义,虽然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测,但她觉得还是应该先说一声,让那个凌文义至少心里有个底。
于是她便问道:“凌大人,你觉得今天这事闹成这样,真就只是那么简单?只是那些太医倚老卖老,听不进去别人的建议?
我的意思是说,除了太医院派遣过来的这些太医,还有武建城之前也有很多大夫都给这些病人看过病吧,怎么也都没有人怀疑呢?”
凌文义笑道:“越是越经验的大夫反而越是谨慎吧,而一些年轻的大夫就算心里有所怀疑,也不敢乱说啊,毕竟这那么多有资料的老大夫都这样说了,他们这提出怀疑,这不让那些老东西很没面子吗?”
听到凌文义这一口一个老家伙老东西的,苏锦玥都觉得无奈又好笑的:“或许是吧,毕竟在医药界,这老师傅就等于权威嘛,学徒弟子这些,自然是不敢挑战师傅的权威。
可是,为什么那些经验丰富,阅病无数的师傅都看不出来这有问题?他们真就一点儿都不怀疑吗?甚至都没有怀疑过分毫吗?也太谨慎过头了吧?”
凌文义摇头:“武建城的安危,关系重大,谁敢冒这个险?毕竟这病症看着和感染时疫的极其相似,若是在这种时候提出质疑,用错了药,那罪名就更大了。”
苏锦玥点头:“凌大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也就说,那些太医就算有可能心里有所怀疑,也不敢冒然说出来,怕承担风险,反倒是人云亦云话,就算有什么罪责,上面也有人顶着是吧?要不然就是大家都顶着,反正罪不责众。”
“差不多也这意思吧。”凌文义道:“那些老家伙在太医院里待久了,都成老人精了,什么不是先考虑自身利益,谁愿意去冒那个险。”
“说得也是。”苏锦玥便又问道:“那会不会有人是故意不说出来的呢?”
凌文义愣住了。
苏锦玥问道:“凌大人,你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
“这……”凌文义显然是被苏锦玥问住了,看得出来,他之前还真实没想过这个问题,苏锦玥突然这么一问,他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可能他自己内心也在纠结,或者他并不希望苏锦玥这猜测是对的,但又害怕真有这种可能。
考虑了好一会儿之后,凌文义才说道:“这事我真没想过……最开始武建城突发变故,我也和大家一样,以为是染了时疫的,毕竟除了染了时疫,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病是蔓延得这么快的了。
再说了,这症状也是很像。
所以当时何太医说这有可能是中毒,我也没信……”
凌文义自己说着都苦笑起来:“还说别人呢,我自己也差不多,那会儿听到说可能是中毒,我还觉得那何太医是不是想要抢功劳才这么说的,哪想到真会是被人下毒呢。
在那种情况下,真的是……
毕竟这种事以前也没有过,若是没想到是有人下毒倒也不奇怪。”
苏锦玥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这样,那自然最好了。”
凌文义听到这话便沉默了,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么,不过苏锦玥倒是看得出来,他这还挺纠结的。
苏锦玥猜想他倒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就是不敢深想,毕竟这事真要是查的话,那绝对会引起很大震动的,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考虑,凌文义显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过了好一会儿,这凌文义才突然抬头问道:“张大嫂,你既然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已经有所怀疑了吧?你是不是有怀疑的人了?”
苏锦玥反问道:“凌大人,你在顾虑什么呢?”
凌文义摇头,缓缓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要顾虑的事可实在太多了!我也不想怀疑武建军里任何一人,更不想怀疑皇上身边的人……
皇上近日为国事操劳,已经龙体不适,若是再被刺激到,怕是会加重病情,这怕不是南唐国任何人想要看到的吧?”
苏锦玥就问凌文义:“那照着凌大人的意思,是皇上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会更好?也就是说,大家都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这次武建城的事闹得这么大,也就当无事发生了?凌大人,你当真觉得这对皇上来说是最好的?
若是事后,皇上知道你们瞒着他这么大一件事,凌大人,你觉得皇上会这么想?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凌文义狂汗:“张大嫂,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是乱说吗?”苏锦玥问:“这么大一件事,你居然想着隐瞒皇上,难道不是欺君之罪?
若真有人勾结西晋,给武建军下毒,凌大人,你真觉得这事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武建军那些士兵们是不是要死得不明不白?”
“不是,当然不是这样了!”凌文义急忙说道:“我可没说要隐瞒的意思,那些死去的士兵,当然也不会死得不明不白的。
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关系重大,在没有证据之前,还是不要惊动皇上的好!”
“是吗?”苏锦玥挑眉看着凌文义:“我怎么听刚才凌大人这话的意思,是不想管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凌文义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那可真是冤枉!张大嫂,这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那可是要诛九族的,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我们也知道此次武建城爆发时疫,其实是被西晋的那些细作下毒所致,这件事,定然是要禀告皇上的,而且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笔账,肯定是要和西晋好好算个清楚的。
西晋这帮卑鄙小人,明知道真要出兵他们是打不过我们南唐的武建军,才会搞这种见不得人的小手段,武建军如今这么多士兵死的不明不白,若是这笔账不讨回来,别人还以为我们南唐好欺负了。
至于这事要怎么算,自然得回宫之后,禀告皇上,再做商议。
我们南唐和西晋交战多年,西晋可从来没在我们南唐讨到什么好处,上次西晋派使臣来挑事,也是吃了个大亏,没讨到半点儿好处,使臣回去之前还放了狠话,威胁我们说要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