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瑕若无其事道:“说了啊,说起以前的事,怎么了?”
阿绥正拿起药壶滤药,一边道:“以前的什么事?”
姬无瑕道:“就是我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些事呗。”
良久,阿绥叹了一声,道:“姬姑娘所知甚少。”
姬无瑕从书里抬起头来,看向他道:“这话就太绝对了,你要看是哪方面。要是在武功上,我可知道得比你多。”
阿绥道:“也是。”
姬无瑕自顾自理解道:“不过说来,我的事从小到大在药谷里是一清二楚,可行渊师父的事却是从不透露。”
她一脸郑重其事地又道:“所以行渊师父真是一个再神秘不过的人。”
唉,真越神秘越让人着迷。
阿绥道:“姬姑娘对公子着迷这话敢对着公子说吗?”
姬无瑕回了回神,才惊觉自己竟然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当着阿绥说出来的。
姬无瑕当即虎着个脸,道:“着迷怎么了,但凡是有点阅历的人,身上都会有种让人着迷的气质。凌霄师父有,薛大夫有,行渊师父当然也有,这种就叫做成熟。”
阿绥点点头,煞有介事道:“原来如此。”
姬无瑕道:“你可别出去乱说啊。”
阿绥道:“姬姑娘放心,不该说的我不会乱说。”
这一点姬无瑕是信的,阿绥为人稳妥,绝不多事,不该说的不该做的他可从来没多说多做过。
今日是先皇丧后尾七,从昨前日宫中就已经在准备着,今日要做最后一场超度的法事。
昨夜宫中妃嫔以及皇室宗亲都在殿外守灵。
彼时殿内灵前守着的便只有皇后和年仅六岁的小皇子。
小皇子穿着小小的孝服,因着亲娘容妃没在身边,他有些胆怯害怕,眼里包着两包眼泪,跪在蒲团上动也不敢多动,只望着皇后往火盆里烧纸钱。
小皇子怯懦地开口,道:“听说我还有个大哥哥,他为什么不来呀?”
皇后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道:“听你母妃说的吗?”
小皇子拧着手指,不敢承认,便不做声了。
他只是照着母妃教他的说罢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鼓起勇气问:“他今天晚上会来吗?”
皇后道:“你皇长兄想什么,这个我也不知。”
正说着这话,这时有太监在殿门外禀道:“皇后娘娘,大……大殿下来了。”
皇后动作一顿,小皇子连忙转头往殿外看去。
不多时,就见着一个人从殿前的台阶缓缓拾级而上。
小皇子看得目不转睛,见着他一身整洁的衣裳,殿前的琉璃灯火映照在他身上,衬得他神情淡极了。
他站在殿前,从太监手里取过白麻布抹额,系在额间,方才抬脚踏入灵殿中。
皇后亦看向行渊道:“长景才说起他还未曾见过他的皇长兄。”
小皇子叫穆长景。
他跪在蒲团上,需得仰着头看,皇后又对他道:“长景,你现在见着了。”
穆长景唤了一声:“皇长兄。”
行渊敬完了香,方才微微侧头看了看他。
那眼神寥寥,却叫穆长景小小的心里一紧。
行渊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随之皇后起身相让,行渊在灵前烧着纸钱,动作慢条斯理。
那火光在行渊脸上轻轻闪烁,穆长景偷偷觑着,难怪母亲总跟他说,要是大哥哥回来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母亲没有骗他,大哥哥在,以后就没人会注意他了。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追着大哥哥的一举一动看。
皇后开口道:“你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却一直不曾到你父皇灵前来。我原以为你今晚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