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几封书信逐一看过,罗一脸色有些复杂的叹息一声。
潼关失守李隆基逃亡剑南是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不然他也不会在这边急三火四的应对室韦人。
但是没想到算卦的这货居然起了硬刚的心思。
而对李泌的选择,罗一并不是太看好。
李泌能调动的只有京畿道的都水郎和京兆府的那些衙役。
就算是洪秀拍板把火药方子给过去,仓促之下也准备不出多少火药出来。
更何况给的方子的配比还十分粗略,想要威力可观,势必要加大药量。
会让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更加不够用。
另外,术业有专攻,让这些人搞情报或者是断案还行,与叛军厮杀终究是差了些。
在罗一看来,李泌不如领着人退入长安南面的终南山中,与叛军打打游击。
不过长安毕竟是国都,不但是最为宏伟的城池,在唐人心中的意义更是非凡。
长安能不能保住,于全国的士气上有着极大的不同。
以李泌拧巴的性子,就算他能及时传信过去,也未必能劝得动。
低头看了眼李泌传信日期,罗一将信递给了王玄志。
信是五月十二从长安发出来的,现在已经到五月三十。
虽说传信的都水郎恰巧赶上狃越河的大军过来,寻找自己没跑冤枉路。
可叛军离长安实在太近,十八天过去,或许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攻城。
周胖子虽说已经领兵两万过去驰援,但从登州去长安的路并不好走。
不但要绕路还要逆流而上,而且战马也不多。
估摸这时候至多开拔出去十天,能走出淮水都算是快的。
再顺着汉水向西走,穿过秦岭进入关中,最快也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
若是路上有什么突发状况,恐怕还要再耽搁一些。
更主要的是,如果没有其他的援军过去驰援长安,单靠周胖子的两万疲惫之师与疯狂的叛军厮杀,并不稳妥。
估算了一下从贷勃山到长安的距离,罗一将目光看向王玄志,“看得怎么样了。”
“啧啧,越来越热闹了。”王玄志将信放下,感慨唏嘘道:“你的担忧到底还是没躲过去,不但折兵二十万,潼关还给丢了,安禄山睡觉都想要笑醒。”
罗一眉头一挑,“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算卦的要死守长安,单靠周胖子过去我觉得有些不妥。”
王玄志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洪秀是越来越有王妃的样子,已经拍板给李泌送去了火药方子。
长安城大人多,只要李泌能把百姓给调动起来,十天左右的功夫就能熬出不少的硝石出来。
守城不比攻城,即便火药威力小些,只要多放一些一样能炸死人。
李泌又不是没见过咱们怎么打仗,守上一个月不是问题。
怎么也能等到周胖子过去。”
“你这话说的不但阴阳怪气,想的也太简单了。”
长吐了一口气,罗一沉声接着道:“从贷勃山到长安虽然有四千多里。m.
但有一半的路途是草原与大漠,非常适合战马快速疾行。
我打算先带着保定军与新八部的降兵借道回纥直插受降城,随后一路南下长安。
你和老高带着刘客奴与室韦人的人马与侯希逸汇合,是先拿下平、蓟、檀三州,还是直接攻打幽州,你们商量着办。”
罗一的决定,让王玄志大吃一惊,“你要亲自过去驰援?
你先走了,这边该怎么办。
再者,不管是攻城还是守城,都离不开火药。
同时用兵的话,之前老班送来的火药也不够分。”
顿了顿,王玄志微微摇头道:“保定军经过扩军后,已经是老八部的人居多。
再加上新八部的降兵,全都是擅长骑射之兵。
固然赶路上可以日夜不停,但守城上要弱了一些。
如果打算在关中与叛军野战,那么多人马的吃喝该怎么办。
而且以龙椅上那位的尿性,绝对会做出卸磨杀驴的事。
我这边若是攻向河北,郭子仪与李光弼十成十会抽调回去。
最后打得是河北叛军,还是你率领的人马,是显而易见的事。”
王玄志的担忧,罗一其实都想过。
但是如果不过去,不但李泌处境极其危险,百姓也会因为两边的疯狂而死伤无数。
“洪秀做决定把方子给过去的原因,你该看到了。
长安城对于叛军来说意义非凡,争夺起来会异常惨烈。
我之前发的那封告书或许将不再管用。
攻打起来将无所不用其极,逼迫百姓充当肉盾这种事绝对会干得出来。
而且唐庭的兵马比叛军也强不到哪去。
李光弼打下常山郡的时候,下边的河东军与朔方军就洗劫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