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坐到阮氏身边,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流萤,问:“二婶,那边有动静了?”
阮氏扬起下颌点了点流萤,说:“你听她说。”
流萤闻言连忙垂头恭敬的将方才的话再次说了一遍:“今天一大早,我家里有人送信来,说我爹病了,我告假回了趟家,发觉原来是魏府的管事来了,因他和我爹是同乡,只说有个好人家替我相看,我爹也没怀疑什么,便编了慌叫我回去……”
阮氏见她支支吾吾的,便说,“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爹扯谎。”
“是……”流萤放了心,接着往下说:“徐管事想必是觉得牡丹皮的事情成了,我有把柄捏在他手里,轻易不会反水,就亲自露面来找我,我从家里出来之后,他将我带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问了夫人的情况,我便按照之前说好的,跟他说夫人的病总也不好,现在身体十分虚弱。”
“然后呢,他怎么说?”
“他给我一包东西,说让我将这个放进夫人的汤药里。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是一种毒药,不过他让我放心,说此药可解,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给夫人解毒。”
流萤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黄纸包。
藤黄走过去拿过来递到阮氏手上,阮氏想到这是毒药,犹豫了一下不敢打开。
李清懿在一旁说道:“先给谢姑娘看看吧。”
谢娆上前接过黄纸包,先闻了闻,便皱着眉打开纸包细细看去,面色就变幻起来。
李清懿见她面有异色,问道:“怎么了?”
谢娆沉吟片刻,说道:“此药服用之后会使人极度虚弱,看上去如同濒死,又不会立即死亡,的确可解,但此解药配置复杂,只有制药之人才可解。”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阮氏一头雾水。
“先下毒,又来解毒,二婶难道还不明白吗?”
阮氏一怔,豁然起身,勃然大怒!
“真是欺人太甚,将咱们李家人都看作傻子么!”
“救命之恩大过天,倘若二婶真病入膏肓束手无策,魏家或是镇北王妃带人来治好了二婶,那么这份恩情,又该以何为报?他们真是好谋算!”
阮氏气得脸色发白,转而又想到了什么,“这件事,咱们得好好想想,若是公然揭露,必然要撕破脸,就算不撕破脸皮,也要打草惊蛇让他们对咱们多有防备,还会另起谋算……最好的办法是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对我们放心……”
阮氏的目光看向那包毒药,心里还是害怕,“可我一想到要将这毒药吃下去,我就……”
“二婶,何必劳烦您亲自吃下去?垂帘诊脉,不过露出一截手腕,谁又知道是不是二婶本人呢?”
阮氏一怔,“可是,去哪里找人代替我,这恐怕……”
李清懿一笑,目光看向流萤。
阮氏心中一动,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流萤说道:“流萤,你可愿将功赎罪?”
流萤是个胆大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钱财答应别人做这么冒险的事,而且她也将阮氏和李清懿几人的对话都听在耳里,就连谢娆也确认的说此毒药有解救的办法……
只是那毕竟是毒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她小命难保。可她若是不答应,谋害主母的罪名她也活不了,既然如此,只能赌了……
心中定下主意,流萤朝阮氏磕了三个头,说道:“夫人,奴婢有罪,愿替夫人服下这毒药将功补过,只求夫人能饶了奴婢的性命……”
“好,既然你有这份心,我便容你这次,待这件事情过去,你仍可留在府中,并提拔你为二等婢女。”
流萤没想到自己还能留在府里,简直惊喜莫名:“谢夫人!谢夫人!”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流萤欣喜若狂地走了,藤黄道:“夫人,您怎么还留她在府上,这种人能背叛您一次,就能背叛您第二次!”
“我若将她赶出府去,幕后之人必定会起疑,索性我留着她,这样才会打消对方的疑虑。”阮氏也是做了多年当家主母的人,不会连这点事都想不到,“懿儿,你说呢?”
“二婶说得不错,这个流萤暂时就留在咱们眼皮底下,兴许,以后还能用得到。”
二人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商量了一上午,中午李清懿留在侯府用了午膳才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