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的兄长阮正霖与妹夫李庸一向处得好,李清懿也是阮正霖看着长大的孩子,听说她被赐婚,立即从扬州赶了过来。
二人恰巧在城门口碰面,李庸刚开口叫了句“大哥”,阮正霖就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你小子猪油蒙了心了?那秦增脸黑心狠,是什么好人?不对,他连男人都算不上!你就这么轻率的把懿姐儿交给他了?你安的什么心,才到京城做了几个月的官,就被官场上的功名利禄给迷花了眼了?”
李庸被骂的哑口无言,一肚子郁闷。
他也早知道会遭这一顿骂,可他除了硬着头皮挨骂,还能怎么着?
他又不能跟舅兄说什么假成亲的实话。
就算说了,也还是免不了被骂事情办得不稳妥。
李庸闷了半天,见阮正霖的眼睛已经瞪起来了,他才开口说道:“秦增权大势大,看起来唬人,却是个磊落丈夫,虽说有些傲慢的毛病,但也并非狂妄之辈……再说,懿儿与他两情……相悦……”
饶是李庸肚子里有无数墨水,也有点编不下去了,心虚地闭了嘴。
“磊落丈夫?”阮正霖双眼瞪成铜铃,“磊落还罢了,丈夫?那是个阉……宦官!懿姐儿与一个宦官两情相悦,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李庸昧着良心闷声道:“情爱真挚者,可超脱凡俗,舅兄岂可一概而论……”
“呵?”阮正霖被他给气笑了,“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
他一甩袖子,扔下他驾马先跑了。
李庸叹了口气。
外人如何说,他都不在乎,但自家人若有埋怨他把侄女往火坑里推的,着实伤脑筋。
他看了看身后一长串的马车,也不能去追,只好慢慢悠悠带着阮正霖的车队往府上回去,希望他到家的时候,妻子已经说服了舅兄,不必再让他挨骂。
想了想,他又吩咐阿业,“你去魏府,叫大姑娘回家一趟,就说阮家舅舅为了她的亲事来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侄女自己造的孽,就让侄女自己来承担怒火吧!
这厢李清懿听说阮家舅舅到京,万分高兴,但紧接着,她就耷拉着肩膀坐下来。
长阑好奇:“姑娘这么怎么了?突然就变了脸?”
菘蓝说道:“阮家舅老爷可疼咱们姑娘了,但他那脾气,连二老爷都怕,知道姑娘要嫁宦官,一顿臭骂肯定是少不了的。”
李清懿叹了一声,“那个,长阑,你去秦府一趟,问问大人是否在忙,若是不忙,就去李府一趟……”
总要找个人分担一下怒火不是?
秦增这厢得了消息,没什么犹豫,立即放下手头的事儿去了李府。
不知是不是李清懿给他带来了运道,近日他处理起政务军务都十分得心应手。
还有东厂和锦衣卫的一众属下们,听说他要成婚,接连闹了他几日,秦增心情好,轮流给了假期。
他这会儿到了李府,让属下留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手上捧了一只匣子,里面装的是一盒十丸的富贵药养荣丸。
李庸陪着阮正霖等李清懿回来,没想到先等着了口中面冷心黑的大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