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元五的确有帝王之象。
他的命格,有着龙脉与龙气的护佑。
倘若他不改命数,至少也成为一方霸主,九五至尊。
甚至护佑他的龙脉,就是阻挡北燕吞噬东陵的那道延绵不绝的山脉。
他的真龙之运,比萧重渊的多。
比四国如今稳坐大宝的几位帝王还多。
可偏偏,他与萧重渊一样,唯独不被帝星所佑。
那颗冉冉升起的帝星,不属于他。
也不属于西楚实际掌权人萧重渊。
或许正因如此,大巫师最终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替他逆天改命,叫他从此与帝王无缘。
他或许会如同萧重渊一样,有着真龙之实,却无真龙之名。
然而不论如何,可以确定的便是,他绝对不受帝星所佑。
东极真人听了萧重渊的话,这般说道:
“本座不宜干涉太多,如今路本座为你铺好,怎么走时你自己的事,走得好不好,也是你自己的本事。”
这时,萧重渊开口:“真人所为,可是为了这天下瞬息万变的局势,再投下一颗前路不明的棋子?”
东极真人颔首:“正是如此。按理来说,时势的发展都是天意,没有人能违背天意,逆天改命。”
“所以明微的谶言不可人为改变,只能靠国运推动,以期偏离既定轨道。”
“但与国运一样,最难定数的,便是变数。你是变数,如今元询也成为变数。”
“你们两个变数究竟能不能改变明微的命数,在如今这般紧张的时间里,本座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萧重渊很是惭愧:“都怪在下无能,应下真人,却帮不了明微。”
东极真人笑道:“你在明微之事上,如同你在西楚的国事上一样,异曲同工。”
“你分明有能力帮明微,只需把九皇子推向死路即可,但你选择尊重明微;正如你明明有条件称帝,却只做摄政王一样。”
“既然选择了,那就一往无前地走下去,人与命争,争的不就是将来回忆往昔之时,不至于后悔么?”
说完,东极真人离开了驿馆。
萧重渊拱手,面对她离去的方向。
回到屋里,阿五现身:“主子,现下该如何是好?”
萧重渊问:“宫中的眼线呢?可回宫复命了?”
阿五否定:“未曾,还在盯着主子以及元询的动作。”
萧重渊不假思索:“那就把东极真人对元五的命批泄露出去吧,不过要隐瞒元五改命的事实。”
阿五应下,随即道出自己的顾虑:“属下却担心,元询改过命一事,瞒不了多久。”
萧重渊却道:“无碍,重要的不是事实如何,而是刘泓他相信什么。”
阿五会意:“如此一来,只怕刘泓要重新考虑姑娘与元询的婚事了。”
萧重渊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坐着。
而宫中的眼线,在入宫之前,成功地带走了元五的命批。
当元贞帝看到,护佑元五的龙脉,竟是那道把北燕人拒绝在外数百年的山脉时,一时间慌了神。
“怎么会这样?”
他惊慌失措,完全失去曾经那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样子。
王公公立即安慰他:“殿下,玄学之说,做不得数。”
元贞帝抓起桌上的镇纸,狠狠砸过去。
鲜血顺着老公公面颊流淌的同时,他怒不可遏:“别人的命批,自然信不得,可这是东极真人的命批!”
王公公还在劝说:“陛下,奴才觉得做不得数,倘若真人的命批如此厉害,她随便批一下,给白明微批出一个后妃命,白明微哪里还会成为东陵的女将军?早入宫伺候陛下了。”
元贞帝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又一条镇纸砸过去。
王公公哪里顶得住,当即就瘫倒在地,剧烈的疼痛几乎叫他不省人事。
元贞帝怒不可遏:“不知所谓的东西!你一个狗奴才!还敢轻言东极真人之事!”
“倘若她是一般俗世之人,就因她是白明微师父一事,朕就有理由砍她十遍八遍!”
“朕至今隐忍,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她的推演之才么?就你这东西满口胡言,亵渎真人!朕杀你都不为过!”
如此,王公公便不敢再多言,生怕一不小心,掉了脑袋。
荣华富贵还等着他,小不忍则乱大谋。www.
他无法劝说元贞帝,于是选择了附和。
但听他的声音虚弱无比:“陛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元贞帝狠狠地攥住桌面上的奏折,脸红筋涨:
“水文图一事,已经叫朕殚精竭虑,如今再出元五命批,这些狗东西,非要把朕气出好歹才甘心!”
王公公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提议:“既然如此,奴才认为,陛下理应防患于未然,不若在命批成谶之前,解决了元询!”
说着,他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眼神之中,满是恶毒。
元贞帝认真考虑了这个提议,随即又暴跳如雷:“长了个蠢脑袋,就学着别人闭嘴!龙脉护佑之人这么容易杀,朕早就死了千万回!”
王公公噤若寒蝉。
而元贞帝的神思,也很快联想到白明微与元五这桩联姻之上:“他日元五若要称帝,白明微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白惟墉的后人,怎可有此富贵的造化?朕必须要做些什么,断了白明微的青云路!”
“只要朕活着,与白惟墉有关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或早或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