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文景这事,是他罪有应得,说破天,也扯不上俞家。
重要的还是现在俞家的困境......
"就算没有周文景,你觉得靠着一点姻亲,苏国公就会放着王家,莱阳伯等人不管,专袒护咱们俞家?还有淹田的那些人家,有几家是和俞家真心交好,又有多少因为咱们原先是辽王一党,现在却还是帝都数一数二的世家而眼红妒忌?倘若咱们俞家倒了,就像当年章家一般,各家都能分得一星半点,他们又何乐而不为?若是这些都不考虑,皇帝......就皇帝一个人,就会借此大做文章......。"
俞侯的语气越发冷静,但每个字都像一记秤砣,重重敲在俞光的心里。
“光儿,咱们俞家怕是要穷途末路,只有趁着这些年,各个世家都捏了些把柄在手中,奋力一搏了......。”
俞光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试都不试就这样说,怕是早就有了主意。
“父亲......。”俞光声音颤抖。
俞侯却是抬手打断,惨笑道:“那个混账啊......又要如愿了。”
将自己的外祖家逼得走投无路,古往今来,辽王不是头一个,但论卑鄙,绝对是数一数二。
“明日随为父上朝,好好瞧瞧这些平日里交好世家的嘴脸,以后.....以后就都知道了。”俞侯眸光一凝,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说到底,这么多年,旁人嫉妒俞家,但俞家又何尝没有惋惜,明明当年离如今苏国公府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
比起做皇帝案板上的鱼肉,被苏家所弃,不如再跟着那个混账搏一把......当然了,他得亲自听到被苏国公“落井下石”才成。
翌日一早,帝都的雨停了,积蓄了一夜的浊气终于散发出来。
苏国公进宫时,天才刚擦亮,因着曾任内阁首辅,先帝时就赐了可乘车马入宫的殊荣。
刚到大殿门口,入耳就是打闹嘈杂之声,掀开帘子一看,那边早就围了一圈人,几个小老头正在打闹。
“姓俞的,你还我的孙儿。”
“.......。”
“我家小儿才十七,俞侯,你该怎么交代?”
几个都是老头,力气不大,但也真地在往俞家父子两个身上招呼。m.
一边的侍卫估计是得了谁的指使,一点都没有拉架的意思。
秦国公今日也上朝,他这些日子瘦了不少,但身子还是大腹便便,这时候,一脸淡淡地瞧着这场热闹。
也是赶巧,秦家的人这些日子在雨山湖寻找秦七郎的踪迹,结果这么多天过去,秦七郎是踪迹全无,倒是昨日,帮忙打捞上来,五六个因为逛暗门子被洪水淹死的世家公子。
还是秦国公先看到苏家的车驾,没惊动正在打架的几人,一个人悄摸地凑近,打了声招呼。
“国公爷。”
苏国公看了他一眼,回了句:“伯仁。”
不管是辈分,还是资历,苏国公都可以直呼其名。
秦国公现在见着苏国公也没多少心虚,毕竟之前苏家和秦七郎失踪之事有关的传言流出来,秦家还帮着解释了一二。
宫里面,宸妃和皇后娘娘,也太平无事。
况且,就算有一天苏家真地倒了,但苏国公这个人,秦国公也不敢不敬。
秦国公还是没忍住说了两句秦七郎的事,只当做是闲聊了,反正那边打架,也是无聊。
"......儿女都是债,早知道,就不该生许多。"秦国公叹道。
“......。”
“说起来都是世家大族,三五成群去逛暗娼窑子,说出来,我都替你们没脸,若是你们将子弟管好了,也不会出事......。”另一边,俞光被打地狠了,没忍住回击了一句。
“......。”
苏国公还在车上,眼瞧着秦国公一脸丧气模样,靠在车辕上,肥硕的身躯将车,压斜了一小半还浑然不觉。
“说得有理。”苏国公淡淡瞥了眼那边,回道。
秦国公:“......。”
老国公说话有些呛人他早就知道,但秦国公还是觉得......刚刚那句应该说得是那些家里子弟去逛暗娼窑子的事。
那是最下等龌龊的地方,去的人大多都有些变态癖好......就算是世家本来就藏污纳垢,也叫人不耻。
奈何秦国公刚这么想,车上之人又补了句。
“若是修生养性,身子也不至虚浮至此。”
秦国公:“......。”
秦国公也是真地虚,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得找个东西靠着。
说到底就是年轻时好女色,说破天也是好女色,不然哪来这么多子女?
都是世家,互相认识的时候,元德帝都还没出生,苏国公这样说话,一点都不叫人觉得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