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外头拢着黑袍,赤着脚走进馄饨小店中。
店主满手面粉,笑嘻嘻地迎上来:“不好意思啊,小店起个早包馄饨,不迎客。”
对方声音很奇怪,如同被热油烫过一样,哑得如同破弦,说:“一碗。可以等。”
“行!那您坐着,外头风大雨大的,在小店避避雨也好。”店主没再同他多说,转身走到后厨里继续干活。
跑堂的见这人奇奇怪怪的,脸掩在风帽下,看不见脸,心中警惕了几分,抱手在一旁盯着这个人。黑袍人似乎只是找个地方避雨,但时不时地往外头看,好像又是在等人。
一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来之后,他也不喝,只捧着碗暖手。刚出来的馄饨自然热,可他似乎也不怕,只唯独怕冷。
在这儿坐了片刻,从店外跌跌撞撞地又跑进来一个人,同样带着风帽。
跑堂的上前说:“小店还没正式迎客…”
来者举手止住跑堂的话,坐在黑袍人的对面,将一锭银子摆在跑堂的面前,冷着声音说:“出去。”
跑堂的不敢接银子,去后厨跟店主知会几句。店主笑了笑,很识趣地将银子接下,关上前门,带着伙计到后厨去,将大堂留给两个人。
来者将风帽褪下,露出那张英俊的脸庞,眼睛里全是颤抖和泪,呼吸也是不平稳的。
黑袍人吃了口馄饨,哑声问:“太子怎么了?如此着急?”
宁右说:“药呢?你说要为我寻来药的…那种能让人忘记过去的药…”
“之前我问过你,你不是说不要了吗?”
“要!快将它给我!”
黑袍人说:“药有三分毒,‘大人’的药更是如此。太子可要考虑好。”
宁右知道…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大人”的手下,他曾死过一次,叫“大人”给救了回来,“大人”似乎很享受玩弄人的感觉,药中常会有三分毒性,不会要人性命,却叫人生不如死。
正如黑袍人这般,保住一命,却毁了嗓子冷了血,外遭的风雨对别人是冷的,可对他来说却是暖的。
宁右知道之后,才会拒绝。
他从不忍伤害何湛,也不想伤害何湛,今夜与黑袍人再见面,原本是想回绝他,彻底与“大人”划清关系。
宁右从太子府出来后,看见远处电蛟飞动,可见又是一场雷雨。何湛少时不怕雷,可能是在边关受了苦,回到京都后,宁右就注意到他怕打雷的事。
他念着何湛,怕何湛自己住在偏殿会害怕,才会想去偏殿陪一陪他…
宁右猛然握紧自己的双手,掌心中全是血。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视为神的人,竟会在宁晋的怀中…
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贱女人所生的儿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