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挠头,说什么呢?想了想,眼睛一亮,问:“美人,你叫什么啊?”
护卫半跪下,帮曲陌抖了抖袍子上的木屑,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就怕主子一个不爽,拿自己开了刀,泄了气。
曲陌站起,踱步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回道:“曲陌。”
护卫呈上一套用玲珑翡翠雕刻的茶壶,为主子倒上茶水,又无声起垂首立于其身后。
曲陌刚拿起杯子,只觉得身后呼啸一声,一个柔软的小身体就这么环上了自己的腰身,低头去看,但见猫儿那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里面盈动着异样的光束,激动道:“是你!是你!你不记得我了?”说完后,脸却是一红,忙改口道:“那个你还记得‘花蒲村’吗?还有‘酒泉镇’?‘花蒲村’里闹霍乱,当地的大老爷派官兵守在下山的唯一出口,不但不救援,还不许任何人出山,否则乱板打死!”
曲陌掰开猫儿的手,思量一下,便想起了当年那个寿辰,因要赶回皇城,所以选了条近路,却碰见上了血腥事件。难道说,这人只是‘花蒲村’中的一员?与酒不醉没有任何关系,是自己多想了?
猫儿不依地又靠了上去,以前只晓得美人是美人,现在却知道美人就是救了‘花蒲村’十几口人的仙人,那亲近得何止是几分?
曲陌见猫儿又靠了过来,一向有洁癖的他站起,转身下了楼,单是那个背影,就够猫儿晕上一阵的。
猫儿见美人走了,当即抓狂,欲去追,却被护卫拦下,灵机一动,冷哼一声转身,嘟囔道:“拦什么拦,老子吃饭去!”
护卫随着曲陌离开,猫儿装作不在乎地用眼睛溜着看,待曲陌上了马车后,猫儿迅速由窗户跳出,一个呼喝换来‘肥臀’,就这么偷偷跟在他们后面,打算直捣黄龙,半夜偷袭,非得把美人抗回山寨不可!
坐在马车里的曲陌皱眉,这人怎生得如此厚颜?
骑在大马上的猫儿心情大好,拍着马脖子,亢奋道:“‘肥臀’啊,我们干完这一票,就可以回山了,你想没想娘娘和叔叔们啊?”
绕来绕去,猫儿终于如常所愿地探到曲府所在,当即手舞足蹈起来,站在‘肥臀’背上,跳着脚往里面看,就想窥视一分美人加恩人芳踪。
终于熬到天色大黑,猫儿将自己的行头换上,简单地将一块虎皮打斜围在了身上,顺手掏出一快黑色膏药用小嘴哈了两口气,啪地贴在脸颊上,掂量了一下‘千年青锋镀’大刀,嘿嘿一笑,跃上墙头,直奔入府。
东墙头上的护卫大哥打了个哈气,对草丛里蹲着隐卫小声说:“才动手,看他都流口水傻笑一天了。”
蹲在花丛里的隐卫感慨:“好几年没人敢来咱曲府上闹了。”
藏身在花池旁的隐卫扔来一块石子,用手势比画着,示意那人走错了方向,竟在花园里绕蒙圈了,到现在都没出来。
结果,一晚戒备的曲府,在天色渐亮时,看见虚脱了般的猫儿由花园爬出,然后勉强爬上墙头,唤来‘肥臀’,趴在上面就睡着了。‘肥臀’识途地回了‘揽月楼’,慕子悠将猫儿抱下,扯了脸上的膏药,哭笑不得。
猫儿睡了一白天,待到晚上又精神起来,这回却是直接顶着鸡窝头,为自己贴了个大胡子后,才动身前往曲府。下楼时,还不忘到厨房顺手揣了两个馒头、一个盘水果和一只烤鸡,将吃饭的时间都在马背上进行了。
到了曲府后,猫儿咽下最后一只鸡腿,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大大的饱嗝,然后费了很大力气,终于爬上了曲府大墙,还抱怨着:“把墙砌这么高做什么?我是抢劫,也不是盗贼。”碎碎念念地跳下高墙,却一不小心踩到树叶上,脚下一滑,衣兜里揣着的苹果就滚出了两个。
猫儿赶着去捡,生怕引起别人注意,只是这一执着,就这么一头撞在了老树上,连声音都没发出,两眼一对儿,直接昏了。
护卫大哥摇头,对暗卫发出感慨:“啧真可怜。”转身去报告主子,说:“主子,人又来了,跳墙时苹果由怀里滚出,来人去拾,却一头撞在老树,昏了。”
曲陌手里拿着书,微低着头颅翻着,优美的侧面如同一幅绝色剪影,在泛黄的油灯下,镀上一层金色光束,在摇曳的烛火中绝代风华。
护卫大哥得不到指示,又见主子看书看得仔细,怕是根本就没上心思,于是悄然退了出去。
护卫退出去后,曲陌翻书的手微顿,仿佛在思考什么,续而继续阅读下去,直至深夜。
猫儿醒来时,已经是月挂西梢,撑起晕乎乎的脑袋,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直觉得今天出师不利,还是先回去吧。
翻墙,跳上‘肥臀’背上,揉着肿起的大额头,有些受挫地回了‘揽月楼’。
慕子悠将猫儿从马上抱下,放到桌子上,用准备好的金疮药给猫儿揉着额头,只是问了一句:“你就相中了那人的皮相?”
猫儿痛得呲牙咧嘴,却还是点了点头,说:“我第一次见他,胸口小鹿乱撞,得把他弄回山上去了。”
慕子悠手下一个用力,猫儿惨叫一声。